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一乔难得在现代的寒冬睡得这么香,恍惚做了个在东汉末年的梦。
她翻了个身望着床头的台灯,下意识伸出指尖去触碰上面的墨梅。
“一千多年前的文物啊……”
步一乔怎会认不出此灯?不过时间回溯,孙权如何将此灯带往现代保存的呢?她很好奇。
宽敞的床铺上,另一半还留有余温。步一乔揉着沉重的脑袋坐起身,打着哈欠走出卧室。
“早上好。”
站在开放式厨房的男人头也不回地打招呼,步一乔盯着他穿着围裙和家居服的背影,又恍了神。
好想叫他带着古风男的假发,这不一比一还原了嘛。步一乔思忖间,走到吴朔身边。
“早、教授早上好。”
“在家里不用叫我教授。”
家里……步一乔就像个热恋期同居的少女,脸颊一下子烧得厉害。
“那叫什么?老师?”
吴朔侧目看了满脸坏心思的她一眼,无奈摇头。
“随你。”
早饭在一种温馨而微妙的氛围中结束。步一乔抢着洗了碗,注意力总忍不住关注另一方,悄悄望向正在玄关穿外套的吴朔。
他动作利落,肩背挺拔,即便是现代的大衣穿在他身上,也自有一种渊渟岳峙的气度。步一乔擦干手,慢吞吞地挪过去。
“要出门?”她明知故问。
“嗯。”吴朔低头整理着袖口,应了一声,“学校那边有点事,需要去处理一下。”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步一乔心里却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今天不是周末吗……”她下意识地开口。
吴朔闻声回头,目光落在她脸上,问:“有什么安排吗?”
步一乔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想问他还回来吃晚饭吗,想问他要多久,甚至想半开玩笑地说一句“孙仲谋,早去早回哦”。可最终,她只是弯起眼睛,笑了笑:“路上小心。”
吴朔平静的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步一乔,手,伸出来。”
步一乔疑惑,乖乖摊开掌心。一把钥匙落下。
“出门记得锁门。”
“嗯……好。”
他推开房门,冬日清冽的空气瞬间涌入。
步一乔站在门口,看着他走向电梯的高大背影,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将他的身影彻底吞没。她轻轻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声,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怅然若失。
她踱回客厅,忍不住深吸空气中属于他的味道。
孙权……吴朔……
历史的洪流与此刻的静谧在此刻交织。
“如果教授是穿越到现代的孙权,道士就不是教授……那道士又是谁?知道我穿越的,除了教授没人了……吧?”
自言自语间,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发送来。
【我知道你在找我。博物馆三国历史馆,我在门口等你。】
“先知啊……”这人不会真是先知吧?!
*
周末的博物馆人满为患,不过那人并不难找。
步一乔穿着厚厚的大衣小跑上前,上下打量起眼前全身黑色包裹,只露出鼻孔的男人。
“现代也穿成这样吗?”
“有何意见?”
“没,穿衣自由。我来是想问几个问题的。”
“走吧,边逛边说。”
三国历史展区人不算多,不算太吵,两人用正常声音即可交流。
“你认识吴朔教授吗?”步一乔率先抛出疑问。
“当然。”
“那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
“当然。”
“……他怎么做到的?”
“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次穿越,你已经摸清时间悖论的理论了。”
“我摸清了啊。孙权若不按照历史正常去世,教授也会随之消失,就跟从未出现过一样。时间悖论,不就是这样吗?”
“还有呢?他怎么做到同时存在于两个时空的?”
“这就是我今天想请教你的问题。以及……他阻止我改写历史的原因。”步一乔仰头望着身旁专注在青铜器上的男人,“你肯定什么都知道,告诉我。”
“你希望答案是什么?”
