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薛平升办公室,许家宁口中的“老地方”。
桌上摊着几张卷子,每一张都有清清楚楚的红笔批注,批改的痕迹密密麻麻。
许家宁坐在办公桌的一侧,修长的手指随意转着一支红墨水钢笔,偶尔低头在卷子上写点东西。
温笙坐在他对面,正在绞尽脑汁地为自己出数学题练手,结果出得太难,现在反倒把自己困住了。
草稿纸被她涂得乱七八糟,她在一道题上改了又改,最后还是苦着一张脸:“好难啊......”
许家宁把钢笔在指间转了一圈,抬眼看她那张被涂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
“你出的题,难度比月考高两倍。”
“那不是更好吗?”温笙把下巴埋进臂弯里,闷闷地说,“练难的,考简单的就不怕了。”
“错的不是难题,是送分题。”
许家宁把桌上的卷子推到温笙面前,红笔在上面圈了一处,“这是你这次的月考卷。这道填空题,考点直白得不能再直白了,你却因为粗心错了,一道题两分,白白送出去了。”
他又抽出一张平时的小测卷,“再看这个,压轴大题你全对。”
温笙刚想得意,见他又把卷子翻到前面,“但是这道送分题,你还是选错了。结果是大题得满分,但被这种小题拖了后腿。”
“你总是这样。”许家宁慢条斯理地收起红笔,手指敲了敲桌面,“把难题做出来了,最后却输在最简单的地方。”
温笙解释:“那不是因为大题的分值大嘛......我想着多拿点分。”
“结果呢?”许家宁淡声反问,“大题是满分,小题丢得东一块西一块,最后还是比别人少。”
“可大题难啊,做出来才厉害。”
许家宁失笑:“厉害能当饭吃?考试看的是总分。”
“但我已经是第一了......”温笙手中的笔在草稿纸上不安分地戳来戳去,本就薄的纸面被她戳得皱巴巴,眼看要戳出一个洞。
许家宁伸手,把她那张快被戳穿的草稿纸按住,低声道:“真正的第一名,是连送分题都不会丢。”
温笙撅着嘴,不甘心地说:“那我以后小题认真点就是了。”
“这话说过多少次了?”他挑眉。
“......”温笙低下头,不说话了。
许家宁把那张被她戳破的草稿纸抽走,叠好压在书本底下,然后弯身打开抽屉,挑了本最厚的练习册出来。
他低头翻了两页,确认是自己想要的高一数学题目没错后,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往后翻。
一页,两页,三页。
温笙托着腮偷偷观察他,见他还在翻,不由得问:“你找什么呢?”
“找有没有适合你的题。”许家宁答,翻页的手没有停下。
他正在仔细看每一道题,遇到觉得值得练的,就在题目前打个圈,然后顺手将那一页的页角折起。
翻到第十页时,他终于停下,把练习册合上,按了按书脊,这才把书推到她面前。
“先做这一页,计时十五分钟。”
温笙接过练习册,看到许家宁给她勾选的全是选择填空,而且都是基础题,没有一道压轴题。
“什么意思?怎么全是没有难度的题目。”
许家宁没立刻回答,只在桌上翻找了一下,从一堆卷子底下抽出一本古龙的小说。他拿起来,顺手翻开中间那一页。
温笙还等着他的回应,眼看他一页一页慢悠悠地读,像是没有听见她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对方翻过一页,不疾不徐地落下一句:“计时已经开始了。”
温笙:“......”
她写题的速度很快,眼睛专注地盯着提干,飞快地勾选着答案。偶尔碰到一道题略有卡壳,也只是停顿几秒,迅速在草稿纸上演算几笔,立刻进入下一题。
最后一题是一道函数题,温笙写着写着忽然觉得眼熟。
那是她上次月考时丢过分的题型,只不过这次换了种问法,题干绕了点,但考点几乎一样。
温笙一手托腮,盯着题目陷入短暂沉思,另一只手在草稿纸上随意勾画着函数图像,目光在几个选项之间来回扫视。
最后一题怎么看都像一道普通的基础题,乍一看像是送分,实则稍有不慎就会被绊一脚。
温笙在草稿纸上写了几步演算过程,怎么都不满意,又重新画坐标轴,眼神全神贯注地随着曲线一点点往前走,最后犹豫地写了下一个答案。
对面本来在看书的人,其实从她低头写题那刻起,视线就没真正离开过她。
许家宁单手撑着下巴,低头看书,但眼睛从书页的边缘偷偷偏过去,看她皱眉、思考、纠结、又突然眼前一亮的表情变化。
“最后一题做错了。”他忽然出声。
温笙放下笔,抬头问:“......你怎么知道?”
对方翻过一页书,头也不抬地说:“画图画错了。”
温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草稿纸,上头密密麻麻地画了好几道函数题的图像,每一题之间都没分隔,一团乱糟糟的。
除了她自己根本没人能看出哪题是哪题,除非......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你难道......”
许家宁翻书的动作一顿,手指还停在页边,抬眼看她一眼:“嗯?”
“你是天才吧!”温笙一脸崇拜,“还能一眼看出我草稿上画的是哪题的图!”
许家宁:“......”
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她没意识到,自己从她低头写题的那刻起,就压根没再认真看书。
他装作随意地低头,翻开下一页小说,借书本掩饰嘴角不受控制的笑意。
温笙还沉浸在“对方是天才”的惊叹里,被点燃了斗志,写第二页的题时速度忽然加快,她要把这些题都做对,要全部做对。
可写到一半,原本专注的思绪忽然被什么拽住了。
她偷偷看向对面那个正“低头看书”的人,许家宁姿势没变,依旧是那副单手撑着下巴的懒散模样,书翻到新的一页,没再动过。
他真的有在看吗?
温笙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草稿纸,她刚刚为了那道函数题,前前后后画了四五条图线,全都挤在一张纸上,彼此缠绕,没有编号、也没有分行,连她自己事后再找那道题时,都看了两遍才重新定位。
可许家宁他是怎么一眼认出的?
温笙赶紧收回视线,否认了刚刚冒出来的念头,赶紧在刚刚错的题旁标了个星号,提醒下次碰到一定要写对。
“写完了?”许家宁问。
温笙“嗯”了一声,把最后一个数字写上去,又补了两笔过程。
“嗯,这次做得不错,起码没再因为粗心丢分。”许家宁把她的草稿纸拿过来,用红笔熟练地在题目之间划了几道横线,又顺手把她乱成一团的步骤圈了几下。
“错题我记下了,等等我整理个复习清单给你。”他边说边低头写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函数、三角、数列,一个专题都不会落。”
温笙问:“那我去哪找你?老槐树?”
许家宁本来想说“书摊”,但听她脱口而出这三个字,大脑没经过思考就答应了。
“那就老槐树。”
温笙点点头,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椅子上的许家宁没动,低着头继续往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你不走吗?”她问。
“你先走吧。”
温笙有点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但没多问,点点头,推门离开。
等门关上的时候,办公室恢复了安静,许家宁仍维持着低头写字的姿势,但没有写下一个字。
过了好一会儿,他把笔放在一旁,仰头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出神,忽然伸手按了按太阳穴。
“老槐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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