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暮的坟在哪儿?她舅父住哪儿?”面对张大老爷,素和臾染的声音比夜里的风还冷。
“提她……作甚……”坐着的张大老爷顺着胸口的气,抬头看了一眼素和臾染后哆嗦道,“她的坟在城外东南一处,她舅舅家在城的西南处,两位仙长若真要去,明儿我遣人领你们去,两地儿可都有些路程,总不能大晚上去吧?”
“仙长!仙长救命!”一个惊恐的身影突然冲进屋内,来者是张二爷家的一个仆人,脸上竟带着些血迹,“仙长,三夫人变成妖怪,咬死了大小姐和二夫人!仙长快去救命啊!”
“糟了。”苏须蓦和素和臾染一个对视,立刻动身。
“仙长别都走啊!”先前还半死不活的张大老爷陡然来了劲儿,起身抓住苏须蓦,“万一我这儿又有鬼怎么办?留一个仙长吧。”
“贴了符咒施了法,安分待在屋里不会有事。”两人冲出屋子,御剑而起。
到达张二爷家时,四处乱七八糟。
张二爷和夫人躲在一房间里,几个拿着刀剑的仆人在屋外和变了样的三夫人对峙。
御剑而来的两人雷厉风行,直冲三夫人而去。三夫人也是被虫子给控制,只能先用符咒封印。处理完三夫人,两人立刻开始排查张家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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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狸精还没死吗?为何会将小妇变成妖怪?”张二爷明显有些气愤,语气中带着不满,“两位仙长应该知道斩草除根吧?”
“不是妖,是鬼。”苏须蓦乜斜着眼,“将暮,知道吧?”
“将……将……”张二爷骤然色变,偏头怒睁着眼,“怎么会是她!大哥不是请了人为她诵经做法吗?”
“冤有头,债有主,那贱蹄子来找我们作甚?”一旁的夫人声泪俱下,不停地用手绢擦眼泪,“我早说过狐媚小贱人要不得,娶回来只会祸害全家,这下可好,她害死了我们的女儿,必须得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闭嘴,少说两句,还嫌不够丢人?”张二爷气得直拍桌。
“到底是谁丢人?你大哥若不强娶那贱蹄子,女儿会死吗?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啊……”夫人哭得快晕过去,瘫在搀扶的婢女身上。
“快把夫人扶下去!”张二爷皱着眉摆手,转身对苏须蓦和素和臾染低声道,“这当中大概是有些误会,那些……还是得问大哥……唉,有劳二位仙长。”
看来这是个强抢民女的故事,张家人自作自受。只是女鬼太过残忍,一大家子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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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苏须蓦和素和臾染去了将暮舅舅家。舅舅跟妻子儿女一家四口除了骂张家强抢民女,其他的事都不知道,问了很多问题都说不清楚。
这一家人似乎在隐瞒什么,看来将暮的事没那么简单,她的经历的肯定比目前知道的更复杂。
之后两人去查看将暮的坟。
坟看起来完完整整,没有任何异象。不过这坟肯定是要掘的。随行的张家仆人带了铁铲,一番忙活后,棺木呈现出来。
撬开棺木,里面什么都没有。
“尸体呢?真成鬼了!”随行的仆人本是个胆大的壮汉,不怕死人,但看到空棺材仍被吓到,“上个月我是亲眼看到尸体放进棺材,然后一路到这里埋下。棺材和坟都没被动过,这不就是成鬼了吗?”
“大哥,上月从人死到入土,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吗?”苏须蓦望向仆人。
“没有,什么都没有。”仆人摆摆手,“老爷可是请了寺庙的大师做法事,一切顺顺当当的。”
“请了大师做法事,照理说不可能成孤魂野鬼。”苏须蓦摸摸下巴,“难道是有人故意掘坟盗走尸体?可来时看到的坟不像被掘过。”
“或许不是人掘的。”蹲下细看棺材的素和臾染道,“现在确定将暮就是我们要找的鬼,既然是鬼,白日不能出来,就一定有藏身之处。”
“大哥,这附近有破屋一类吗?”