“我希望……”
步一乔收回视线,垂下眸子。
“我希望一切都是他的无奈之举。孙权说过,他此生有两件事不会说谎,其中之一,便是对伯符的忠诚。”
她忽地轻笑一声。
“我好像突然明白他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不止对伯符,还有江东。难道……他阻止我,是为了拯救江东?”
“继续。”男人示意。
“如果我改写了历史的‘因’,拯救伯符,会影响后面的‘果’?所以孙权是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这么做?可这个假设的提前是,孙权已经将整段历史了解透彻啊……说不通啊!”
他的记忆,应该和自己一样才对。
男人开口:“他此生有两件事不会说谎,还有一件是什么?”
“是对我的感情。”
“只是感情。”
“什么意思?”步一乔恍然大悟,“他骗了我?他知晓的远比我想的还要多?!”
“我也不是仲谋,我也不敢百分百保证这个假设成立。不过你的假设,是目前可能性最大的假设。”
男人看着步一乔
“失望了?”
“啊?”步一乔沉浸在思考中,没注意听。
“他为了达成目的,欺骗了你。甚至编了新的名字,在你不认识的时候就和你相遇……对他失望了?”
“为什么?”步一乔纯然反问,“如果假设成立,他当真是为了江东的未来,为何怪他?不该写首诗称赞一下吗?”
“……你为什么总不按常理出牌?”
“我?有吗?”
“去看点言情小说或者狗血电视剧吧,看看别人被骗后,是如何反击的。”
“怎么反击?我只看文献和历史书,不看小说电视剧。”
“虐男主啊,让他体验一下什么叫‘追妻火葬场’。”
“噗嗤——”步一乔直接笑喷出来,“你倒是少看点吧,相亲相爱不好吗?”
熟悉的对话氛围,让步一乔莫名心头一暖,看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欣慰一笑。
“知道你不是坏人,要交个朋友吗?”
男人似乎瞥了她一眼,“不想。”
“切,我也不想!再见!”
“步一乔。”他叫住她。
“啊?”
“天命不可逆,历史不可转。不是改写一个人的生死,就能完全扭转结局。”
步一乔沉眸,“我知道。反正已经体验过临死是种什么感觉,既然无法改写,修正我酿下的错误,还是绰绰有余。”
*
“教授?”
步一乔返回时,家里依旧空无一人。
她轻手轻脚地拧开书房的门把,吴朔还没回来,这是绝佳的机会。她必须找到证据,证明他是孙权的有力证据。
目光掠过一排排厚重的史籍,最终落在书桌下方一个带锁的抽屉上。
“唯一上锁的抽屉,绝对有问题!”
凭着自己记对孙权习惯的了解,步一乔竟真在墨梅台灯的底座下找到了一把金色的钥匙。
“这么轻易就被找到?不是引我上钩的陷阱吧?”
抽屉里,安静地躺着一本线装的、封面已泛黄磨损的笔记本。
步一乔深吸一口气,翻开了它。越往下读,眼睛瞪得越大。
“这……这……”
这写的什么东西?全是小篆,一个字也不认识!
就在这时,一股不容忽视的热度陡然从身后贴近。
步一乔甚至来不及惊呼,手中的笔记本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而易举地抽走。另一只手臂则越过她的肩头,“砰”地一声撑在她面前的书架上,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禁锢在了高大的书架与他温热的胸膛之间。
熟悉的、带着一丝凛冽寒气的味道瞬间将她包裹。
“在找什么?”
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听不出喜怒,却比平日更加厚重。
“没、看书呢,勤奋学习中!”
“是吗?上面的字,认得?”
步一乔浑身一僵,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她被困在这方寸之地,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呼吸时胸膛的起伏,却不敢回头。
“不、不认得……我找错书了,正打算换一本……”
他微微俯身,温热的胸膛贴上步一乔的后背,让她整个身前贴在书架上。
“要不要我念给你听?”
“不、不用了吧……”
步一乔感觉全身燥热得难受,扭动身子想将他拱开,奈何撼动不了分毫。
“你——你压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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