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另一间上房内,灯火通明。
萧绝坐在桌边,沉默地看着面前刚刚由亲卫送来的三封信。
这三封信封面上的字迹一模一样,工整娟秀,甚至连每一笔勾画的角度都如出一辙,透着一种刻意的规整,面上均写着“定远王殿下亲启”这几个字。
沈南星正翘着腿坐在一侧悠闲地品着茶,见状忍不住挑眉,语气调侃:“殿下,您这位未婚妻追得可真够紧的,人都在眼前了,还要写了信一封接一封地送来?这情趣倒是别致。”
萧绝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随手在桌面上拿起其中一封,递向沈南星。
沈南星一愣,受宠若惊地放下茶盏,一边伸手去接,一边故作矜持地推诿:“殿下,这,这不好吧?这可是姜小姐给您的私信,给我看合适吗?”
他话虽是这样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见停顿,接过信笺后立即展了开来,像是怕萧绝下一刻就会反悔。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声情并茂地用夸张的语调开始读:
“见字如晤,思君难眠。”
“月华盈窗,不及殿下万分之一清辉。”
“恨不能化蝶,立时飞至君身侧,诉我……”
他捏着嗓子正念得起劲,然而读到落款处最后一个字时,声音却忽的卡壳,沈南星的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戏谑瞬间化为惊诧,他难以置信地念出那个字:“瑶?”
沈南星抬起头,看向萧绝,满脸都是问号:“瑶?殿下,这,姜家大小姐闺名是叫姜妧没错吧?这……瑶?若我没记错,似乎是姜府那位二姑娘的名讳?”
萧绝唇角勾起一抹极其无奈的弧度,淡淡道:“信,是暗卫亲眼看着姜妧亲手所写,一封接一封,字迹分毫不差,甚至还标了记号。”
沈南星摸索一番,果然在信的角落里看到了编号,他更糊涂了:“那她这是何意啊?”
替妹妹给自己的未婚夫写情书?这操作他闻所未闻。
萧绝目光落在摇曳的烛火上,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大概,姜家大姑娘对与本王这桩婚事,并不满意。甚至,想将这桩婚事,过继给她那位二妹。”他加重了“过继”二字,平淡之下是洞悉一切的嘲讽。
“什么?!”
沈南星闻言,先是愕然,随即涌上一股荒谬感,甚至带了些为萧绝不值的愤慨,“她竟然还嫌弃?与殿下的这桩婚事她竟还嫌弃?若非是先皇指婚,就定远王妃这个位置,京里那些高门贵女只怕早就抢疯了,还未必能轮得到她!她竟还……”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过于激动,连忙刹住话头,观察了一下萧绝的神色,把话咽了回去,试探着问道:“那殿下是如何打算的?”
萧绝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若她心意已决,强求无益。等此间事了,回京之后,本王便如她所愿,禀明圣上,解了这婚约,放她自由。”
沈南星闻言,重重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惋惜:“原先我瞧着殿下似乎对她与旁的女子有些不同,还以为这桩婚事是天定良缘,没成想竟会是这般情形。”
他将那封信放回萧绝面前的桌上,仿佛是什么烫手山芋。
萧绝的目光也从那三封信上默默收回,他抬眸看向沈南星,语气一转,恢复了平日的冷冽沉静:“人,可都抓了?”
提到正事,沈南星神色一肃,脸上带起了几分办成差事的得意:“我出马自然一击即中,殿下可真是神机妙算,这么挑挑拣拣地抓了他们几个人,另外那几个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顿了顿,语气微沉,带上一丝顾虑:“不过,殿下你放出那种风声,只怕回去后那群不知情的老臣又要诋毁于你。”
萧绝淡然一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冰冷的嘲弄:“无妨,他们骂得凶才好。私铸一事的线索不是正好断了?若知道本王南行中有意收拢人心为自己造势,私铸那人可还能坐得住?”
翌日。
经过一夜休整,车队已在客栈门前集结完毕,正准备启程离开。
刚走出客栈大门,忽闻一阵略显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三四骑快马在客栈门前勒停,为首之人是一个穿着体面,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精干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打扮的随从。
那中年男子利落地翻身下马,在人群中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刚出门的姜妧身上。
他眼睛一亮,脸上立刻堆起热情又不失恭敬的笑容,快步上前,对着姜妧便是深深一揖:“敢问,这位可是京城姜府的大姑娘?”
姜妧微微一怔,停下动作,疑惑地看向来人,她迟疑地点了点头:“正是。请问您是?”
得到确认,那中年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走近几步,再次拱手,语气愈发恭敬:“小人姓周,是南陵郡宋国公府上的外院管事。奉国公爷之命,特来迎候大姑娘!”
见姜妧诧异,他直起身,笑着解释道:“国公爷早先得了消息,知道大姑娘孝心可嘉,要亲自前来为他老人家贺寿,心中甚是欢喜。只是左等右等,算着日子早该到了却迟迟未见,国公爷心中挂念,怕姑娘初次独自远行,路上不熟悉,再遇上什么麻烦,特地吩咐小人带着人沿官道一路迎过来。
小人已在这兰汀县城候了两日,每日一早便去城中几家客栈询问,生怕错过了。苍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在这儿遇上姑娘了!”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乌木腰牌,双手奉上。那腰牌做工精细,上面清晰地刻着“宋国公府”的字样和特有的家族徽记。
萧绝就站在姜妧身侧,伸手接过腰牌,对姜妧微微颔首,低声道:“确是国公府的信物。”
姜妧闻言,心中不由一暖,又带着几分愧疚,对周管事道:“原是这样。有劳周管事辛苦等候。我路上确实遇上些事情,耽搁了行程,难为外祖父他老人家如此惦念。”
周管事连称不敢当,笑容可掬地道:“大姑娘平安就好,国公爷若是知道姑娘安然无恙,不知该多高兴。姑娘这是……正准备动身前往南陵郡?”
“是。”姜妧点头。
周管事的目光这才小心翼翼地转向姜妧身边站着的几人,这几人衣着考究,气度不凡,尤其是那位黑袍公子和那位白衣公子,一个冷峻迫人,一个温润如玉,一看便知绝非寻常人物。
他心中暗自揣度,面上笑容不变,恭敬地问道:“大姑娘,这几位贵人是与您同行的朋友?”
姜妧被问得一愣,这里距离南陵郡已不足一日路程,外祖父也派了人来接,她确实没有再继续麻烦萧绝和楚凌同行的理由了。
她正想开口向萧绝和楚凌道谢并辞行,然而,她话未出口,身旁的萧绝却已率先淡声开口道:“正好顺路。本王也该去向南陵郡,给老国公贺一声寿。”
他话音刚落,另一道温和的嗓音也含笑响起:“栖霞镇也在南陵郡方向,与去国公府算是顺路。楚某也厚颜,再叨扰一程,与诸位同行。”楚凌微笑着,语气一如既往的谦和。
周管事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一看这情形,再听这二位的气度和自称,心下立刻明白了七八分。
再想到与自家大姑娘订了娃娃亲的定远王殿下,便愈发忍不住对萧绝多看了两眼。
若是国公爷知道此次大姑娘是由定远王殿下亲自护送而来,定会更加开心。
他脸上瞬间笑开了花,热情无比地连连躬身:“国公爷若是知道大姑娘有如此多的朋友相伴前来,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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