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阿黛换下了浑身湿透的衣衫,点燃了油灯。
昏黄的光线里,她从床底拖出一个藏了多年的木匣子,里面塞满了她这些年来四处搜罗的各类药方和古籍残页。
是她所有关于治愈哑疾的希望。
指尖划过发黄的纸页,停在一张废弃的文书记录上:
【断魂崖有奇草,名玉音,色如碧玉,叶生七瓣。取其汁液服之,可愈百疾,尤善治喑哑...】
玉音草……
阿黛的心怦怦直跳!
断魂崖——县城西边那座终年云雾缭绕的险峰,传说有去无回,是出了名的鬼门关。
她咬了咬唇,将纸条收进怀里。
次日寅时,阿黛悄悄起身。
只在桌上留了一封信,说她去邻县姑母家小住。包袱里只有干粮,绳索和一把小刀。
断魂崖比她想象中的更为险峻。
嶙峋怪石间,荆棘丛生。
阿黛的手掌很快被荆棘划出血痕,但她只是缠紧了手中的绳索,继续向上攀爬。
正午时分,阿黛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下歇脚。
啃着硬邦邦的馍馍时,忽然听到细微的“沙沙”声。
不远处,一条花纹艳丽的蛇正从石缝中游出,朝她吐着蛇信子。
“不是吧……”她这么走运吗?
阿黛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咽了咽口水,慢慢往后挪了挪。
毒蛇却猛地窜起!猛地朝她弹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块石子精准击中蛇头。
这蛇被打中后,扭着身子便走了。
阿黛惊魂未定地呼出口气,转过头看去,只见一只白的五彩斑斓的小鹿站在不远处,鹿角如玉石般晶莹。
七彩鹿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了她一眼,转身跃入身后一草丛中。
鬼使神差地,阿黛跟了上去,这才发现,这草丛后,竟别有洞天。
后面竟藏了个山洞,一眼望不到头,不知通向何处。
洞穴乌漆嘛黑的,没有一丝光亮。
阿黛摸黑穿过这片漆黑的洞穴,走了将近一炷香后,眼前豁然开朗——悬崖边的一方平台上,几株碧绿的七瓣草在风中摇曳,叶片上还挂着些许露珠。
是玉音草!
阿黛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方小平台,在那玉音草中挑选了一株较为大些的。
阿黛手中握着新鲜的神草,正值开心之际,脸上的笑还没完全展开,忽然脚下一滑!
碎石滚落悬崖,她半个身子已经悬空。此时阿黛一手拽住早已挂好的绳索,一手也不忘将手中的玉音草揣入兜中。
她垂眸看了看脚下,万丈深渊,深不见底,飘着些许雾气,根本看不清下方是何景象。
而就在此时,方才那七彩鹿竟又出现了,它几乎没有犹豫,上前来用角勾住她的衣带,缓缓地将她拖回安全处。
阿黛低头看了看下方的悬崖,仍心有余悸。
阿黛望了望它纯净的眼睛摸了摸它的头,温声道:“谢谢你。”
心中缓缓生出好奇的心思,这断魂崖的小鹿这么灵性吗?也不知是从何处来的。
七彩鹿似是听懂了,转身跑入后方的草丛中,不见踪影。
阿黛看着小鹿消失的方向,勾了勾唇角。
当夜,阿黛宿在山洞中。
按照古籍所述,她将玉音草捣碎取汁。碧绿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
看着这汁液,阿黛心中隐隐有些害怕。
“这不会有毒吧……”算了,喝吧。
阿黛心下一横,仰头饮下的瞬间,喉咙如火烧般疼痛!
“啊——”一声嘶哑的尖叫划破了夜空。
阿黛惊恐地捂住脖子,她有声音了!
这是十多年来她第一次发出声音!
