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华与宋珏赶到四海镖局的时候,里面衙役还在搜罗证据,把整个库房翻得乱七八糟。
“衙役大人,我是这的当家,请问那幅有问题的字画可否借我看看?”
当差的几个人不知项华是谁,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女人,饶是她身着男装,也还是没把她当回事,还奚落着:“搞了半天你们四海镖局竟是个女当家?怪不得不顶事,就这一堆破烂,还整上监守自盗了,好好管管你的人吧。”他说罢扔过来一幅卷着的字画:“喏,就是这幅《清风入槛图》,自己看吧,人家说此画可是名家绝版,竟让你们给整了个假的。”
项华懒得搭理他,只拉开画轴聚精会神地看着,并凑到宋珏面前。
画中一株半开的玉兰缠绕石栏,栏外远山淡墨,风过花动,似有人方才离去,留香犹在。此画构图清逸,风格雅致,虽看不出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但画功确实了得。送镖的东家说此画原为墨山星人所绘,只此一幅,价值不菲。
“先生可看出什么端倪?”项华问。
宋珏摇摇头:“这《清风入槛图》听都没听过,此画并非什么名画,纯属讹诈了。”他微皱着眉,手指轻轻掠过画中每一处,然后在鼻间闻了闻。
“有问题?”
“倒确实是新墨。”宋珏解释道:“纸纹新、墨气浓,而且这个落款……”宋珏仔细看向落款印章,怎么也瞧不出墨山星人四个字来。
项华凑近,盯着角落落款入神,突然怔住,这个隶篆双钤的印章,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猛然想起楚泽送她那处宅子时,屋中挂着的那幅她的画像——钤印处那个“承隐”小字篆章,与这幅上的一模一样。她面色微变,语气低冷:“原来他还有个名字叫承隐。”
“谁?”
项华对宋珏附耳一语,宋珏登时瞪大了眼睛。“你确定?”
“他刚给项蓉赐了个名字叫承音,不能是巧合吧?”
“不能。”宋珏一本正经地答着话:“人的思维通常会有惯性,这名字九成是照着他自己起的。”
“那你很严谨了,还给留了一成。”项华突然的调侃,让宋珏脸红红。
“你刚说,他之前送你了个宅子?还在主厅挂了你画像?”
说起这个,项华心里都直突突,到现在她都没敢跟梁灼说这事呢。她木木地点点头,宋珏呲牙咧嘴:“难搞。”
“怎么了?”
“怎么了?”他挑眉看着项华,发出不可思议的质疑。“你该不会如此神经大条天真烂漫吧?”
“不是,那不都是过去的事了。”
“是你过去了,人家没过去啊。”
“他不过去也得过去。”
“哦呦,人家现在是谁?”宋珏压低了声音:“人家现在还不想干嘛干嘛啊?干嘛过去?凭什么过去?要我我也过不去。”
“你胳膊肘朝哪边拐啊?”
“我只是陈述事实。”
两人在这边交头接耳着,衙役大哥突然呵了一声:“唉我说,嘀咕什么呢?跟我去衙门走一趟吧?当家的?”
“你们就按流程走吧,有了证据再抓我去也不迟。”
“嘿我说你,这流程就是得跟我回去先记入案册。”
“刚刚没记么?”
在她来之前,这里的掌柜的明明都已经跟他们交代过也记录过了。
“衙役大人,我们说的很清楚了,丢失的药材我们可以花双倍银子补上,至于那幅画,昨儿个傍晚还在库房锁着,今晨锁头被撬,画被调包,你就是问几次,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办,相信衙门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当差的被项华一番话顶得无力反驳,只好厉声道:“少废话,你们四海镖局吃的就是这碗饭,连一幅字画都护不住,还敢称大晋第一镖局?”
“称不称的,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的,这你得问先皇去。”
众所周知,四海镖局这大晋第一镖局的称号,是先皇给的。
衙役说不过她,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末了甩了甩手,只好带着人走了。
人走后,项华转身对着宋珏说:“把昨夜当值的人都叫来吧,今儿咱好好整整这镖局,以后怕是要喊你宋掌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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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香烟缭绕,身穿龙袍的楚泽伏于案前,面前是厚厚一摞奏折。听到有人通报“霁华郡主求见”,他嘴角不经意一勾,尔后淡淡说了句:“宣。”
项华踏进书房,拱手一礼:“民女叩见皇上。”
别是别扭了点,她行完礼才发现应该行跪礼的,脑子一懵给忘了,赶紧又跪下。
楚泽那本是带着笑意的脸,突然就凝住了:“刚刚你犯了两个错,可知哪两个?”
项华身子一僵,没敢说话,她怕多说多错,无非就是忘了行跪礼了么,至于再说她两下。
“抬起头来。”楚泽的语气有些凉意:“朕有那么可怕么?从前还敢骂朕两句呢,如今话都不说了。”
他起身慢慢走了过来,有些生气地说着:“你一,错在不该自称民女,朕既封了你为郡主,你当称臣就是了。这二错在,朕当日说过,你日后可免跪礼,你这是把朕的话当耳旁风呢?还是根本没把朕放在心上。”
左右都是坑,项华闭了闭眼睛,想起宋珏的那些话来,他还真过不去了他。
“臣不敢。”
“不敢什么?”
“不敢把皇上的话当耳旁风。”
“还有呢?”
楚泽的咄咄逼人,让项华背后汗毛竖起。
“不敢不把皇上……的话放在心上。”她一字一句说道。
此话一出,楚泽终是勉强着笑了,虽然她多加了二字,也算顺耳吧。其实他刚刚生气,也是因为感慨物是人非,即便是得不到她的心,哪怕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调侃两句如今都变成了奢侈,这样的克制,让人实在不爽。
“今日可否忘记身份,陪朕好好聊一聊?”他有一种近乎于请求的姿态,让项华心生怜悯,想他一个人在这高处,也是寂寞得很吧。
“臣不敢忘记身份,但可以聊,不知皇上想聊什么?”
“用过午膳了么?”
“用过也可陪皇上再用一次。”
楚泽突然大笑两声,那笑声由畅快逐渐转为沉默,他不喜欢项华与他生分的样子,他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如若是从前,她定会说上一句“用没用膳关你屁事”,可如今却是这样小心翼翼了,他不要她小心翼翼。
楚泽盯着这张俊俏的脸,忽觉心口一阵疼,他猛地将她从地上拉起,一双墨色的眼眸似是要把她吞了,此处无人,只要他想,他便可以……
忽然间,项华轻轻推了他一下,像以前每次耍着性子推开他的那样,她也毫不客气地看向他的眼睛。楚泽的眼中总算又恢复了一丝笑意,她刚刚便是听他的话了,有那么一瞬她忘记了两人的身份。
“这才听话。”他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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