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袁理,拥有着很恐怖的适应能力。
这和她认知里那个养尊处优、不谙世事的少爷形象截然不同。
她虽自诩在底层摸爬滚打,骨子里终究是现代人的灵魂。
要她全无芥蒂地融入这原始粗糙的山村生活,绝无可能。
但袁理似乎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这人,有点东西。
她暗自下了结论。
“是有什么事找我吗?”袁理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他注意到她的迟疑,心提起来,生怕是刚才自己离开的那一小会儿,她独自受了什么委屈。
“没有。”徐存真迅速否认,移开视线。
“我随便看看。看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她不敢说,自己只有看到他待在视线范围内才能感到一丝心安。
这种大实话一旦出口,她就彻底完了。
被拿捏,恐怕是分分钟的事。
“我去掰点玉米吧,晚上煮了吃。”她找了个借口,两脚一抹油就想开溜。
“等我,我和你一起。”
玉米地在半山腰,他不放心。
他草草用晾在堂前的毛巾擦了把脸,抹去额角的泥污,自然无比地接过她手里挎着的竹篮,率先朝山上走去。
“我自己可以。”这动作太自然了,自然得几乎像一对老夫老妻。
她不太适应地小小回绝,心里却并不真想听到任何否定的答案。
“玉米地里有蛇。”
他脚步未停,只侧头晃悠悠地看了她一眼。
好的。
她迅速把嘴巴闭上,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
东厢房里,袁道倚在床头,将屋外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苦涩不可避免地漫上心头。
他现在应该怎么做?
把徐存真强留在身边?让那样一个鲜活的生命,陪他一起困在这张死气沉沉的病床上?
还是放手,让他们去?
可一想到那两人可能消失在玉米地深处,一些不受控制的画面便猛地撞进脑海。
被压倒的秸秆,窸窣作响的叶片。
在远离人迹的地方,人的欲望总是会被无限放大。
他并非空口无凭。
过去去后山打猎的那些寂静时刻,他也常常想到徐存真。
想她看到狐狸皮时眼里迸发的欣喜,想她低头吃枣时耳根泛起的羞涩。
想她在村口翘首以盼等他归来时,会不会扑上来?
想她换上新衣,笑盈盈在他面前转圈的样子……
喉间猛地涌上一股腥甜。
他痛苦地将上身歪至床边,剧烈地咳嗽起来,暗红的血点溅落在地上。
一个动都动不了的废人,拿什么去争?
又谈什么给她幸福?
倒不如……就这么去了。
也不至于让他二人如此为难。
玉米地边的两人,对东厢房内的痛苦与挣扎一无所知。
徐存真略显局促地站在田埂上。
活是她提出要干的,但袁理几乎包揽了一切。
他的理由听起来甚至无可指摘:玉米叶剌人,地里虫多,还可能藏着蛇。
他让她去旁边平坦开阔的地方站着,“观察观察别人家都种什么”,美其名曰“寻找赚钱灵感”。
她极目远眺,除了荒地,就是一片接一片的玉米。
借鉴什么?
玉米的排列组合方式吗?
这又不是植物大战僵尸。
但凡能造个土豆雷出来,想必都很赚钱吧。
她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偶尔被自己无厘头的念头逗笑,发出极轻的低笑声。
这情景落在正弯腰掰玉米的袁理眼里,简直是大事不妙。
一个人傻站着,还时不时自顾自发笑?
难道是心理压力过大,导致有些失常了?
他皱紧眉头,看来必须抓紧时间赚钱了!
“够了。”他直起身,将最后几穗玉米扔进篮子里。
“你先回去吧。再晚一会儿天黑了,路不好走。”像在哄孩子。
“那你呢?”
这句下意识的关心,让袁理心里微微一动。
他看她一眼:“我去旁边摘点野菜,很快就回。你不用担心我。”
啊?谁担心了?
她只是为了自保!徐存真立刻在内心反驳。
她是傻子吗?怎么还关心上死对头了?
袁理是不是适应这个小叔子身份过快,导致思想上……也出了什么岔子?
她将这些疑问委婉地摁在了心里。
回去的田间小路上,她心不在焉地踢着石子。
并不很想立刻回到那个低气压的院落,面对袁道复杂的目光。
她磨磨蹭蹭,潜意识里或许还想等着袁理办完事,能同路一程。
“真真!回家做饭啊~”
花婶抱着一大捆高高的玉米杆子,风风火火地从她身边路过。
那捆庄稼几乎把她整个人都淹没了,却丝毫不影响她脚下生风。
这就是高能量农人的一天吗?徐存真暗自咋舌。
“嗯嗯,花婶。”她含糊地应着。
哪知对方手里不闲着,嘴巴也不肯闲着。
“唉,你说你怎么刚嫁过来就碰上这种事?山子他们还嚼舌根,说是你克夫……这些嘴上没把门的,尽胡说八道!你可别往心里去……”
呵呵。徐存真干笑。
本来不知道,现在两只耳朵听得清清楚楚。
“我没事,让他们说去吧。”
她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真去砍了那些村民。
山子?又是谁?
“你不知道,袁道出事后,四妹他们家更不准她嫁过来了。唉,袁理多好的小伙子,差点就当上村长女婿了……”
四妹?又要嫁给谁?
“不说了不说了,我得赶紧回去!死老头准在家骂我饭还没做好呢!这老不死的,什么时候才能咽气啊?”
花大爷?又为什么要死?
花婶语速极快,又夹着浓重乡音,徐存真听得一愣一愣,还没完全捋清这几句话里庞大的人物关系和信息量,花婶早已甩开她一大截,消失在村道尽头。
她慢慢走着,试图拼凑逻辑。
山子是村里另一个猎户,和袁道实力相当,彼此较劲。
四妹,应该是村长的女儿,很多人想攀亲。
而袁理……差点成了村长女婿?
一股无名火“噌”地窜起。
他倒好,一朝富贵当驸马!
她算什么?
气得她脚步加快,噔噔噔就往家赶,甚至想立刻冲进去和袁理告状!
你弟弟在外面可不老实!
可真的走到院门口,她又猛地刹住了脚。
她在这拈酸吃醋算什么?又不真是为了原主打抱不平。
那她自己的火气,究竟从何而来?
她愣在原地,一时想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情绪。
“是真真回来了吗?”袁道的声音从东厢房传来,身体无法动弹,耳朵却异常敏锐。
徐存真心里一咯噔。
看来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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