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医院后,傅西柚的指尖仍在微微发颤。他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掌,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不属于自己的体温和痛楚。
“走。”陆汀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如他手中的匕首那般冷硬。
花海在他们脚下延展,一片纯白的小雏菊交织成绚烂的地毯,傅西柚看着陆汀安的背影,若有所思:“我们这是逃出来了?”
陆汀安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向前走着。
傅西柚忽然轻笑一声,摘下一朵雏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你说,这像不像停尸间里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陆汀安的脚步猛地顿住,转过身:“傅西柚?”
对上陆汀安审视的目光,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开个玩笑。”
两人继续往前走,花海在某个瞬间戛然而止,眼前突然出现两条岔路,被浓雾笼罩着,看不清尽头。
傅西柚停下脚步,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脚下的泥土不知何时变得黏腻发黑,像是浸透了陈年的血。
“看来玩笑开过头了。”他指尖的雏菊不知何时已经枯萎,花瓣边缘泛着诡异的焦黄。
风突然变得凛冽,吹散了满地花瓣,陆汀安的眼神暗了暗,微一扬手,匕首闪过一道寒芒。
这是两条通往不同方向的道路,一眼望去都看不到尽头,路口中央插着一块老旧的指示牌,箭头分别指向不同的地方。
“我艹,又来?”傅西柚看着两个相反的箭头,有种不好的预感:“除了丈夫跟孩子?她还有什么执念?”
陆汀安冷不丁道:“你不是清楚吗?”
傅西柚对上了陆汀安深邃的眼眸:“什么意思?”
陆汀安看着他:“你冒险闯进隔离区,是接了谁委托?”
这话像是质问,又像陈述。
傅西柚轻笑一声,神情有些无赖:“无可奉告啊,这是我的职业操守。”
陆汀安冷眼看他:“河边走多了,总会湿鞋的,上次摔的一跤还不长记性吗?”
傅西柚眼眸微眯,像是猫儿的瞳:“有点遗憾,没摔在你身上。”
“是遗憾,我早该逮捕你了。”
“这就是你救我的理由?”
“不然呢?”
傅西柚抬手抚摸着肚子,语气凉凉道:“宝宝,你爸爸好无情啊。”
陆汀安:……
此时,四周的迷雾越来越重了,路牌上显露出了一些字眼,傅西柚好奇地凑近,发现其中一个方向的路牌上刻着【向阳同行】几个字。
“什么意思?”
陆汀安不语,目光则看向另外一个牌子,只见上面刻着【原生遂意。】
两个方向牌,指向两条不同的路。
傅西柚伸手抚过斑驳的字迹,指尖沾上黏腻的液体,“这么文绉绉的,该不会是让我们选个死法?”
陆汀安刀尖指向分岔的路口:“选一条。”
傅西柚站在路中央,发现两条路上都弥漫着浓重的雾霾,一眼望不到头。
他冲着陆汀安露出一个轻佻的笑:“我要是选错了,你会给我收尸吗?”
“不会。”
傅西柚从善如流:“给我陪葬也一样。”
陆汀安面无表情地收刀入鞘:“免了,各走各吧。”
“那怎么行,孩子不能没有爹。”
傅西柚目光在两条路之间游移,突然指向【向阳同行】,“就这条吧,听起来比较适合私奔。”
说着,他不等陆汀安发作,就一头扎进了雾里。
陆汀安抬眼扫过四周,目光在路牌上停留两秒,才迈步跟了上去。
刚踏入浓雾,四周的景象骤然扭曲,原本的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芜的废墟,天空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
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两人在雾霾中下走了许久,脚下的碎石逐渐变成了水泥路,而预想中的危险也没有出现。
很快,两人就从路边捡到了一台车,检查一下发现还能用,干脆开车上路了。
前方的雾气突然变得稀薄,隐约透露出一丝建筑物的影子,傅西柚坐在副驾驶,眯起眼睛望向那团模糊的轮廓,脸上突然变了:“又绕回来了?”
陆汀安循着他的视线望去,隐约看到一栋藏在雾中的小洋楼:“你来过这里?”
傅西柚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刀子:“这是……两人婚后的家。”
陆汀安放慢速度,把车子停在一段距离外,掏出匕首,朝小洋楼靠近。
“别去。”傅西柚一把拽住他,眼底闪过一
丝罕见的紧绷,“那地方不对劲。”
陆汀安没有停下脚步:“它不会无端出现。”
傅西柚咬咬牙,快步跟上:“要死一起死。”
按照怨场的规律,所有的东西都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的,里面可能出现了一些新的线索。
两人来到小洋楼前,发现那扇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微弱的光芒。
他们相视一眼,都默契地放轻了脚步。
在不太和谐的气氛下,傅西柚冷不丁冒出一句:“你说,这像不像……刚死了老公就带情夫上门?”
陆汀安冷冷地扫他一眼,刀尖抵住开门板,稍一用力,门板发出“吱嘎”一声。
陆汀安率先走进去,傅西柚紧随其后,他的脚步刚跨过门槛,就猛地僵住了。
客厅的布局与记忆中截然不同,原本茶几翻倒,花瓶碎片散落一地,墙纸上溅射着早已干涸的污渍。
他的目光扫向壁炉上方,发现那里挂着的挂婚纱照不见了,只剩几枚深深钉入墙体的钢钉。
“我走的时候不是这样。”傅西柚皱眉。
看来陆汀安说的没错,场景发生了变化,肯定会出现新的线索。
暗红色的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棂,在地板上投下蛛网般的裂痕。陆汀安指尖擦过墙纸剥落处,突然在霉斑底下触到几道深刻的抓痕。
傅西柚凑过去,指腹摩挲着三道并行的痕迹,随口猜测:“这是猫抓的?还是怪物救下的。”
陆汀安看了几秒,突然拽过他的手按在抓痕上,“这是一个成年女性指甲宽度。”
傅西柚动作一顿,嗓音有些发紧:“艹……”
在那几步远的角落,那件还没织完的粉色婴儿帽子被扔在地上,上面沾满了黑色的污迹。
傅西柚弯腰捡起来,指尖上也沾上了一点污迹,看起来像是凝固的血液。
陆汀安则根据地上的痕迹,往前走几步,顺着旋转楼梯向上望去,发现木制台阶上,几处断裂的痕迹格外刺眼,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撞击过。
陆汀安蹲下身,手指抚过一道新鲜的木茬,木刺上还挂着几缕深色的纤维,像是从衣服上撕裂下来的布料。
“这是什么?”傅西柚凑过去,沿着台阶往前看,发现一道长长的拖痕蜿蜒至转角处,不禁皱眉:“有人从上面滚下来过?”