她可以发出声音了!巨大的惊喜将阿黛笼罩着,她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虽然只是一道嘶哑的尖叫,但是她已经开始幻想自己开口说话的日子了。
只有火光的山洞中,比火光还亮的,是少女的眼睛。
这一天,她渴望了十八年……
————
徐府张灯结彩,宾客满堂。
阿黛身着大红嫁衣,安静地坐在闺房中。
母亲正在为她梳头,嘴里念叨着。
无非不是些嫁过去要听话懂事乖巧,尽快为徐家开枝散叶等话语。
阿黛听得厌烦。
铜镜里的新娘妆容精致,眼神却冷冰冰的,垂着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新娘子该上轿了!”喜婆在门外喜气洋洋地高喊。
阿黛被母亲搀扶着上了花轿。
花轿摇摇晃晃地穿过街道。
阿黛握紧袖中的小瓷瓶——里面是剩下的玉音草汁液,她听见轿外百姓们的议论纷纷:
“听说徐大少爷昨晚还在醉仙楼快活呢……”
“可怜见的,这都第三房了……”
“啧啧啧,真可怜呢……”
徐府正厅,肥头大耳的徐少爷歪在太师椅上,眼睛滴溜溜的转。
见阿黛走进,眼中立马放出色光来,搓着手看向一身红色婚服的阿黛。
拜堂仪式很快便开始了,喜婆搀着阿黛上前。
“一拜天地——”
徐公子毫不犹豫的弯下了身子,他没有丝毫犹豫,他巴不得尽快完成这些繁复的仪式。
好进入最后的入洞房的步骤。
要不是看她有些姿色,又年轻,他堂堂徐家大少爷,才不会娶这个哑巴呢。
等他玩腻了这个小哑巴,就把他休了,免得丢他们徐家的人。徐家的少夫人竟然是个哑巴,穿出去,多丢人。
徐大少爷心里暗暗想着。
而就在此时,谁也没想到。
原本该“一拜天地”的新娘子突然挣脱喜婆的手,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走向案桌。
只见她拿起毛笔,蘸满墨汁,在一张红纸上挥毫写下两个大字:
【不嫁】
她的字竟格外的恢宏大气,完全不像是女儿家的字。
满堂哗然!徐老爷怒火中烧,拍案而起:“反了天了!”
阿黛转身面对宾客,清了清嗓子,举起手中的红纸黑字。
发出的声音虽有些许嘶哑却十分清晰:“我阿黛,不嫁!”
十八年未曾听过女儿说话的爹娘瞪圆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徐少爷的算盘落空了,他所有的臆想全部成了镜花水月,于是他恼羞成怒冲上来扬起手来:“你个贱人!”
谁知这徐家公子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阿黛一个闪身,他自个儿摔了个狗吃屎。
“你个死哑巴!竟然敢推我!爹!娘!”徐少爷躺在地上嚎,喊爹娘的时候是止不住的哀怨。
徐老爷一看,自己宝贝大儿子被推倒在地,哪里能忍得下这口气,气的胡子直翘。
阿黛母亲在一旁揪着手帕:“黛儿啊,你能讲话了?何时的事?”
阿黛父亲却拍桌而起,指着她怒骂:“别以为自己嗓子好了,就可以无法无天,快给徐老爷,徐公子跪下道歉赔罪!耽误了吉时,我饶不了你。”
“你让谁跪下赔罪呢?”一道沉冷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高大的男人踏门而入,遮挡了外面的几分天光,令人看不清脸。
他一袭玄衣踱步而来,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这是谁啊?”有八卦的宾客探头探脑的好奇着。
“长得……太好看了吧……”有花痴的男人女人看呆了男人。
徐少爷揉着屁股站起身来,没好气的囔囔:“不是,你谁啊你?老子今天大婚,你进来捣乱,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腿?”
晏序衡眼神很冷,淡淡道:“这婚,你成不了。”
“不是,你谁啊?关你屁事?她爹娘都答应了,轮得到你说不同意吗?”
徐少爷睁着俩眼珠子,没好气的继续说道:
“各位瞅瞅,哑巴都会说话了?该不是要嫁给本少了,高兴的病都好了?”
“看吧,哑了十八年,要和老子成婚了,嗓子不治而愈了!哎嘿嘿!”徐大公子本来是十分嫌弃这哑女的,要不是媒婆送上来的画像入了他的眼,他怎么可能重金求娶一个哑巴。
“一个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哑巴,本公子花一百两娶你,该是你们家祖坟冒青烟了!还轮得着你在这叫唤着什么不嫁?”
阿黛笑了笑,不咸不淡的说道:“徐公子,我虽哑巴多年,但是眼睛到底还是没瞎的,就算嫁人,至少也得寻个长得看得过去的。我要是你,生的这副尊容,只怕是找口井,我扑通一下便跳下去了。”
阿黛声音很好听,虽然有些许嘶哑,但是还是掩不住的甜腻与温柔。
这样的声音气起人来,也是毫不逊色。
“你!”徐少爷哪能接受一个哑巴这么侮辱自己,恼羞成怒抡起巴掌就要打。
却突然被一堵肉墙挡住,抬头一看,他竟只到这男人肩膀。
他的气势很足,徐大公子语气一时弱了半分,却仍梗着脖子:“给,给本少让开!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这死哑巴!”
话音刚落,便突然被一阵力道拍到了几米后远。
谁也没看清,他到底是怎么被拍到地上的。
似乎,那高大英俊的男人,只是抬了抬眼皮,他就被拍到了地上。
众人被这诡异的景象震惊到了。
“这,这人莫非是妖怪……”角落里不知是谁说了句。
而后,满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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