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壬来势汹汹,全然不给宋岐灵反应的机会,揭开麻袋的一瞬间便把一桶脏水往她身上泼去。
纵使宋岐灵身手如何敏捷,也躲得勉强,电光火石间,已叫冷水浇湿了半面衣衫。
屋内赫然响起哄笑声来。
始作俑者周壬将木桶随手丢下,扬起下巴趾高气扬地看向宋岐灵,“小子,你爷爷我的洗脚水滋味如何啊?”
水流顺着衣袖淅淅沥沥滴下,在青色地砖上溅出点点水花,宋岐灵拧了把袖口,而后撑地站起身来,对上周壬满是玩味的目光。
与先前的狼狈服软截然不同,眼前的男人回到自己的地盘,有了众人撑腰,气焰登时高涨,此刻又叫她吃了苦头,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见她反应平静,周壬不满地“啧”了声,目光沿着宋岐灵的面庞,一路往下,所经之处,视线粘腻而露骨。
宋岐灵便觉得身上有千百只蚂蚁在爬动。
浑身不自在。
眼下虽已开春,早晚却仍寒凉,是以,她穿得严实,自认为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即便淋了水,也不该露出破绽才是。
宋岐灵皱眉,忽听周壬调笑道:“之前没能看得清,原来也是个小白脸。”
先前已领教过周壬的狎邪之癖,晓得他脑子里尽是些污秽腌臢之物,宋岐灵当即往后退去,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原是我太过仁慈,没能断了你的手。”
不提这个便罢了,一听宋岐灵出言挖苦他,周壬登时变了脸色,侧过头去吩咐近旁的人道:“去,给我捆住他的手脚。”
得了命令,两个男人从人群里走出,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上前。
驿站里帮工的,多是附近的村民,其中不乏老实从众之流,何曾做过这些勾当。
见自己的手下磨磨唧唧的模样,周壬当即冲地砖啐了一口唾沫,恨铁不成钢道:“瞧你们那怂蛋样,绑个人都做不好,还能做什么?”
说罢,抓起自己的腰带往上扯了扯,斗鸡似地朝着宋岐灵走去。
“先说好了,先前是我没有防备,才叫你钻了空子,论身手你可不一定比得过我。”周壬仗着自身高大,将人往角落里逼去。
宋岐灵边往后退边飞速看了眼四周,发觉门口被人用桌凳堵死,心中郁气渐盛,再看向走到近前的周壬,眉头一皱,不假思索地抬腿,猛然踹向这人心窝。
周壬吃痛,低呼一声,伸手便要抓住宋岐灵的小腿。
眼看着那双布满乌痕的双手即将触碰到自己,宋岐灵忙收势向后退去。
周壬不依不饶,怒吼一声,又扑了上来。
几番周旋,却见这人兴致愈发高涨,宋岐灵低骂了句。
简直是块牛皮糖,一旦沾上便难以摘下。
因对付惯了邪祟之流,下手不知轻重,宋岐灵一时间竟拿周壬没有办法。
她倒不怕自己落了下风,只怕伤了这人性命,到时候背上杀人的罪名。
场面正焦灼着,门口骤然响起“砰砰”的声响。
周壬喘着粗气,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珠,不耐烦道:“谁啊,忙着呢!”
“忙什么呢?”
门外那人声音幽幽传进耳中,听得宋岐灵嘴角微抽,旋即大声喊道:“师弟,帮我把门打开!”
周壬闻言变了脸色,“哟,小白脸竟还带了帮手。”
他嗤笑道:“可惜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今日你别想从房里走出去!”
宋岐灵没功夫同他胡闹,伸手扯过近旁之人往周壬身上推搡去,趁着他分神的功夫,挤出人群向门口跑去。
眼看着人将桌凳抽出,即将逃出生天,周壬将碍事的帮工掀开,不甘心地大喊:“给我拦住他!”
“蠢货。”宋岐灵低骂了声,摸出袖子暗袋里的物什,抬手向后一抖,一柄闪着寒光的小巧匕首破空而去,于下一瞬钉在了周壬的皂靴上。
没能想到这小子还留有后手,男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脚上的匕首,试着抬脚。
……没能动弹得了。
匕首扎得极准,穿透靴子前沿,将他的脚掌牢牢钉在原地。
周壬登时哑了火,抬头看向宋岐灵离开的方向,心有余悸。
倘若他方才往前多迈一步,前脚掌怕是会被扎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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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之上,三两个留宿的旅人听见热闹,驻足在门前观望。
见有人出来,目光随即粘了上来。
只见为首的年轻男子衣衫湿了大半,几缕发丝亦被水打湿,贴在脸颊上,显得格外狼狈。
想来是与人闹了不快。
“师兄,他们对你做什么了?”
顾连舟跟着师兄快速离开,拐弯行至房门口,却见师兄骤然停下脚步,面色阴沉道:“我换身干净衣裳,你在门外守着。”
话音落下,房门已先他一步撞上。
自幼生活在高门大户的公子哥初出茅庐,自是不懂江湖险恶,亦不知,不是人人都像师兄那般为人和善。
顾连舟伫立在门前守候良久,而后,扭头看向来时路。
师兄的东西似乎还落在方才那间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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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闹剧过后,天色已暗了下来。
俞七猎了只活兔,拿草绳系了腿搁在屋子一角,柳岱见状取笑道:“仔细半夜兔子将草绳啃断,爬到床上咬你的耳朵。”
二人嬉笑打闹,并未察觉到坐在通铺上的宋岐灵正一脸幽怨地看着他们。
“早些休息罢,明日还要早起赶路。”撂下这句话,宋岐灵便如泥鳅入河,翻倒在床,裹着被子不再言语。
俞、柳二人面面相觑,而后看向一旁收拾行李的顾连舟,张嘴无声地摆出口型:他怎么了?
顾连舟亦不言语,只摇了摇头,放下行李后端着木盆外出打水洗漱去了。
夜凉如水,圆月高悬。
皎皎月光透过窗棂落在通铺上,投下一片白霜。
宋岐灵睡得并不踏实,白日里所发生的事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颠来倒去地闪过,睡到后头,难忍郁气,低叹了声,睁开了眼睛。
而后,便觉察出不对劲来。
一人以极轻的动作在屋里走动。
心下悚然,呼吸亦跟着一窒,宋岐灵小心翼翼地翘首看去,便见一男人的剪影在屋里晃荡,看身形,竟与师弟有七八分相像。
正要细瞧,却见那人拔脚往门口走去。
他们睡前是给房门落了锁的,却见那人熟门熟路地取来案台上的钥匙,轻而易举便将铜锁打开,而后走了出去。
虽有月光,屋里到底不大明亮,可这人的动作却行云流水,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宋岐灵再无困意,索性掀被坐起身,看向一旁空荡荡的被褥,心中愈发笃定。
她的师弟患了梦寐行走之疾。
亦是传说中的夜游症。
许是他久未睡床的缘故,这病一直隐而不发,如今到了驿站,沾了床铺,这病便发了出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且不说师弟的病情如何,若是在这驿站里遇见个歹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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