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莫名感觉屋内气压有点低，面前这个女人站在昏暗的房间内，皮肤泛着不正常的冷白光泽，整个人的身影变得很模糊，很笼统，气息微弱，一动不动，像玻璃柜里精致的假人——玉做的假人。
老板脑海里跳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
好在对方下一刻就动了，并且开口跟他说话。
“你打算卖多少钱？”
问价就是有达成交易的可能！老板搓搓手，感慨怨种终于要上钩了。
“美女，你第一次玩这个，我不想你刚接触就对这行丧失信心。碰上我算你走运的，你放心，外面没有哪一家出价有我合理。”老板竖起四根手指头，“你给这个数就成。”
【四……万？】
【咋可能四万，这个品质应该是四十万。】
【差不多，我之前买的那块石头跟这个差不多大，三十二万。他喊四十万，主播可以再往下砍砍。】
【牛牛，用力砍！按着大动脉砍！】
【等会儿……你们开始不是不赞成主播玩赌石的吗？怎么就进入砍价环节了？？】
【牛牛！冷静一点！不要冲动！这才看的第一家，咱可以多看看！】
白琨瑶看着他的手势，幽幽说：“四百？”
【卧槽，主播你真按着大动脉砍的？】
【四百……主播敢喊我都不敢听。】
【主播是连翡翠的市价都不了解吗？她确定自己是玉石届大佬吗？】
【搞笑来的吧，开始说不买，说人家是假的，转头听大家说了几句就动摇了，确定自己懂玉？】
【主播可能是在搞节目效果吧……嗯，应该是这样……】
白琨瑶其实知道翡翠市价，她故意说四百，纯为了恶心这个奸商。
果然老板听到她说四百，气得嘴角直抽抽，“美女你认真的？这是翡翠！不是水晶玛瑙大理石！你出四百？”
“你就竖四个手指头，我怎么知道后面是什么单位？”白琨瑶理直气壮。
老板咬牙切齿，老实报价：“四十万。”
“五万。”
“……你……你是来玩赌石的？”老板开始怀疑白琨瑶是行业内的对家派来捣乱的。
【牛牛，你真的很牛！直接给老板来个腰斩！】
【这都不是腰斩了，是对着脚脖子砍的……】
【我还担心主播不敢砍价，这比我厉害多了。】
【我出门也不敢跟人还价，人家卖我200的衣服，我最多只敢还20。。】
【看看，这就叫魄力！向牛牛宝宝学习！】
“五万不可能，你走吧。”老板手一挥，让白琨瑶走。
白琨瑶扭头就走，不带一丝犹豫。
“回来！”老板立即喊住她。
他人都麻了，碰到个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
“美女，我这么诚心，你能不能也诚心一点。就这块石头，就窗口这点料子都有小几万了。你出个五万，是拿我寻开心吗，咱这是赌石。”
“我诚心，我再问你买一块石头。”白琨瑶手指着底层架子里面一块稍大一点的原石，“两块加起来，十万。”
老板看了白琨瑶指定的石头一眼，脸上止不住的窃笑。
那同样是块被造假处理的石头，不过手段要低级很多，是“贴假皮”这种基础级，不如他手里这块“开窗镶嵌”来得精巧逼真。
对方连贴皮都看不出来，确实啥也不懂。
老板弯腰将石头捧出来，“啧”了一声，眉头一皱，表情颇惋惜：“美女你真会挑，这是我这里唯一的一块春料！我都舍不得给出去，藏那么深还被你发现了。唉！”
【啥是春料？】
【就是紫色的翡翠，很稀有，很贵。】
【哦！那牛牛眼光不错啊！】
【额……可能恰恰相反。】
【种水好的紫翡才贵，然而紫翡的料子通常都不太好。】
【行话都说“十紫九木”，意思说市面上近九层的紫翡品质都很差，很粗糙。】
【可以说主播确实是啥也不懂，以为是紫色的都贵，其实紫翡的风险比绿翡大多了。】
【不是大多了，是好料子压根轮不到她！人老板会自己开了拿出去卖。】
直播间的人说得基本上对上了老板的心路历程。
稍微懂点翡翠的人都知道紫翡难遇，好的紫翡更是难上加难。他店里的这块料子已经是完全将皮壳粉碎过了，发现表面只有一点点淡紫色，其他部位全是灰白的石料，用强光照都照不进去，种质非常粗糙，基本可以确定开废了。
这石头拿去卖，顶天也就几百块。店老板想着，他也不缺这几百，不如重新贴皮，拿去当赌石卖。
云城是旅游胜地，也是翡翠之乡，很多外地的人来这里买翡翠，说不定哪天就能碰上一个有钱的大冤种——
他不骗本地人，因为本地人大多都懂这个，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前脚刚把钱骗到手里，可能后脚人就能找上门来。
白琨瑶的长相一看就是外地人，再听她的口音，店老板百分百确定是外地来的。
虽然一开始拿给她的那块石头也是假的，不过好歹有一片真翡翠垫着，不算完全坑她。那块春料没办法，是她自己选的，怪不了他。
店老板想，自己确实算得上“有良心”了。
“美女，十万有点少了。我这两块料子，一块辣绿，一块紫罗兰，都是顶级料子，十万太少了，三十八吧。”
他说完，做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我这已经几乎是给你送钱了，遇到我这种人，你就偷着乐吧。”
白琨瑶简洁道：“十五。”
老板愁眉苦脸：“三十五！”
“二十。”白琨瑶重复：“二十，多一分我都不要。”
老板长叹一口气，然后抬手捋头发，寸把长的头发从前捋到后，再从后捋到前，最后闭眼认命一般：“行行行，二十给你了。”
【？二十？意思是成交了？牛牛真买啊？】
【成交了。这是约定成俗的规矩，你还好价了，老板答应了，你就必须买。所以如果不想买的话，别跟老板扯皮，直接走。】
【不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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