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瑾拜访她那年,她曾犹豫过。
“禾曦宗也能够护住她。”她将茶杯轻轻推到云瑾面前。
“我师兄性子谦和,才一直没能完全掌控禾曦。”云瑾端起茶,叹声,“以后有什么需要,随时跟南明提。”
南明领主的承诺从不作虚,但宗主和领主间,不可以擅自达成利益交换。
“不用那些,我也会帮你。”阮殊回。
“一码归一码,从前的事我已经得到了相应的报酬。”云瑾弯起嘴角,“况且,你也不会跟我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宜苏阁的院落中,少男少女们围着嬉闹,云瑾站起身,透过窗棂,望向窗外的女儿。
“如果我又输了,请你替我保护好她。”
阮殊那时看着她的背影,恍惚想起多年前,少年夫妻带她离开深渊时,彼此交握的手。
片刻后,她的目光又落在窗外,“那他呢?”
有风吹过,撩起云瑾的鬓发,她的嗓音清冽。
“他绝不独活。”
云氏一族覆灭的那天,阮殊似有所感,怔怔地望了一天南边。
两族开战在即,南明领主身逝。接到消息的四方开始排查原因,寻找未见尸骨的少领主。
各方一无所获。
阮殊没有行动,只是在宜苏阁等了三天。
没有合眼的第四天清晨,失踪的云临泱回来了。
她那时与她,相对无言。
像现在她与惊漪一样。
阮殊坐在长灵的禁地阵法前,手指挑起阵中灵线,重新排布。
阵法中间,李惊漪双眸紧闭,随着阮殊的动作,四面八方的灵线扎进她的身体,一寸一寸将她的身体割碎。
五脏外翻,森白的骨头凸显,皮囊皱巴老去,像散装的器械,耐性差,于是层层脱落,直到融化成血水。
但很快,地上的东西又开始凝结,重新聚合成一个崭新的李惊漪。
死去。
复生。
如此反复。
李惊漪身体重新恢复的那一刻,阮殊的喉间涩紧,霍然呕出一口鲜血。
阵法中的弟子嘴唇翕动,说了些什么,但阮殊没有听清楚。
她也害怕听清楚。
这个解不开的阵法,才是她无法离开长灵宗的根源。
一旦远离这个阵法,李惊漪就会即刻毙命。
白光闪过,一瞬微弱,预相目发动的前兆提醒着她,李惊漪即将进入新一轮的阵法折磨。
这双能够预知未来的眼睛,害了李惊漪。
却又在阵法里,强撑起她的性命。
-
云临泱鬼鬼祟祟回到紫极宗时,已是深夜。
她此刻很犯难。
因为不知道新舍在哪里。
她循着白天的记忆绕到武试场,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提示。
结果武试场空落落的,只剩一个空旷的会试台。
云临泱索性心一横,想着以地为席以天为被就这么睡过去。
但当她摆烂想躺下时,一片树叶幽幽飘过来,扫着她的鼻尖,在她眼前扭动叶片。
她一下子识别出来,这是有人用识庭脉的精神力注入其中,使得这片叶子具有灵识。
叶子一直在骚扰她,上半身不停地往一个方向扭,像要给她带路一样。
有人特别安排的吗?
云临泱摸了摸鼻子,跟上叶子,一路七拐八弯地进了一座圆形高楼,叶子的尾端从门边柜台里给她勾出一把钥匙,是三层的房间,不是很高。
她拿了钥匙,摸摸叶子的脉络,看着它生机凋零,变成一片平平无奇的叶子,才扭头上了楼。
新舍楼外,大半夜被迫使用识庭脉的陆风逸眼下一片青黑,恨不得倒头就睡,见到人终于进了新舍,不满地嚷嚷:“你要带路你自己去啊!”
喊他起来干嘛!
“我没有识庭脉。”旁边人无辜眨眼。
“你不会说话吗?”
渡危思索一会,“见到我,她今晚怕是睡不着。”
他们之间的问题还挺多的。
陆风逸看一眼他脸上若隐若现的巴掌印,想着有点道理,烦躁地抓抓头发,转身回去睡觉。
渡危看一眼高楼三层的方向,目光没有停留多久,便瞬影离开。
—
云临泱躺在新舍的床上,翻来覆去。
她在思考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没有人记得渡危的存在。
他自己也不记得过往的事。
从他人认知和自我认知的角度上,都被抹消。
那他还算不算是渡危?
好复杂。
还把她想得睡不着。
云临泱掀开被子坐起,点灯。
既然睡不着,起来看会书。
这个房间里没有摆放通用书的书架,只有一张床、一张会客小圆桌和一张书桌。
云临泱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再从灵戒里掏出临走前季悠硬塞给她的那块砖头,准备粗略览过。
说是粗略,其实是用神识探入其中,依靠识庭脉快速阅览。
星点灵力注入,厚砖般的书被掀起一角,纸页唰唰地闪过。
翻到中间的时候,纸页突然止住,最中间的一页竖着定格,任云临泱怎么使用灵器驱使,都纹丝不动。
云临泱皱眉,伸手去捏那页纸。
天地倒悬,她被拉入阵法中。
尸山血海中,有两人在踉跄前行。
两人身上的白衣早被不同的血液染红,身上都遍布伤口,触目惊心。
情况稍好的女子背着另一个人,缓慢行过血路,踏遍骸骨。
云临泱不知道这个阵法是布在哪个角度,无论她怎么去看,两人的五官在她眼里始终模糊。
不过有一点她很确定。
两个人长得很像。
其中一人被背着,伏在另一人的肩头,所以两张脸离得很近。使得她即便视线模糊,也可以从五官轮廓看出来两人的相似之处。
如果这里是战场。
心底的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就在这时,不知谁问。
“为什么?”
云临泱的视线像是蒙上了一层浓雾,越来越看不真切,根本看不清是谁的唇动了。
只是声音清晰,让她确定是女声。
而且是蓝祝的声音。
蓝祝的声音落,阵法像镜碎一般崩裂。
云临泱的神识被抽离出来。
应该是阵法记录时被发现,然后被人为破坏。
她也就只能看到这里。
云临泱捏着书页的指尖不自觉地摩挲起来,尝试再次进入阵法查看。
可无论她怎么注入灵力,阵法都毫无反应。
还是个一次性的?
她鼻间哼出气音,正打算合上书,一行字从书页上浮现出来。
“小心领主,不要冲动。”
季悠不信任她。
云临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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