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按照约定,赵望舒带着玉堂再访桐东林氏私塾,这次来拜访林夫子,赵望舒也打算为接下来正式提亲做最后的准备,目的只有一个:拿下老岳父,抱得美人归。
几天前玉阶返回文塘向赵望舒复命,他从进门开始讲起,将当时的场景一一详述,尤其提及林夫子关注的月华纹这个细节引起赵望舒的重视。他只知自己自幼所使用的物品中,很多都有着月华纹,据说是干娘依据身上的胎记所绘,交赵大夫人过目,赵大夫人也很欣喜,两人联手准备了无数物件,吃穿用度无所不及,在上面或镌刻或刺绣,都留下月华纹标记。
赵大夫人生下赵望舒仅仅三天便撒手人寰,赵望舒怎么琢磨都觉得不可能三天便能准备这么多东西。但赵大夫人已经去世多年,能给他答案的恐怕只有那位素未谋面的干娘。可惜从记事起未见过这个传说中的干娘,只有干娘留下的一个奶嬷嬷,照顾了他十八年,也帮他打理产业十六年,算是自己最亲近的长辈。
奶嬷嬷在年初的时候搬去庄子上住,这其实是名义上的说法,实际上从赵家去往庄子的路途中,奶嬷嬷暴病身亡。赵望舒身边有个医术极好的大夫,从了玉字,唤名玉立,最后阶段一直是他看顾奶嬷嬷的身体,玉立确认奶嬷嬷早年中毒,被人用药物压制多年,如今回天乏术。那段时间赵望舒戾气极重,他本就是个霸道的性子,谁惹谁倒霉,连赵望野也躲得远远的,至今常住书院极少回赵家。
赵望舒曾追问过,干娘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出钱出人看护着他长大,甚至这些年奶嬷嬷爱屋及乌,不时关照大哥赵望汿,多少次帮着赵望汿渡过难关。奶嬷嬷告诉他,自己与干娘都姓黄,干娘是自己本家族姐,在家中排行第五,家人叫她五娘,自己排行第九,被唤作九娘。黄五娘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但身体不好,十八年前赵夫人临盆之际,黄五娘亲自安排诸多产业,交付大量银钱,并交待自己要悉心照顾他,便是拼了命也要让他健健康康长大成人。
赵望舒出生之后不久,赵大夫人因病离世,黄五娘也不知所踪,黄九娘只得按照她的交代,赵望舒三岁后凭着月华玉玦,每年可以去钱庄取回一些物品,直到十八岁,这些物品无一不是带着月华纹。更隐秘的情况黄九娘摇头说自己不知道,只是她给赵望舒准备的物品也都习惯性仿着月华玉玦加上月华纹。
这块月华玉玦是黄五娘留下的,品质上乘,玉质温润如油,触感生暖,雕工精细。赵望舒满十八岁的当天,玉立一早送上长寿面,还交付了一个黄九娘让他转交的锦囊,里面只有一首诗:
月华光转卿,
纹藏千秋景。
安闲离世远,
何争京中名。
赵望舒何等聪慧,自然知晓其中定有隐情,不止黄五娘姐妹俩,恐怕连自己的身世或者说自己的身份,都有太多辛秘。偏偏身边知情人要么已经过世,要么不知所踪,想寻点蛛丝马迹都异常艰难。
赵望舒看着这纸笺,没有头没有尾款,更没有印章钤记。他将纸张翻来覆去细细观察,确定这是一张带龙形暗纹高等澄心堂纸,民间难得一见,若真是宫里出来的东西,那么……赵望舒深吸一口,难怪身边什么都查不出来,因为只有自己都查不出来,别人便也查不到这里。万事一旦扯到上京,牵连宫里,必然不是小事,自己势必处处小心谨慎。
也难怪黄九娘在世时总要他韬光养晦,不要太过聪慧出挑,甚至故意在外时一副纨绔子弟暴发户的模样,天天穿金戴玉,服饰配色浮夸辣眼,表现得心无城府,霸道还不讲道理,要不是他考上了秀才,周围人都以为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莽人,直到今天都有人怀疑他考场作弊,或者贿赂考官才有了功名。
赵望舒倒不以为意,依旧鲜衣怒马招摇过市,但也就是从拿到那首诗的一刻开始,赵望舒打定主意,止步秀才功名,决计不去继续科考。如若身世不明就莽撞行事,恐怕等不到泼天的富贵就小命不保。
他曾怀疑自己并非赵家的儿子,但赵家老仆都证实他确实是赵大夫人和赵老爷所出,唯一的疑点便是那位不知所踪的黄五娘。
现在第二个对这枚月华纹感兴趣的人出现了,于情于理,赵望舒都要走这一趟。
踏入林家大门,转过一扇别致的花窗,便进入林家正院。赵望舒下意识顿了顿脚步,正了正衣冠,这才继续抬步向前。歇过两天,林夫子撑着起床高坐正堂,一袭育阳染广身宽袖袍,外罩球篮棉衫,头顶一副福寿纹青玉冠,脸色看起来比前两天好了许多,但整个人瘦得厉害,一眼便能看出病过一场。
林易站在下首,穿着那身半旧的茶白镶边莲枝纹棉袍,他垂着眼定定的望着脚边的石板,听见脚步声,猛然回神,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朝赵望舒看过来,又快速撇过头,忍不住狠狠闭了下眼。上次见赵望舒打扮成个金疙瘩,没想到,今天更进一步。
一身淡蕊香红襕杉,金丝银线在胸前绣了满满的梅枝纹,山黎豆红的横襕上朵朵银色梅花怒放。外罩石绿丝罗对襟直领衫,腰上的配饰倒只有一块月华纹玉玦,头发半扎,用一只玉簪束发,看纹饰和玉质,与腰间的玉玦是一套。
金疙瘩变成了花红柳绿的花孔雀。
林易眼角直抽,实在不忍直视,若不是这张脸能撑起来,就这配色审美,“艳俗”二字此刻具像化。虽然心里明白这大概是伪装手段,也忍不住吐槽。转头看向林夫子,就见林夫子一个愣神,立刻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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