“不是滚下来的。”陆汀安声音低沉,“是被人拖下来的。”
傅西柚猛地捏住手中的婴儿帽:“早知道多桶他几刀了。”
再往上走,是阁楼,里面堆满婴儿用品,一只褪色的毛绒兔子歪倒在摇篮边。傅西柚用鞋尖拨开散落的襁褓,露出地板上一圈焦黑的痕迹:“有人在这里烧过东西。”
陆汀安蹲下身,从灰烬里拈出一本没烧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残留着一些模糊的字迹:“xx月xx日,我感觉到了……宝宝在动……第一次在踢我!”
再往下翻,日期又往后了:“xx月xx日,距离宝宝出生还有**天,医生说宝宝很健康。”
“xx月xx日,距离宝宝出生还有**天,他说要把婴儿房刷成蓝色,可我想要粉色。”后面用蜡笔画着一个小小的爱心。
“xx月xx日,距离宝宝出生还有**天,爸爸不喜欢没关系,妈妈喜欢你。”
有什么东西从笔记本上掉下来了,傅西柚捡起来一看,指尖突然颤抖了一下。
那是一张泛黄的B超照片,边缘沾着褐色的污渍,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22周+5天”,字迹已经模糊得几乎融化。
“xx月xx日,距离宝宝出生还有**天,他又喝醉了,我们不开门,别怕别怕。”
“XX月XX日,距离宝宝出生还有**天,很快了宝宝,妈妈很快就能见到你了。”
字迹在这里突然变得扭曲,纸页上晕开大片水渍,下一页被粗暴地撕去大半,仅剩的残片上用红色记号笔疯狂涂画着无数个X。
“XX月XX日,浴室瓷砖好冷,红色的小鱼在水里游走了,游进排水孔,我拼命抓啊抓。”
“宝宝出来了!我看见了……先出来的手指……不对……是嘴巴……不对……是小脚……不对!!!都不对!!!!”
“它们都说我疯了,说我有病!真正疯的是它们!是他!!”
最后的半页纸被撕碎,残留的纸缘有指甲抓挠的痕迹,傅西柚摩挲着那些痕迹,像是要把纸面戳穿。
陆汀安突然按住他的手腕,指向残页边缘,那里有个被血迹模糊的日期。
“两年前?”
傅西柚推算一下,“她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陆汀安搁下被读完的日记,继续在阁楼里翻找,翻开摇篮垫子,发现下面压着一份协议书。
“离婚协议?”傅西柚凑近查看,发现其中一方签名栏被反复涂抹,另一方处却按着个血手印。
陆汀安的目光则落到已经模糊的日期上,跟日记最后一页的日期相隔不到两周。
傅西柚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失去第一个孩子后,许婉就萌生了想离婚的想法?”
陆汀安的手指突然停在协议书的夹层处,抽出一张被对折多次的纸条。展开后,上面是凌乱的字迹:
【他来了,他是不是来救我的?一定是吧。】
这个他是谁?
傅西柚与陆汀安相视一眼,都有了答案。
就在这时,屋顶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坠地。
傅西柚猛地抬头,看到天花板的灰尘簌簌落下,墙皮正诡异地鼓起一个个小包,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夹层里蠕动。
“走!”陆汀安反应迅速,拽了他一把。两人刚冲到楼梯口,身后突然传来轰隆的声响。
回头刹那,傅西柚的瞳孔骤然紧缩,阁楼天花板垂下一截猩红的肉舌。
“我艹!怎么又是这阴魂不散的玩意儿!”
“嘭!”
二楼走廊的壁灯突然爆裂,黑暗中传来黏腻的吞咽声。
陆汀安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楼梯扶手:“跳!”
两人纵身跃下一楼,身后传来木板爆裂的巨响,整面天花板轰然塌陷,陆汀安撞开横在面前的木板,率先冲出门。
傅西柚紧随其后,可就在冲到门口的时候,一条腥臭的肉舌裹挟着碎木直坠而下,在距离他面前不到十厘米处堪堪停住,被玄关处的门框卡住了。
傅西柚忍着恶心,反手抽出刀子,斩向那截黏腻的长舌。
“噗嗤——”
刀刃没入肉舌的瞬间,头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啸。
他没有回头,一个箭步冲出门口时,看到捡来的车子还停在外面,陆汀安已经上车了。
傅西柚三步并作两步冲向汽车,身后传来木结构彻底崩塌的轰鸣,后视镜里,整栋小洋楼正在诡异地扭曲变形,二楼窗户被炸开,数根长舌从窗口喷涌而出。
“我去!还不只一个!”
“上车!”陆汀安猛踩油门,引擎发出濒临极限的嘶吼。
傅西柚纵身跃入副驾的瞬间,一个长舌怪扑了上来,挡在车前,张开了血盆大口。
“坐稳。”陆汀安一脚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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