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环境下,朱闵面容清净,不为所动,甚至有点淡漠。
眼前人像副行尸走肉的漂亮躯壳,敲一杆子给不出回响,方世易突然没了继续逗她的兴致,从钱包里摸出几张红票和一沓零钱。
他朝她伸手,胳膊上的青筋埋在血肉里,手指肉.欲修长,虎口薄薄一层茧,力量感十足。
朱闵轻描淡写问什么意思。
方世易说:“下午你走得急,老板算错账,忘了把多收的订金返你。”
朱闵接过,纸币残留着他皮肤的热度。
“下次跟他提我,能打折。”
“本来我们也没多大交情,还是不给你添麻烦了。”
方世易慢慢吐出几个字:“有便宜不占,轴。”
朱闵当听不见他的评价,轻声说:“不打扰你们吃饭了。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方世易扬扬眉梢,看那抹淡蓝色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没过多久,附近一栋单元楼的六楼亮起灯,人影映在窗户上,隐隐绰绰。
阳台晾一排衣服,她摸了下面料,收走几件,搭在胳膊上,一双腕子纤细无骨,朦胧中透着白。
方世易回到座位,给自己倒杯酒,一条腿伸直了,撑在石桌边沿,姿态散漫。
飞虎凑近,笑得暧昧:“哥,那女的不是昨天跟芳姐挑事儿的那个么?你俩这就搞上了?”
方世易眼皮一掀:“你眼瞎?当我是种马,见一个搞一个。”
知道自讨无趣,飞虎摸摸鼻子,拉上胖仔继续划拳。
喝到尽兴散场,胖仔提溜起醉得不省人事的飞虎,深一脚浅一脚回宿舍。
方世易收拾完桌上那堆烂摊子,就近转悠两圈醒酒,更阑人静,在另一条小道遇见朱闵,她手里拎着食品袋,里头装鸡蛋切面和调味料。
这条路离凉亭不近,回去也绕远,方世易没戳穿她的意图:“又出去了?”
朱闵心平气和:“家里没什么吃的,去了趟超市。”
“口味这么清淡。”
“晚上吃太油腻对身体不好。”
聊了几句有的没的,各自安然无恙,朱闵没有多言的打算,方世易也没多问,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中间隔开几步远,两道影子交叠,摔成一条直线。
他就在她身后,朱闵快也不是慢也不是,表面淡定,注意力都在后方,来不及看脚下。
方世易似是笑了一声,懒懒开口,提醒一句什么。
一棵香樟树遮住了光源,朱闵惯性前行,右脚迈出去,深深陷进泥泞里,酸臭的土腥味呛进鼻子,脚底的黏腻叫人生理不适。
她脸色没太大变化,试图把脚拔出来,接连试两三次没成功。
方世易说:“说了前面有个水沟。”
朱闵轻吸进一口气,低头跟自己的脚较劲。
方世易说:“用搭把手么?”
