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虫族,刚出生,就被当下的虫母追杀了五个月。
兰乌靠在冰冷的陨石背面,感受着灵魂深处传来的、因能量过度透支而产生的细微战栗。说不想复仇都是假的。每一个在荒原中漂泊、躲避着无处不在的精神搜索网的日夜,都将这份恨意淬炼得更加冰冷坚硬。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指尖。这具新生的雌虫身体美丽非凡,却也虚弱不堪,尤其是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正持续不断地汲取着她本就不多的生命能量。
很好。她心想。这倒省了她伪装的功夫。
在大约一年前,兰乌穿越了。
穿成了虫族社会的一只普通幼虫——也许没那么普通。
虫族总是很能生,速生速死是他们的策略,一个虫群里大部分都是强壮却没有繁殖能力的亚雌。而兰乌生来就在特殊的孵化室里,那儿专门用来培育真正的雄虫和雌虫,需要更多的养分,更长的时间才能破茧而出。
在她还是幼虫的时候,便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
她花了很久接受自己转生成了虫族。
虽然根本接受不了。
周边的家伙都孵化了,甚至已经开始照顾她了,她却还是蜷缩在自己的腔室里,连睁眼看一下自己都不愿意——要是看见自己变成飞天大蟑螂她真的会原地自杀。
在穿越后的第六个月,她不情不愿地在周围雄虫的哺育下,孵化完成了。
彼时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已经出生,大部分是亚雌,一小半是雄虫。
她是最后、最虚弱的那个。
也是唯一的……真正的雌虫。
大概是不想当虫子的执念很强烈,兰乌出生的时候就很接近她穿越前的模样了,几乎就是人形,只有小臂上有些许墨绿的外骨骼,还有尖锐细小的骨刺。她能感觉到自己头顶是有触角的,这对于心理还算是人类的兰乌来说十分奇妙,触角捕捉着空气中的信息素,她能感觉到周围雄虫们的情绪。
但还没等她像雄虫们询问更多的事,她忽然感受到一阵狂暴的、令人颤栗的信息素。
不仅是她,当场所有的同类都感受到了,纷纷脸色一变。
无需多言,生来的本能让兰乌知道,这是他们所有人的女王,她这具身体的……母亲。
女王是唯一的统治者。
所有孩子都为了她的意志而付出。
而现在,女王在愤怒于兰乌的出生。
她抗拒这个社会有新的雌虫——新雌虫的诞生往往隐含着整个社会的期望。虫族的社会,所有的生命遵循一个意志,不论是什么工种,都依赖着女王,集体大于一切。他们需要王,可当王的生命力走到尽头,便自然而然地需要新的接替者。
新王的诞生,便是旧王死亡的丧钟。
很显然,现在的王拒绝。
当然了,换作兰乌,她也会想要扒在王位上,退位可没有养老的选项。但她现在的地位是脆弱的新生者,旧王好像也没老到能被她嘎嘣一脚踢死的情况。
如果在她出生时,给她更多的时间考虑,她说不定就直接选择远走他乡了。
毕竟她还保留着一些上辈子当人的意识,没那么想当虫子的王。
可现在她已经被追杀了五个月!
呵呵,她若是不回去篡位,她就把自己的触角拔下来吃了。
……
疲惫是浸入骨髓的毒药。
宽大的黑色连衣裙像一口麻袋罩在她伶仃的身躯上,唯有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勾勒出一个不容忽视的弧度。
那是她作为新生虫母构筑的拟态孕囊。
有一说一,兰乌也是第一次有这种体验。
但她太需要绝对忠诚的士兵了,或许是虫族的本能在作祟,先生两只出来帮忙打下手总是好的。
货运船的广播夹杂着噪音:“……‘星刃’军校本届特招即将截止……洛希尔家族继承人……”
洛希尔。一个在人类联邦声名显赫的姓氏。
兰乌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拉紧破旧的黑色披肩,蜷缩在角落。
目标很快出现在视野尽头。
穿着精致白色礼服的年轻男子如同聚光灯下的焦点,灿烂的金发,碧蓝如晴空的眼眸,俊美的面容带着一丝被延误行程的不耐。他身边跟随着气息沉稳的随从,领扣上洛希尔家族的徽章闪烁着低调而尊贵的光泽。
上一艘轮渡因虫族的突然袭击而毁坏。
这里许久没有发生过这样严重的灾乱,人心惶惶了几日,原本要通过轮渡去往恩戴之城的人都被迫留了下来。
其中就包括洛希尔家的少爷。
军校报名在即,原先定好的船却无法出行,只能被迫乘坐糟糕的货运船,和三教九流挤在一起。
货船的码头混乱不堪,少爷脸上的不耐愈发明显。
兰乌听见有人低声吐槽:“那些虫子怎么会突然袭击这里……像是在疯狂寻找什么一样,码头都被拆了。”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心想为什么呢?
真是完全不知道呢。
……
少爷的脚步一顿。
在码头喧嚣浑浊的背景里,一袭纯黑的长裙缩在角落,像是一道突兀而尖锐的静默。风扬起的长裙她过分伶仃的身形严严包裹,只余下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侧脸和纤细脖颈。
也勾勒出小腹那隆起的弧度。
这是一位,年轻的孕妇。
她孤立在泊位边缘,背对着往来搬运的工人和轰鸣的吊车。纤薄的肩胛骨在黑衣下微微凸起,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向内蜷缩的姿态。
眼神空洞,像蒙着一层永远散不去的薄雾。
只是单单看上一眼,就足够让人感觉到那身形里爆发的、巨大的哀戚。
出于某种礼节,阿尔文·洛希尔停下了脚步,温声询问:“这位女士,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此处风大,不宜久留。”
兰乌努力维持眼神散焦的状态。
她抚上小腹,木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