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江予率先下车的是Alpha。
许晔解开安全带下车，还是那副从容的笑：“傅总，几年不见，你的脾气怎么还和上学那会儿一样？”
“抱歉。”傅淮年拍拍他被撞歪的车尾，半点不见歉意，一本正经，“车疯了。”
“眼神不好可以理解。病了找我，专业对口，给你看看眼睛。”许晔想了想，“看脑子也行，我师弟专业的，国内一流神经内科医生。”
下一秒，江予哆哆嗦嗦地开门下车，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傅淮年冷眼看着，没动，倒是许晔伸手扶住了江予。
许晔嘴上调侃着，笑意却消减了不少：“吓成这样，你是人？”
“不劳许医生挂心。”傅淮年的眼神死死黏在许晔搀着江予的那只手上，眸底冷光汹涌。
空气里的药草味信息素逐渐飙到峰值，昭示着Alpha濒临失控的状态。
傅淮年开腔：“江予。”
对上那双湿润的、慌神的眼睛时，傅淮年的腔调更冷了，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道：“该做什么？”
江予迅速从许晔手里抽走自己的胳膊。
傅淮年极具压迫性的信息素让他不太舒服，他脸色惨白地挪到了傅淮年跟前：“我……”
傅淮年没有想听他解释的心情，让保镖把他拖上车，先带回了家。
人走后，许晔靠着车门，笑了两声：“火气这么大？”
“许医生好兴致。”傅淮年单手搭着车门，隐隐有把车门给卸下来的架势，“最近不是忙着出国的事情吗，怎么有时间来学校钓凯子？”
“回校宣讲，接风宴喝了点酒，出来透透气，想着顺便蹭节课听听。”许晔捡重点讲，“叫江予是吗？之前在医院见过几次。刚刚接触下来觉得还蛮有意思的。”
“许晔，别找不痛快。”
“契合度高的AO被对方的信息素吸引不是很正常吗。你和他的契合度高，难道我和他的契合度就低了？”许晔打量了眼傅淮年，语气半真不假地笑侃道，“再说，你有周漾一个未婚妻还不够，怎么，想脚踏两条船啊？”
许晔环臂看他，笑道：
“地球围着你一个人转会爆炸的吧？”
傅淮年的眉梢挑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视线一寸寸掠过许晔，具有极强的警告性：“我记得你是出国，不是全家移民吧。”
“什么意思？”
“突然想到，很久没有拜访过伯父伯母了。”傅淮年惋惜地看了眼被撞毁的车尾，故作侥幸，“还好今天坐在车上的不是伯父伯母。”
“你不敢动我妈。”许晔回敬他，态度谦虚，“顾叔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提起顾叔叔，许晔想了想，很为人着想的模样：“听说你父亲这次又败兴而归。其实我觉得强扭的瓜不甜，不愿意留下来的人再怎么强迫也没用，你说呢？”
一语双关。
傅淮年轻笑，谑然出声：“那也得有强迫的资格才配谈放手。外人再怎么抱不平，也只有眼馋的份，不是么。”
许晔耸耸肩，不予置评。
空气里的药草味信息素一再飙升，突破极限，傅淮年刚从傅家老宅对峙出来，情绪波动剧烈，状态很不稳定，具有很强的攻击性。
方舟见状上前，声音都在颤：“傅总，我先送您去医院。”
“傅淮年，这么多年了，我最可怜的人就是你。”许晔对傅淮年此时此刻的状况视若无睹，继续挑衅。
“许医生，请您后退。”
“许晔。我给过你脸了吧。”
方舟给一旁的保镖使了个眼色，傅淮年被他们给拦下。
“也是，从小被傅承洲这样的人养大，难怪是这副模样。”许晔语气平静地笑笑，“二十四年来，你是不是也有过‘自己的出生就是个错误’这样的想法？”
“傅淮年，你就是那个强扭的瓜。”
“许医生！！”方舟拦着傅淮年，厉声打断许晔接下来的话，“您失言了。”
“抱歉，”许晔一比一复刻傅淮年方才的语气，“嘴疯了。”
方舟罕见地有些失态，匆匆吩咐：“带傅先生上车，剩下的等车上再说。”
傅淮年的失控早就有迹可循。
两小时前。
“啪！”
一沓厚厚的身份资料被甩到了傅淮年身前。
傅淮年在给食指上站着的鹦鹉喂食，没看那叠文件，而是明知故问：“父亲，我爸人呢？”
傅承洲端起茶，靠着椅背，视线冷而锐利。
半晌后，垂下眼沉声笑了出来：“你和贺琮的把戏太幼稚，是在和我玩过家家吗？”
傅淮年喂食的动作停住。
“人，我放走了。当然，只要我想，我随时都能抓回来。”傅承洲眉眼仍然可见年轻时的英毅挺拔，他挑挑眉，“对这个结果，你很失望吗。”
Alpha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在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开始和喊停的权力始终都只握在他一人手中，玩爽了就可以随意弃置。
“傅淮年，你的手段在我看来，显得很白痴。”
“眼光也恶俗得离谱。”
傅承洲毫不客气地审视、讽刺。
目光如同在看一个令他极为不满意的劣质接班人。
傅承洲品了口茶，示意他看那叠资料：“江予，十九岁，京江惠城人。”
“农村来的小鬼，爸妈是镇上临时农工，三岁父母车祸去世，直到八岁前都寄宿在婶婶家。八岁后自己跑出来做苦力打工，后来被星月会所的一个陪酒的收留，认作干弟，在会所后厨打了三年杂。”
“这样的货色。”傅承洲撩起眼皮看了眼傅淮年，请教般问道，“傅淮年，你是在做慈善吗。”
傅淮年眼神暗了暗：“如果你今天是来跟我谈这件事，那——”
傅承洲打断他：“你要另立公司，独自创业，可以；顶着傅家的名头，在京江横行霸道，开罪哪家老总，也不算过分。”
他语气一顿：“但你捡垃圾回家前，总得和我商量商量吧。”
“……”那叠有关江予的资料被傅淮年死死攥住，手背青筋暴起，“我警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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