朱闵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行。”
方世易收起为数不多的善心,看也没看她,大步流星向前,风丝丝绕绕吹来一缕香气,清淡馥雅,来自她身上的香水味。
回到住处,方世易洗了个澡,掸去满身疲惫,双臂交叠支着后脑勺,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似睡非睡。
这套房子和楼上格局差不多,一室一厅,装修精简,混凝土楼板薄得要命,滚筒洗衣机运作的噪音几乎能穿透墙面。
那女人一回来就进了洗手间,水流声响了快一个小时,戛然而止。
伏天苦热,棚顶的吊扇起不到丁点作用,他闭着眼,热腾腾的水蒸气像近在咫尺,脑子里的画面连轴转,那缕香气萦绕在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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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劲后返,方世易懒得挪窝,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还没醒,迷迷糊糊听见楼道里有攀谈声。
师傅拖着量房用的工具箱,抻着嗓子喊句话,说阁楼尺寸量完了,新家具两周后进场,用不用现在帮忙把旧家具抬走。
女人嗓音文弱,说麻烦了。
没一会,几人上来搬家具,大声谈笑吆喝,东西摩擦地面像指甲挠墙。
方世易起床气严重,头一跳一跳地疼。
他板着脸睁开眼,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用力砸向门口,藏青色的铁门被砸出一道凹痕,烟灰缸掉到地上,厚玻璃四分五裂。
湘城地方小,街里街外互相眼熟,知道五楼这户住的谁,门外瞬间没了动静。
方世易翻身又睡了会,没等睡饱,被黄家伟一通求救电话叫到楼下。
整个小区的租赁业务都是同一个地产公司负责,这季节不是旅游旺季,生意萧条,好不容易逮到几个游客,黄家伟没手软,铆足了劲薅羊毛,结果碰到硬茬,三女一男发现被忽悠,不知从哪喊来一群混社会的大哥。
方世易到场时,两拨人正在对峙,一言不合要动手。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生翘着兰花指,指向对面,抱着为首那个牛仔男的胳膊撒娇:“哥,就是他,欺负我们什么都不懂,问我们多要房租!”
牛仔男膀大腰圆,眉毛抽动一下,瞪着黄家伟:“问你呢,有没有这回事?”
黄家伟平时欺软怕硬惯了,被这阵仗吓到,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牛仔男没了耐心,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拎鸡崽子似的,一把拽住黄家伟的衣领,将人提起。
黄家伟慌了:“别别别,我错了,给你们退中介费还不行嘛?”
“早他妈干吗去了?”牛仔男将他推到人堆里,“骗到老子头上,够你喝一壶的。”
黄家伟一屁股坐到地上,被另外几人圈住。
眼看拳脚要落下,方世易想干预,瞟到朱闵站在单元门门口,正和邻居们一起看热闹,她飘来的目光偏淡。
他临时改了主意,来到背阴处,抽烟消磨时间。
那头黄家伟被打得鼻青脸肿,惨叫着喊救命。
方世易见他出气多入气少,适时出来阻止:“差不多行了,伤了残了你们还得赔钱,得不偿失。”
一个男人吹胡子瞪眼:“关你屁事?”
方世易原本心情就不大顺畅,眼神变了变,照着对方的后腰猛踹一脚。
男人猝不及防,被踹得一个趔趄,众目睽睽下觉得丢了脸面,朝他抡起巴掌。
方世易面无表情躲开,又踹向男人胸口的位置,力道不小,男人跌坐下去,捂着胸口咳嗽,五脏六腑差点移了位。
几个同伙气不过,想出手,方世易没放眼里,蹲下戳男人的额头,戏谑道:“在我家门口闹事,你说关不关我事?”
男人又怕又气,怒吼:“你家住皇宫?他妈的哪儿都是你地盘——”
话没说完,一拳擦过眼角,男人梗着脖子,噤了声。
牛仔男认出方世易,好说好商量:“方老板,我们也不是没事找事,就算你要护着谁,也得讲点规矩不是?”
方世易抬眼:“我就是一修车的,不懂你们的规矩。”
“哪儿能。”牛仔男笑,“都不容易,再怎么样也不能在钱上吃亏,咱们相互理解。”
方世易看向黄家伟:“说吧,骗人家多少?”
黄家伟断断续续回答:“……五千八。”
方世易好笑:“几千块钱就要断人手指,什么世道了,还玩打打杀杀那套?俗不俗?”
牛仔男心一横:“方老板,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我没那么大面子,你们怎么办都行。”
牛仔男想了想说:“这样吧,该付的医药费我照付,但你这兄弟得给个说法。”
黄家伟咽口水:“我道歉,钱我退,我肯定退……但能不能宽限我几天?我全转给别人了,就留了个饭钱,不信你查账!”
牛仔男说:“有方老板做担保,我信得过。”
解决完这事,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了,周围的邻居疏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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