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赵铁柱有一段时间几乎住在了庙儿沟村,他对这个地方颇为熟悉。
他带着阎政屿绕过几处泥瓦房,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村里有名的百事通崔秀芳,据说啊,谁家有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两人到的时候,崔秀芳正在自家的院坝里头晒干菜。
“崔大姐,忙着呢?”赵铁柱熟络地打了一声招呼。
崔秀芳抬头看到是赵铁柱,愣了一瞬间后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哎呦,是赵公安!可有些日子没见你来了。”
她话音未落,目光便好奇的转向一旁沉静的阎政屿:“这位同志是……?”
“这是我们所里新来的阎同志,叫小阎就行了。”赵铁柱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崔秀芳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围着阎政屿转了一圈,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阎同志瞧着真精神,今年几岁了?有没有对象?”
她热络的拍着大腿:“喜欢啥样的姑娘跟姐说,姐给你介绍一个,姐认识的姑娘个个都水灵的很……”
面对崔秀芳过分热情的撮合,阎政屿略显局促的后退了半步,他不太适应这种毫无边界感的关心。
他摆了摆手,语气温和却疏离:“您的好意我心领了,现在工作尚不稳定,暂时不考虑个人问题。”
赵铁柱见状赶忙打断:“崔大姐,我们今天来是办正事的。”
崔秀芳这才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她利落的搬来两个板凳,让二人坐下。
院坝里虽然是夯土地面,但却被打扫的很干净,下午的阳光没那么晒,洒在人的身上很舒服。
崔秀芳拿出两个半透明的塑料杯,沏了浓茶递过来:“有啥事,坐下慢慢说。”
她自己则是抱着一大包葵花籽在那磕。
赵铁柱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半前,王玲玲的那个案子。”
“记得,咋能不记得,”崔秀芳呸呸两声把嘴里的瓜子皮吐出去,满脸的遗憾:“多水灵的一个姑娘哟,说话细声细气的,见人就笑,还是高中生呢,真是可惜了……”
在这个人人都要拼一个儿子的村子里,王玲玲家却只有她一个闺女。
和周遭不同的是,她的父母从未因为她是个女儿身,而对她有所苛待,反而是视若珍宝,处处疼爱。
家里虽然不是特别的宽裕,但还是咬牙供她上了学,王玲玲成了村子里少数能够念到高中的女娃娃。
而且王玲玲也很争气,她天生就是个读书的料,成绩在学校里始终名列前茅,就连老师都说,只要她踏进考场,那录取通知书准是她的。
可命运偏偏在高三那年转了个弯。
十八岁,含苞初绽的年纪,她悄无声息的倒在了村西头那片荒凉的河滩上。
“那年是村长家娶媳妇,娶的是柳湾村老张家的女娃,老张家出了个大学生,可是不得了嘞,”崔秀芳回忆着,伸出五个手指头,动作十分夸张:“村长光彩礼都给了5000块钱,就指望老张家那农娃子,大学毕业了以后能帮衬着一把。”
“农娃子上的可是江城大学,顶顶好的大学,”崔秀芳还比了个大拇指,但紧接着,她又叹了一口气:“本来玲玲那女娃儿也能考上的,好造孽哟……”
阎政屿开口点出了整件事情最不合理的地方:“张农的姐姐出嫁,张农就没来观礼?”
张农的父亲排行老二,嫁人的女孩是他大伯家的姑娘,算得上是张农的堂姐。
张农的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一年到头基本没得闲的时候,张农算得上是由这个堂姐亲手带大的,姐弟二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没有啊,”崔秀芳摇了摇头:“我们当时也纳闷呢,但是张老二说农娃子在学校念书,请不了假咧。”
赵铁柱狠狠皱了皱眉头,那段时间张农根本就没有上学,而是被停课回家了!
张农当年肯定是来了庙儿沟村的,只不过可能因为他犯下了案子,没有进到婚礼现场。
可这村子就这么大,村长家娶媳妇来的人也不少,难道就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到过张农?
赵铁柱正想着要不要把全村人都叫到一块问一问的时候,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几个人簇拥着一对夫妻,跌跌撞撞地直奔而来,赵铁柱定睛一看,这二人正是王玲玲的父母。
明明才四十岁出头的年纪,可这两人却比赵铁柱三年半之前所见之时,苍老了十几岁不止,头发已经花白了一大半。
王玲玲的母亲钱丽娟一眼就认出了赵铁柱,她猛地扑上前,枯瘦的双手死死的抓住了赵铁柱的裤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扬起泪水纵横的脸:“赵公安,你们找到凶手了,对不对?”
“我求求你们,给我的玲玲一个公道啊!”
赵铁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一怔,随即便又感受到了裤腿上传来的力道和钱丽娟绝望的颤抖,顿时觉得心头仿佛被人狠狠揪了一把。
他赶紧弯腰,双手用力的想要把钱丽娟给搀扶起来:“嫂子,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咱慢慢说,你快起来!”
可钱丽娟却仿佛是抓住了生命中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死死的攥着不松手。
泪水糊了她满脸,钱丽娟声音嘶哑的几乎破碎:“三多年了……我的玲玲冤啊!赵公安,你告诉我是不是找到那个天杀的了?!是不是??!!”
一旁王玲玲的父亲,王继业,这位曾经顶立门户的汉子,此刻只是佝偻着背,浑浊的双眼空洞的望着赵铁柱。
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种无声的悲恸,比嚎啕大哭更令人心酸。
阎政屿也急忙上前帮忙,他触碰到钱丽娟嶙峋的手臂时,能清晰的感受到那下面压抑了三年多,几乎要将她燃尽的痛苦与期盼。
他看着这对苍老的父母,穿越以来那种时空所带来的疏离感,被一种沉甸甸的现实所取代。
“叔,婶儿,你们放心,”阎政屿抿了抿唇,沉声保证:“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阎政屿和赵铁柱进村的时候,身上穿了橄榄绿的制服,被路过的村民给瞅见了,再加上这院子里这么大的动静,一传十,十传百,不过片刻的时间,崔秀芳家里不算宽敞的院坝,已经被闻讯赶来的村民们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挤在门口,扒着矮墙,窃窃私语如潮水般在人群中涌动。
“公安又来查,难道是找到真凶了?”
“不是说……是外面流窜的坏人干的吗?”
“都三年了,还能查到些啥?”
各种猜测,疑惑,在人群中蔓延。
阎政屿的目光习惯性的扫过院外围观的人群,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瞳孔猛地一缩,视线死死的锁定在人群后方,一个靠在老槐树下,看似只是普通看热闹的中年男人身上。
那男人的头顶,阎政屿所熟悉的刺目的血红色字体再次浮现。
【王承宗】
【男】
【39岁】
【1391天前,协助张农抛尸,并处理作案工具。】
这是一个帮凶!
常年刑警生涯练就了阎政屿的定力,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很快就把目光从王承宗的身上移开了,仿佛只是随意一瞥。
回过头来,阎政屿低声对身旁的赵铁柱说:“柱子哥,注意老槐树底下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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