“有,我带你们去。”
附近的破屋找了个遍,没任何发现,又扩大搜寻范围,找了一天依旧没什么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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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
回到张大老爷家,有仆人在门口焦急地等着,很快引了苏须蓦和素和臾染去看昨日封印的三人,说是有一个仆人方才变成了厉鬼。
到了关押仆人的房间,发现另外两间屋里的仆人也变成了厉鬼。
“刚跑不久!”苏须蓦眼神凌冽,他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鬼气,“真有胆量,居然主动送上门!”
“你去追她,这里我来处理。”素和臾染抬手朝着屋内施法。
苏须蓦纵身飞上屋顶,随即展开追捕。
很快从城内追到城外,女鬼一点都不像上月才死的人,仿佛在追一个有点儿道行的老鬼,苏须蓦甚至用了通灵术,开了阴阳眼。
追到一处树林时,发现此处很诡异,明明离城不远,却有一种阴阳交界处之感,仿佛此处有很多妖魔鬼怪,人走进来像走进古怪的迷宫,眩惑恐惧而格格不入。
忽地感觉身后有响动,握剑转身,蓄势待发。
“苏哥哥?”出现在眼前的是素和若休与宁尤妁。
“你们怎么在这儿?”苏须蓦确切感受到来的是两个人,于是松开剑柄。
“我和宁姐姐在追树妖一个手下,追了快两个时辰,可惜好像跟丢了。”素和若休悻悻然道,“这地方好生奇怪,怎么就跟丢了呢?”
“这里像是阴阳交界处,不能大意……”苏须蓦正说着,忽然感觉有人过来,立刻警觉,挡在两个女子前面。
来的人是素和臾染。
“臾染哥哥!”素和若休侧身探头看见素和臾染,开心走上前。
双方简单解释几句,一边是追妖,一边是追鬼,追到这邪门的树林都追丢了。
“我去树上探探。”开了阴阳眼的苏须蓦飞身到一棵大树上。
整片树林笼罩着一层浑厚的阴气,有种无边无际的感觉,普通人估计进不来,修真之人最好别在这里久待。
抬脚准备从树上下去,远处乍然闪现一道红黑幽光,接着飘起几丝鬼气。苏须蓦认得那是开启连接阴阳两的界通道时会闪现的幽光,看来是有鬼来了。
苏须蓦从树上跳下,对其他人说:“方才有冥界通道开启,想必来了些鬼,但我们人多过去容易被发现,我一人去探探。”
“你一人去太危险,这里似乎会扰乱人的灵力,也不知前方是什么状况,我同你一起去,有个照应。”素和臾染的语气很镇定,旁人看来是在冷静分析情况,只有他自己知道更多的是担心。
“我们没带隐匿人气的符咒,一起去人气太重,小鬼还好,万一遇到个厉害的,鼻子比狗灵敏多了。”苏须蓦拍了下胸脯,“放心,我一人没问题,不会搞砸。”
“我可以隐藏大家的气息,一起去吧,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宁尤妁召出她的灵器邀姬。邀姬是一只带流苏的银色熏球,熏球流出的烟就是攻击利器,除此之外,这烟还能用于隐匿气息。
“如此古怪的地方还是别分开,万一走散找不到彼此更麻烦。”素和若休胆子小,降妖除魔明着来还好,可遇上鬼魅一类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不安心。
“那便一起吧,如此麻烦宁姑娘了。”苏须蓦朝宁尤妁点点头。
邀姬散发出红色的烟,烟散开笼罩四人,然后慢慢退去。
施法完毕,邀姬飘落到宁尤妁腰间,像挂着的配饰,她严肃道:“邀姬只能隐匿我们的气息,我们仍需万事小心。”
“嗯。”众人随苏须蓦而去。
在树林中走了一会儿,苏须蓦抬手示意停下脚步:“他们过来了,有两只鬼,不过是小喽啰,我们找地方藏起来,暗中观察。”
片刻,两个小鬼缓缓飘来。两个小鬼身着黑色素缟,下面没有脚,是一团黑乎乎的浓烟,面部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双眼睛,一个拿着引魂灯,一个扛着招魂幡。
四人悄悄跟随,之后来到一座鬼王庙。
两个鬼立在庙堂中间,像是在等待什么。
拿着引魂灯的鬼闭上眼,面部一团糊,一动不动。
扛着招魂幡的鬼时不时动一动,四处瞧瞧,最后忍不住撞撞身边的鬼,没有张嘴却传出声音:“我们这等的是什么魂魄啊?今日不是不该我们出来抓魂引魄吗?再说了,哪儿有魂魄自己送上门的?”
