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看台后方设有运动员休息区,配置十分高端,按摩室,冰疗池,理疗室一应俱全。
空气中浮动镇痛喷雾的薄荷味与丝丝汗水的咸腥。
墨尘冲完澡换了身衣服,经过独立按摩室时无意间瞥见南谷大学教练张冠乐正在里面打电话。
手机屏蓝光映在他眼窝深陷的脸上,神色带着从不显于人前的焦灼,微微喘着气来回踱步,似乎还从敞开的门缝里森森扫了他一眼。
“哟,谁家的流浪狗怎么栓这儿啦?”姜皓月在休息区门口等墨尘,瞥见靠在角落里蹲着抽烟的沙恺辰忍不住凑上去冷嘲热讽了两句。
“滚!”沙恺辰眉心紧皱,口吻不耐烦,将烟头狠狠歘在地上。
“别嘛,我还是更喜欢看你桀骜不驯的样子!”姜皓月此人极为热衷落井下石,而且对结过梁子的人出了名的毒舌,“不过刚你那400米跑的跟老太太逛菜市场似的,就这水平还跨栏?明天可别现场用脸测栏架硬度了,嘻嘻。”
“操!”沙恺辰脾气火爆,直接站起来抓住了姜皓月肩膀,“你他妈是不是去年没打够!有种等明天赛程结束!”
“我等着。”姜皓月高出他将近十公分,迎面对峙时气场明显更胜一筹,抓住他的手腕甩开,冷冷骂道,“人渣,你和你那个教练都是。”
“你他妈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沙恺辰怒目圆瞪,压抑了一下午的心态瞬间爆炸,扑上去就冲着姜皓月挥出一拳。
凌厉拳风被墨尘半空截断,猛地甩开:“赛程中途打架斗殴什么后果不用我提醒你吧?”
他说完没看沙恺辰一眼,径直拽着姜皓月走出了场馆。
沙恺辰站在原地愣神许久,感觉一道熟悉的视线冷冷凝在自己身上才恍惚地抬头。
教练倚靠在按摩室门边,不知道看了多久。
“过来。”张冠乐掌心向下招了招手,转身回了按摩室。
赤云一中虽然升学率出了名的低,门禁却是截然相反的严,想混进去难如登天。
嘀嘀停在路边,墨尘和姜皓月先后下车,顺着一中校门口延伸出的那条三百多米长的悬铃木大道往里走。
两人放弃了打劫路过的学生抢两套校服穿的不良念头,打算去校门口浑水摸鱼碰碰运气。
“老程?”姜皓月带着三分疑惑七分惊喜,凑近了校门口岗亭旁边站着的门卫大叔,“程教练!还真是你,您老怎么从叱咤风云的王牌教练混到看大门的地步了,是不是这几届的混小子不好带啊?”
程闯从业三十多年遇过最不好带的两个混小子就在眼前。
“小兔崽子!还能有谁比你俩更不好带?”他一眼认出了三年前的两个得意门生,解释说,“前年我带完最后一届就退休了,在家闲了小半年实在坐不住,又复工转岗了,就看看大门喝喝茶,比以前带队轻松自在多了。”
“该退休就退休,又不是没有钱拿,复什么工啊!”姜皓月比墨尘还早一年毕业,面对四年前的老教练吐槽起来简直肆无忌惮:“天天在家睡觉下棋不比看大门更轻松。”
“哼,等你老了就知道了,人太闲了容易出毛病!”程闯打开那扇供学生通行的小门,骂道,“你们俩没良心的兔崽子,毕业三四年没个动静,还知道回来看看!”
他说完目光缓缓投向门外一言不发的墨尘。
校门前林荫道两侧种满茂密的悬铃木,傍晚余晖从遮天蔽日的树叶间隙洒下来,笼罩住那个站在树下低头出神的少年,玉白的皮肤浅浅镀上一层暖色日落光晕。
姜皓月勾着墨尘肩膀大摇大摆走进去,扬手随意地朝着程闯挥了几下,调笑声远远抛在身后:“少了您的毒打,这届体育生很难出成绩啊!”
