子时三刻,宅院中的油灯依旧亮着,宋青竹带着十几个军中大夫在宅院中忙碌,宅院中,不断有士兵进进出出。
他们穿着厚厚的以各种毛皮缝制的全身罩服,口鼻间罩着以好几层麻布折叠缝合的面罩,手上也戴着厚厚的羊皮手套。
这些,是宋青竹想到的隔绝他们与病患接触的全套防护装备,可以最大限度保障他们的安全。
毕竟,他们虽然都喝了乾坤酒,对这些瘟疫基本有了抵抗力。
可长时间与这些垂死的瘟疫患者接触,多上几道保险总是好的。
他们今天发动全驿之力加紧赶制出来了一百多件防护“神器”,最主要的目标是为了保护他们这些军中大夫,多余的才分发给这些抬病患的士卒。
龙泉驿感染瘟疫的人太多,哪怕宋青竹与这些军医使尽全身解数,也还是有许多人没能救活。
这些士卒,时不时将外面奄奄一息的感染者抬进宅院,也时不时从宅院中将没能救活的感染者尸体抬走焚化。
“当!”
刚救治好一个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患者,正准备去救治下一个的宋青竹刚刚起身,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手中银针突然掉落在地。
他摇晃几下,这才稳住身形。
从进入龙泉驿到现在,他已经不吃不喝救治了六七个时辰的感染者,这种强度的治疗之下,哪怕他一身实力,也实在是再难以为继。
看着院中还有两三百名没有得到救治的感染者,他只感觉自己心脏一阵揪痛。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眼睁睁看着病患躺在他面前,他自己却无能为力。
这些人现在如果及时得到救治,最多明天早上,就会一命呜呼。
有的,甚至都等不到半个时辰就会丧命。
可这个时候的他,已经无力施针。
他施的针可不仅仅是一针扎在人家穴位上就行,这每一针都是需要以他体内真气配合的,而这些真气,才是最重要的关键。
所以,那些军中大夫就算按他的嘱咐在特定的穴位上施了针,同时灌了药,却始终无法达到他这样立竿见影的效果。
如今,他体内真气耗尽,甚至连手中银针都握不住,再想救人,已经做不到了。
“先生,那个叫虎娃的孩子,快不行了。”
就在此时,一个军医冲到他面前,指着不远处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对他道。
这个大夫也已经头昏脑胀,因此并没有发现宋青竹的异常,他只知道,自己没办法救好的患者,或许宋先生就有办法治好。
可惜,这个时候的宋青竹也已经是**之末,他强打精神来到那个叫虎娃的孩子面前。
压榨着体内最后一丝真气,将银针扎入他身上的膻中穴。
可惜,就跟他之前没救好的很多人一样,这个小孩子依旧没能止住腹泻,就这么在他面前生生脱水而亡。
在他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前一个瞬间,他眼中还满是对这个世界的眷恋与对宋青竹的感激。
宋青竹只感觉自己喉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眼睛也阵阵发酸,胸中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心如刀绞。
其实,在他学医术前,他师傅就已经跟他说过。
每一个医者,都要从容面对任何人的死亡,要坦然面对自己的无力。
他以前跟着师傅下山行医时,多数情况下也能坦然面对病患者的死亡。
可今天发生的一切还是让他明白,自己终究无法做到这些。
当看着那些瘦骨嶙峋的孩子最终因脱水而几乎变成一具干尸,那些形形**的人在他眼前咽气,他前所未有的怀疑起了自己的能力,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能。
士卒们很快过来,抬走了刚刚咽气的虎娃。
宋青竹也摇晃着走出了宅院,这是他从进入这院子后第一次走出这个院子。
院外,子龙正坐在院外一个石桌旁等他,桌上,放着一个食盒。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他几个时辰,看到他一副走路都走不稳的样子,宋青松立即过来将他搀扶过去。
“青竹,休息一下,你已经六个时辰滴水未进了,龙泉驿的百姓们都还等着你去救治呢,你自己可不能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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