“莫问莫说莫想。”拿灯的鬼没有睁眼,声音有种故作深沉的感觉,“我就说这种事不能让新来的做,问东问西真麻烦。”
扛幡的鬼抓紧招魂幡,缩起身体,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有顷,拿灯鬼的声音再次响起:“真想知道?”
“嗯!”扛幡鬼瞬间精神,一副点头哈腰样。
“我们等的是鬼王的侍妾。有些人死了,仍有仇怨、遗恨,这类魂魄戾气重,很带劲儿。遇上样貌出众的,若被鬼王看上,可以和鬼王结下契约,能回阳间了结心结,不过无法再投胎转世。结契约可不容易,要接受地狱烈火的炙烤,有些受不了就那么魂飞魄散了,最后留下的都是些狠角色。他们身上会有一道烈焰疤,那就代表着契约。”拿灯鬼扬了扬手中的引魂灯,“这些侍妾每在阳间待三日就得回阴间一次。他们的魂魄很特别,和其他鬼不一样,得由我们引回去。由于大多会牵扯进一些人命,所以一切保密,毕竟这算逆天改命的事儿。”
“逆天改命……那酆都大帝还有其他神灵不管吗?这种事一个环节出了岔子会牵连到……”
“世间生灵千千万,死生轮回无止境,在神灵看来都一样,麻木了。你生前会在乎每一朵花每一棵草的生死吗?再说了,各司其职,各享其福,掌权不就是为了权利带来的快感吗?要的东西不一样罢了。”
“鬼王的侍妾们是住在软玉殿的主儿吗?听说那地儿不是谁都能进的。”扛幡鬼兴致勃勃继续打听,“里面都是些天仙般的人儿吧?”
“这是自然,凡夫俗子入不得鬼王的眼。”拿灯鬼偏头压低声音道,“如今最受宠的可是当朝一盛年早夭的皇子,相貌堂堂,惊才风逸,可惜遭奸人陷害,为了复仇不惜雌伏鬼王□□。”
“做鬼王的侍妾是福气啊!”扛幡鬼睁大眼睛,身体轻飘起来,“和长生不老没区别,逍遥似神仙!”
“新来的就是新来的,阴曹地府不是享福的地方,那是冥界鬼王,不是活菩萨。你是不知鬼王折磨虐待的癖好,身心俱虐。再说花无百日红,厌弃是早晚的事,有的沦为底层阴奴,永世不得超生,有的魂飞魄散,永远消失,没一个有好下场。”
苏须蓦等人藏身于庙堂窗外的土堆旁,听到这里,估摸将暮是和鬼王结下契约。但和鬼王扯上关系,事情可就难办了,说干脆点就是办不了。冥界是什么地方?人能去吗?只有死人能去。
苏须蓦给其他几人使眼色,其他人都懂,于是悄悄远离鬼王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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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让将暮回冥界,否则鞭长莫及。”苏须蓦有些烦躁,“她这一回去,再回来恐怕张家人一个都跑不了。”
“根据小鬼说的,她在阳间待三日就得回阴间一次,若阻止她此次回去,说不定她会魂飞魄散。”宁尤妁说话很果断。
“那她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素和若休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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