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不信你，都是你不信我！”
夏芍埋怨她：“你还要我说几次，我压根就不在乎李穆，我对他只是利用。而你却是我在这世上除我儿子以外，唯一牵挂的人。”
“我和李穆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五年，发现他脑子好像有点毛病。我总是在想，李穆真的喜欢过大小姐吗？其实自打你离开京城后，大小姐就很少露面。”
“先帝身体不好，宫中不常举办宴会，李穆能见到大小姐的机会屈指可数。有谁会痴痴地爱慕一个见都没怎么见过的人？”
朱凝眉一怔，她想起兄长也说过类似的话。
可她对李穆究竟爱谁这件事，已经完全提不起兴趣。
今日李穆威胁她要杀死榕姐这番话，让她彻底认识到李穆的恶。
从此刻起，她再也不能乱矫情。
她该打起精神来，把李穆拿捏在手心里，而不是彻底被他拿捏。
夏芍还在继续唠叨：“小姐，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你真的愿意放弃李穆？”
“你不用顾及我怎么想，为了你，我可以跟李穆和离。我劝你不如趁着大小姐没回之前，把李穆牢牢抓在手心里。说到底，男人就那么回事，你越在意他，他便越不拿你当回事。你与其爱慕李穆这个人，还不如爱慕他手中的权力！”
“哎呀，你现在怎么跟我嫂子似的——”朱凝眉打断夏芍，问：“架子上那些书，是怎么回事？那些是文人墨客为给李穆拍马屁，给他杜撰出的故事？”
“倒也是不是！”夏芍道：“我听其他人说过，这些书大部分出自严公公之手。严公公是先帝的心腹，他本是先帝派去北疆监视李穆的人，后来却被李穆的能力和人品所打动，将他立下的功劳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录下来，呈给先帝阅览。先帝认可李穆的功劳，便吩咐史官将严公公写的这些奏报整理成书，方便让后世之人铭记他的功劳。”
说罢，她见朱凝眉脸色不对，问：“怎么？这些书有什么问题吗？”
朱凝眉摇摇头：“没事，我不过随便问问。”
如果这些书是先帝命史官编写的，那李穆便是先帝认可的忠臣。
那他怎么会被陛下和大哥当作乱臣贼子？
当了半个月太后，朱凝眉也在宫中打听过不少李穆的事，李穆这个人，亦正亦邪。
虽然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像是在侮辱小皇帝，但他对小皇帝的功课却始终上心——就凭小皇帝批阅过的奏折，他还要再仔仔细细批阅一遍。
若小皇帝在奏折上乱写，李穆便要罚他把奏折抄十遍！
这哪是乱臣贼子该做的事？
朱凝眉早就有个隐隐约约的念头，先帝虽然已经去世，但他在离世之前，已将棋盘布好。
如若不然，这些日子她所经历的事情，便不合常理。
譬如在她看来，李穆一直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可在史官的笔锋下，他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战斗英雄，他几乎凭一己之力改写大齐朝廷的命运。
她又忍不住想，当年的李穆意气风发地从战场上归来，得到所有的嘉许，收获无数人崇拜的目光后。
像他这样一个见过天地众生的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呢？
如李穆这般从生死之巅走过的人，情爱对他只是锦上添花罢。
她不能怪李穆狠心忘记自己，他的世界太广阔，朱凝眉对他而言，的确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她不得不反思自己，是否应该抛开她和李穆的个人恩怨，与他携手合作，共同辅佐好小皇帝。
身在其位，当谋其政。
既然她在阴差阳错之下成了太后，便应担起太后的职责，而不是任由自己沉溺在往日的情爱中，一点点将自己折磨得面目可憎。
回宫的路上，朱凝眉一直在想这件事。
也因她心不在焉，双目没有焦点，于是在下马车后，迎面撞上了正在安宁宫外等她的陆憺。
“母后，你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你怎么在这儿，今日的书背完了？”朱凝眉看向陆憺。
陆憺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朱凝眉进宫的这半个月，每日都陪着他用膳，督促他多吃肉，逼他锻炼身体，所以他在半个月内又长高了一截。
连身上穿的这件龙袍，都是司衣局的宫女们连夜赶出来的。
陆憺往她手里塞了一个白色的瓶子，关切道：“今日李穆不在宫里，儿臣溜出去玩了。这是儿臣在民间给您找来的祛疤药膏。您额头上的疤，儿臣每次看着都心疼。那道士说了，只要您坚持涂药，不出三个月，疤痕会自然消退。他还说，若是没有效果，他就把自己脑袋砍下来，给儿臣当凳子坐。”
朱凝眉打开瓷瓶，闻了闻，不知该心疼陆憺被人骗了，还是该向他们炫耀一她在医术上的造诣。
她入道后，什么都学了一点，学得最精的是道医。
就连师父都觉得她学得太快了，其他师兄钻研医术，都得钻研个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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