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庭安沐浴完出去，就见床上的俞昭将他的寝衣穿得严严实实，她个子不矮，但偌大的衣衫却衬得她十分娇小。
俞昭规规矩矩地睡在里侧，身上盖着他的外衫，视线也不敢看他，生怕他又要抱着她乱啃。
萧庭安唇角轻撇，有些不悦，她还是这么防备他，就好像每次都是他在强迫她。其实根本不是这样，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意识到这点。
他一向冷静自持，若他是不节制的人，身边早就像福王那样，围绕着各种莺莺燕燕。
萧庭安轻叹一声，看向床上的人：“你不想睡我这可以回去。”
俞昭摇摇头：“我就在这。”
萧庭安轻点下巴，还好她没执意要回去，他刚坐在床边就听她说：“她们应该已经睡着了，我现在回去会打扰到她们的。”
萧庭安面色一怔，唇角勾起自嘲的笑，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只是刚躺下时，很自然地揽过了她的腰。
萧庭安觉得有必要把昨日她撞见沈泠出现在他房中的事解释一下，他下巴紧贴她的额头，说：“你救的那人是个细作。”
“什么？”俞昭猛地抬头，结果就是脸颊磕到了他的下巴，他下颌骨硬极了，磕得她面颊生疼，眼眶顿时泛红。
萧庭安眯眸，伸手给她揉了揉脸，“她在附近打听我们的行踪，结果却被人贩子迷晕了，她逃了出来晕在山上被你发现了。最后兜兜转转，我们也到了当初她被迷晕的地方，故而她才过来找我。”
沈泠也只是如实说了她被迷晕的一段，提醒他警惕附近的农户。但不管她来不来说，作用都不大。他早已安排了护卫在四方监视，那老头频频笑呵呵过来嘘寒问暖，别说是他，就是护卫队中的任何一人都会意识到其中必定有诈。
俞昭眼睫扑闪，她自是相信萧庭安的话，可判断沈泠是不是一个细作，需要把人家衣裳扒开看吗。
她想了想，还是问：“可是你把她的衣裳弄坏了。”
萧庭安笑了声，“她先动的手，我总不能由着她，而且她话里话外都有所保留，真假参半，叫我如何信她？”
更何况，他确信那女子还没坦白。
“她既然动手，我也不会看她是女子就让着她。”打斗的过程中，她衣衫一开，他一眼就看见了她锁骨下方的刺青。
那刺青是蛇形模样，结合陵州来的线报，他猜到她也许隶属于江南一带的某个漕帮。既然她是来打听他的消息，那她显然是受雇于那群不想让他来陵州调查的人。
俞昭还是挺讶异的，虽然她不懂武艺切磋，但两人打着打着衣裳都散开了是正常的吗。
萧庭安没听见俞昭吭声，就继续说：“你以为谁都会像你一样，打了我，我不还手么？”
“你扇了我两次，一次在床上，还有一次在车里。”他声音冷沉，俞昭听得眼眸睁大，除了车里那次，还有一次她压根不记得。
萧庭安唇瓣贴着她脸颊向下，“你很抗拒我？”
抗拒只是结果，归根结底是俞昭有些怕他，就比如说现在。他虽然外表清俊温润，但眸子里的阴郁和戾气叫人难以接近。
他只是看着文质彬彬，但身体精壮极了，力气大到根本不容她抗拒。虽然有记忆的只和他同床过两回，但他给她留下的阴影其实挺重的。
每次都是骨头散架了似的，而且胳膊和腿泛酸，小腹胀痛，痛感往往持续了有三四天。
萧庭安低首就见俞昭秀眉蹙起，好像很为难的模样，他轻嗤了声，想到方才给她清洗时，他手指带出的痕迹。
她分明动情了，而且比他做的几次来得都要快。
她对他有感觉，但她却总装一副他强迫她的样子。
还是说她心里的人不是他，她才这样。
长指挑起她的下巴，她脸抬起，眼眸却依旧垂着，萧庭安视线上下扫了眼她的脸，啧了一声，“你不喜欢我碰你？”
俞昭吞咽了下喉咙，嗯了声。
萧庭安凤眸眯起，一瞬觉得她无聊透顶，明明也不聪明，却总试图想牵着他走。
他声带轻嘲：“我承认每次都是我先起的头，可后来呢，我兴致够了不想再进去了，是你缠着我让我再进的。”
他的话顿时让俞昭大脑空白，好像有千万根针细细密密地扎在她后背，她声音支支吾吾：“我才没有……”
萧庭安唇间溢出轻笑，他是真觉得她在故作姿态，她不承认，他也不想再碰她，他果断松开搂着她的手，转了个身面向外侧。
俞昭唇瓣抿紧，回身面向上躺着，过了会也背对他朝着墙里。她做了个可怕的梦，梦里都是她熟悉的面孔，他们很疏离，都想着丢下她，一开始她还哭着问为什么，过去追他们，后来她干脆就蹲在原地。
最后，那种被丢弃的失落感将她推下了深渊。
俞昭全身绷紧，眼睫忽地张开，清醒了之后，难过才一点点消失。再转身时，萧庭安已经不在身边，但视线里他坐在桌前，背对着她，他好像在跟谁讲话。
俞昭迷迷糊糊的，听着对话声又睡了过去。
沈泠正坐在萧庭安的身边把一切和盘托出，萧庭安听后，眉心拧在一起，“他们胆子竟然这么大。”
沈泠无奈摇头，她只接到了上头的命令，要将萧庭安的消息及时返送回去，至于下一步也轮不到她去做，但她还是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去了，看在俞昭的份上。
也看在那群恶心的人贩子被抓走的份上，虽然她没办法去现场观刑。
萧庭安消化了现有的消息后，视线看向沈泠：“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沈泠深深叹了口气，“我吃了他们给的毒药，现在不及时回去复命，将来已是命不久矣。”
萧庭安视线收回，想了想道：“你可以去药王谷试试。”
沈泠皱眉：“药王谷？”
她听说过这个地方，里头有个鬼市，有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可以在那里交易，可是她也只当药王谷是传说当中的一个地方，并不知道它的地点和入口。
萧庭安随手写了张字条，交给沈泠，“纸上写的人会带你去，你去找他，这是我的亲笔，他认识我。”
沈泠接过纸条，眉眼有一丝兴奋，她好像还能继续活着。
沈泠笑道：“萧大人没有传说中那么不近人情嘛。”
萧庭安不苟言笑，“权当是对你的回报了。”
沈泠拱手，“那多谢了，我即刻启程。”迟一会她发作了，神仙也难救。
萧庭安轻轻颔首，视线看着沈泠离开，只是她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来道：“萧大人您一定要照顾好俞昭。”
萧庭安眯眸，似是觉得她多管闲事。
“她心地很好，但容易受欺负，也挺敏感的。您那么聪明，一定能保护好她。”沈泠声音迟疑，还带了些伤感，“我就不亲自跟她道别了。”
……
待俞昭彻底清醒后，天色已过晌午。
她揉着疼痛的脑壳，刚想动腿下床，小腿麻木根本不听使唤，她才想起她昨晚受了伤。
俞昭看了眼淤青遍布的腿，呼出了口气，但还是慢慢移动，趿拉着鞋子下床。俞昭外面套了件萧庭安的外衫，衣角都拖到了地上。
她起床的声响其实挺大的，但她看着萧庭安的背影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她。
她觉得自己衣衫穿的差不多好后，说：“我先穿你的衣裳回去了，待会我再给你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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