程闯喝了口茶,望着他俩离开的背影有些出神。
墨尘曾经是他最得意的学生,身上带着一股因天赋甚高而毫不掩饰的浓烈张扬感。
是16岁就能跳过两米的奥运种子,更是他三顾茅庐亲自登门求告终于从一所私立贵族高中挖过来精心栽培的苗子。
只不过得意门生不愧是做什么都惊天动地的那一挂,谈个恋爱勾走了全校第一。
那是整个赤云市都极为罕见的理科天才,甚至是一中这么多年才出现的唯一一个清北希望。
他被那位清北希望的各科任课老师堵在办公室里要个说法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程闯收回目光,想到当年往事,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墨尘抬眸看向那片恢弘的主楼,正对校门的是标志性建筑“学海楼”,外立面弧形环绕,玻璃幕墙上映着的落日霞光像流淌的岩浆。
主楼前方有足以容纳上万名学生的博远广场,广场西侧是两座并排的一、二教学楼,东侧则是专供高三使用的三教学楼和较矮一些的实验楼。
阔别三年,一楼一宇、一花一树皆带着不可言说的陌生,始终无法和印象里的场景重合。
墨尘眸中闪过零点几秒的恍惚,愣愣看着三教学楼前的公示栏。
鲜红榜单上粗黑的字体书写着最近一次高三全市联考的前100名,位于榜首的联考第一名字会被加粗加大三倍,桀骜张狂的压住整张榜单。
路远寒的名字曾经在上面挂了三年。
墨尘眼底漫上一片潮湿的雾气,骤然想起沁在微凉秋意里的初遇,以及他悬在自己眼前那双过分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别看了,跟他妈丢了魂似的!”姜皓月拽着他离开三教楼下,一路穿过操场,直奔北食堂,边走边轻声骂,“谁还没谈过几段无疾而终的恋爱,就你死心眼!说好听了叫痴情种,说难听了就是没出息!”
“嗯。”墨尘屈起指节蹭了两下鼻尖,“我没出息。”
熟悉的饭菜香味隔着很远就灌进了两人鼻腔,东北角那家口味独特的浇汁藤椒鸡腿果然还在,油亮酱汁在暖灯下泛着诱人的琥珀色。
姜皓月随意逛了逛,大部分他以前爱吃的窗口都没倒闭,拉着墨尘挨个点了一圈,在二楼靠窗位置满满登登摆了一大桌。
墨尘捏起只蟹粉汤包扔进嘴里,边嚼边问:“你跟沙恺辰怎么回事?”
“他和他那个教练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姓张的老色批。”姜皓月语气鄙夷,不屑的伸出两根手指头晃了晃,“两次,耍女队员流氓,被我撞见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一次是上届大田赛,另一次是他们南谷来北体做交流训练!”姜皓月拧着眉回忆说,“以前我还不知道沙恺辰就是那老流氓养的一条不栓链子的狗,好心提醒他少跟老色批同流合污,结果当了回吕洞宾,被狠狠反咬一口。”
墨尘眉梢轻挑了下:“跟他打架了?”
“打了!还差点被当场取消参赛资格,吃个禁赛三年的重罚!”
“这么严重?”
“这王八蛋是够维护那老混蛋的,跟他亲爹似的!捧臭脚捧了两块金牌回去,还做梦拿三连冠。”姜皓月嚼着鸡腿口齿不清,“也就前面两届你没参赛,今天你随便一出手给他俩嚣张气焰都搓成灰了,明天必须再接再厉,打肿老色批的脸!”
墨尘咬着皮蛋瘦肉粥的吸管皱眉听了半天:“真够乱的。”
“这才哪到哪,体坛顶得上半个娱乐圈了。”姜皓月不以为意,瞥他一眼,“你以为圈子里都跟你似的,天天一副清心寡欲生人勿进的死样子。”
墨尘扯了扯一边唇角:“有那么生人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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