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片子没有问题,持续的痛感可能是心理作用,平时不要太焦虑,心情放松,这么年轻,身体各项机能正处于巅峰状态,只要注意不造成二次伤害,完全能恢复到正常状态。”
当地医生放下X光片道:“再过一周差不多就能拆除石膏了,之后换上轻便的护具,可以开始进行简单的康复训练,需要现在联系康复师约时间吗?”
司阳保持着缄默,对封衍的回答不抱希望。
出乎意料的是,坐在会诊室沙发上的男人道:“需要。”
陆承恩想了想说:“麻烦安排一位可以长期住在私人岛上的治疗师,直到我爱人的腿完全康复。”
余光里司阳抬起头,眼底有遮掩不住的诧异。陆承恩不由暗叹,司阳这是笃定封衍不会给他安排康复师。
上一辈子封衍也的确没在乎过司阳的腿能不能恢复好。
在司阳的石膏还没有拆除时,封衍和司阳爆发了一次激烈的争执,封衍失手,也有可能是故意,推倒司阳,让司阳的右腿再次受伤。
紧急手术后的康复过程磕磕绊绊,往后的半年时光,司阳再也没能站起来好好走过路,多数时间都只能坐在轮椅上。
后来,司阳画画的手也被封衍砸断了。
……
约好康复师,二人出了医院,径直返回海岛。
前往机场的路上,前排司机自觉升起隔音板,陆承恩道:“你今天表现不错,没有做多余的事。”
司阳望着车窗外远去的街影,问:“为什么同意康复师上岛?”
“你的腿需要专人看护。”陆承恩笑了笑,“还是说,你想离岛在医院进行康复训练,好再找机会报警?司阳,我才刚夸过你表现不错。”
司阳看他:“那你就不怕我向康复师求助吗?”
“你会吗?”陆承恩将手掌放在司阳的大腿上来回摸了摸,轻佻道,“好好配合康复,你的腿一直这样也不方便,在床上太扫兴了。”
呼吸一窒,司阳的脸上涌现出被羞辱的怒气。
陆承恩保持玩味的笑容:“司阳,我说过很多次了,只要你听话,我就会给你你想要的。但如果你再像之前那样不识趣,我也不介意让你一直瘸着,听明白了吗?”
司阳没有回答。
陆承恩抬手,轻柔地将遮住司阳眉眼的碎发别到了他的耳后,又问了一遍:“听明白了吗?”
司阳望进了陆承恩的眼睛里,半晌后垂下眼,唇色惨白地点了点头。
“乖一点,我允许你每天在画室里多待一个小时。”
封衍总是会用这样的“好处”诱惑司阳,让司阳对他乖顺服从。就像是在训狗,打一棍子再给颗甜枣。可用不了多久,封衍又会找新的理由剥夺司阳刚握进手里的一点点自由。
他似乎很享受司阳的痛苦,也可能,他是在享受掌控司阳一切,包括他的喜怒哀乐。
司阳清楚地知道,他只是封衍的玩物。每一次的“慷慨”的赠予背后,都隐藏着会令他更为痛苦的剥夺。
所以这一次也会是一样。
司阳想,用不了几天,封衍就会改变主意,随便找个理由,减少他进画室的时间,
或者这次会直接禁止他再踏入画室。
司阳早就想过,以封衍愈演愈烈的控制欲,他迟早要毁掉他仅剩的东西。
被囚困于方寸之间,司阳能握住的,只有他的画笔。
如果失去画笔,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低头看着自己被男人牵住的手,司阳只觉得由内而外的冷。
……
面对每天多出的一个小时绘画时间司阳不觉高兴,对即将上门的康复师司阳也不做期待。任何东西都有可能会在司阳得到的那一刻再被封衍破坏,所以司阳逼迫自己麻木。
封衍给他的,他就收着,等封衍不想给他了,再被拿走也无所谓。
可这次封衍迟迟没有收回司阳的画笔。
司阳在小鸟的眼睛上添上最后一笔高光,一副新的画作完成。
画布中的小鸟是自由的,昂然的。司阳自己深陷囹圄,他不忍心再让自己画中的小鸟受到任何束缚,他希望自己的心永远都是自由的。
这是司阳一直坚守的信条,就算处境再艰难,也要相信一切都会有好起来的那天。
画室的门被推开,司阳神色微敛。
男人缓步走到了他身后,站定,似乎在欣赏他的画。
最近司阳时不时会觉得封衍有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他说不上来。
男人还是那副恶劣的性子,可司阳太熟悉封衍了,他总觉得男人身上的气质发生了某种变化。偶尔望着封衍的背影,司阳会错觉自己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男人可能也不像之前那样恶劣了。
好几天过去,男人还没有发作的迹象。有时司阳画得太入迷,忘了时间,男人也只是会来画室提醒他,说几句不好听的话,但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动手拉扯他,或者直接撕碎他的画。
有时候司阳甚至会产生错觉,男人仿佛很喜欢他的画。
这当然只会是错觉。
在认识之初封衍的确装作过对司阳的艺术很感兴趣,不过都是谎言罢了。
封衍根本不懂艺术,也不在乎司阳的艺术。
司阳猜不出封衍又在筹划着什么样的陷阱等着他。
他明白,他只是封衍用以取乐的小白鼠。
陆承恩拨了拨司阳马上能用皮筋扎出个小揪揪的发尾,从背后像拥抱一样,双手支在了司阳轮椅的扶手上:“绘画时间结束,该去休息了。今天正好给你剪一下头发吧。”
司阳放下画笔,听话地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两个人相处的还不错,上次司阳表现出崩溃的情绪,应该是被陆承恩送的风铃刺激到了。
陆承恩无法做出解释,小鸟风铃也依然挂在窗边。
行动受限的状况下,司阳是乖顺的,乖顺到没有生机,仿佛一具行尸走肉,只有在司阳的画里,陆承恩才能窥见一瞬司阳的内心。
距离司阳坠海还有280天,此时的司阳还没有放弃自己的迹象。
前两天陆承恩查看了司阳的资料,知道司阳在小学时失去父母,流落到福利院,因为年纪太大,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领养,就留在了福利院里。
这么多年独自长大成人,司阳从未向生活展露过他的悲痛,他的作品总是色彩明亮,用细腻的笔触还原出了自然最动人的一瞬。
在司阳的毕业展上,他说,他的父母曾告诉过他,人生短暂,要发现身边的美,不要被困在不好的情绪中。一切悲伤和痛苦总会随时间流逝,等走出那段经历后再回头望,会发现自己也不过是陷入一次低谷,而低谷总会有走到头的那一日。
失去父母的司阳没有将自己困在童年的悲痛中,而是牢记着父母的期望,一次又一次走出他的低谷,成为了优秀的画家,不断传达着他对美好的感受。
陆承恩无法想象是多沉重的绝望,才会让这样的司阳最终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细碎的发丝洒落在了浴室的地板上,陆承恩轻轻吹掉了司阳脖子上的碎发,他望着镜中的司阳,问他:“怎么样。”
司阳从镜中回视陆承恩,目光中似有探究:“挺好的。”
陆承恩笑了笑,低头吻了吻司阳的后颈。
司阳的衣摆被洗手池边的水打湿了,他双手撑住洗手台,没什么表情地望着镜子里交叠的两个人。
陆承恩遮住青年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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