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牡丹园出来,沈妍和长庚将喝得醉醺醺的元琛架上车。
此前,虽然在马球赛后又有赛诗、投壶、双陆、斗茶、斗酒……诸多戏乐,可惜沈妍没再有机会围观长见识,因为元琛一直命她随侍在侧。
席间,她眼看着卫世子与人觥筹交错,杯不离口。
更离谱的是,这家伙不知是喝大了,还是哪根筋搭错,后来竟然自己灌起自己来,还执意不听劝阻,直到喝得东倒西歪,酒壶都脱了手才算完事。
车轿内,沈妍扶着元琛踉跄向前。
后者沉着脸,口中含含混混,念念有词:“……不准打她的主意!她是……是……”后面的话渐渐化成气声,几不可闻。
沈妍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自是不会理会。
怎料她的安静,居然惹恼了卫世子。
“听到没有?”他声线微沉,偏过头来,刀子般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沈妍被他盯得心头一凛,连忙道:“世子喝醉了——是我,沈妍。”
“沈……妍?”元琛嘟囔一句,下一瞬,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瞳孔微缩,烫着似的,猛地后退一步,因醉酒而变得通红的耳根此刻更似要滴出血来。
沈妍因怕卫世子摔着未敢松手,不想骤然被他这么一带,两个人同时站立不稳,跌倒在坐榻上。
元琛在下,沈妍不偏不倚,堪堪摔在他身上。
男人的身躯坚硬、紧实,硌得她有些不适,唇边倒是一片弹软。
“?!”不对……
恍然意识到什么,沈妍面容一僵,杏眸瞪得溜圆。
面前,卫世子黑眸正直勾勾盯着她,深潭般的眼底墨色如潮。
沈妍心里一惊,慌忙撑着手臂准备起身。
可惜已经晚了。
卫世子一把将她拉回,声线低沉暗哑:“是你先招惹我的。”
话音未落,他蓦地翻身将沈妍抵在围挡上,只用一只手便将她试图挣扎的双手困住。
下一瞬,他倾身欺近,灼烫的呼吸萦绕在沈妍唇边。
她甚至能从面前乌黑莹亮的瞳仁中看见一脸错愕的自己。
弹软炙烫的唇瓣再次覆上来时,却是无比轻柔、小心翼翼……卫世子似乎连呼吸都停了。
沈妍不禁怔住,片刻后意识到不对,别开脸。
这一举动却再次惹到了卫世子。
他皱眉捏住沈妍的下颌,强势让她面对着自己,随即再次吻上来。
这次却由起初的温柔,化作激烈的辗转厮磨,舌尖霸道地撬开她紧咬的牙关……
“阿妍……”他含混呢喃。
沈妍闻言,正要挣动的手一滞。
卫世子温热、凌乱的呼吸侵入口鼻,混和着雪松香与淡淡的酒香,对她攻城略地,一点点夺走她的气息……
浑浑噩噩间,沈妍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谁,身在何处,只是不由自主拥住面前让她心动的男子。
“阿妍,阿妍……”
不知过了多久,沈妍听见耳畔一遍遍重复着卫世子的声音。
她恍然想到什么,倏地睁开眼。
——卫世子为何会叫她阿妍?
不对,他本不该如此——只是因为喝醉了酒,所以才……
一刹那,仿佛终于想起自己是谁,沈妍心头划过一抹恐慌,双手从头顶的桎梏中奋力挣脱出来。
元琛混混僵僵,起初像是有些诧异地望着她,但很快,眼神便彻底放空,整个人如同软泥般歪倒下去,口中仍梦呓般咕哝着:“阿妍……”
沈妍抬手抹去唇上的水光,杏眼晶莹地瞪着醉倒在坐榻上的元琛,贝齿中挤出两个字:“混蛋!”
谁准你叫阿妍的?
别人或许可以这么叫,唯独你不行。
——你又不是真心喜欢我。
继而,她又想到,之前明明说好的假扮侍妾,元琛却趁醉酒欺负她,再这么下去,鬼才愿意再陪他演戏!
沈妍一时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若能事后不留痕迹,她此刻真想冲上去将卫世子暴捶一顿。
但这事她也只能想想,并不敢真的怎么样。
万一卫世子醉得还不够彻底,自己揍到一半,他醒了,那后果可不是她能够承担的。
气呼呼瞪了他一会儿,沈妍终是深吸一口气,偏过头不再看他。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心绪平复下来,再扭过头时,却看见从来玉骨冰姿的卫世子此刻形象全无地趴在座榻上,谪仙般的俊颜被挤压得变了形,眉心紧拧,薄唇抿成一线。
那样子倒像比她还狼狈,还委屈似的。
沈妍盯着看了片刻,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人扶起来,倚在自己肩头。
她这是造得什么孽?
*
卫王府,迎晖阁。
沈妍吩咐小满煮好醒酒汤,亲手将一整碗全给元琛灌了下去,这才同小满返回兰竹轩。
关起门来,小满忍不住对沈妍报告:“主子,我方才听见世子一直喊你的闺名……你确定他没有——”
“确定。”被触动心事,沈妍一阵烦闷,没好气道,“他不过是戏演多了,醉酒都不忘演给别人看。”
小满愕然:卫世子演技也太好了!
虽心中有些不以为然,但她看见沈妍脸色不太对,还是压下想法,未再反驳。
“我有些累了,想早点睡。”沈妍边说边没精打采地走向卧房。
小满跟过去帮她更衣,又打来热水服侍沈妍洗漱,直到看着人躺好,这才放下帐子离开。
沈妍躺在卧榻上却辗转反侧起来,脑海中总是不自觉浮现出轿中那些让人面红耳热的画面……
良久,她烦躁地一把拉高锦被,将脸蒙在里面。
黑暗中,却又响起无数杂音,萦绕耳际。
为何醉酒后的卫世子和平时天差地别?
他又为何会喊自己的闺名?
那一刻,卫世子心中所想之人真的是她吗?
……
纷乱的声音搅得沈妍头疼欲裂,没过多久,她又掀开被子,拿手指塞紧了耳朵。
半晌,她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己清醒些。
假如卫世子果真对她有什么想法,为何从不宣之于口?
他并非优柔寡断之人。
相反,她所认识的卫世子清冷果决,一早便同她言明各自的责任与利害,界限也划得清楚明白。
所以,实在没必要因为一次意外想入非非。
否则便会和上次元琛来苏府接她时一样,最后尴尬、受伤的只会是她自己。
*
元琛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里,他又回到了母亲临走前的那个午后。
母亲躺在病榻上,人瘦弱得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
她面色苍白,双颊凹陷,布满血丝的双眼直勾勾盯着门口。
“母亲,你再坚持一会儿,徐怀里已经去找父亲了……父亲他……应该很快会来。”他蹲在榻边,紧握着母亲的手说,言罢又回头焦切地望向门口。
那里却空空荡荡,安静得令人绝望。
床头,母亲歪着身子,一口鲜血喷在雪白的锦帕上。
他听见旁边郑嬷嬷压抑的低泣。
母亲的呼吸像破旧的风箱,定定凝着他,衰弱的声音一字字艰难地吐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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