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国,医院。
时父的身体状况比时母稳定许多。
或许是因为女性天性中情感更为丰沛细腻,时母每一次想起女儿,悲伤就如潮水般无法抑制地漫上来。
年岁渐长,各种老年病也悄然缠身。
她自己是医生,比谁都清楚多思多虑对身体的摧残。
可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每当意识从混沌中清醒,那些关于女儿的回忆便会不由自主地浮现——
从她第一次蹒跚学步,到离家前最后一个拥抱。
想着想着,眼泪便无声地滑过眼角。
她知道这样不行,可她控制不住。
这是一个母亲,此生再也无法填满的空洞。
时父看着妻子日渐消瘦的模样,只能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在心底,逼自己更坚强一些。
他知道,如果连他也倒下,妻子恐怕连最后一点活下去的念头都不会再有。
时母是那种传统却又优秀的女性。
在她那个年代,考上大学、成为医生,她有自己的事业追求,却也未因此疏忽对女儿的培养。
女儿几乎占据了她后半生全部的心思。
也是她主动将更多时间倾向家庭,才让时父得以全心投入学术研究。
时父心里一直明白,妻子既有能力又顾家,是他亏欠了母女二人——
女儿因他的严苛期望而渐生叛逆,妻子因为他要来国外做研究,便毫不犹豫辞掉国内的工作,陪他远赴M国。
如今妻子病重,时父几乎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用来陪在她身边。
他也会在深夜里因女儿的事懊悔、痛苦。
但在妻子面前,他从不流露半分。
他只是握紧她的手,一遍遍轻声说:“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时母被推出手术室,转入病房。
时父和顾缜的妹妹阿米娜安静地守在床边。
阿米娜来M国已经三个月了。
时父也已经熟悉了这个只有二十二岁、眼神却格外沉静的女孩。
她来自一个女性地位极低的国家重男轻女的风气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的父母在战火中离世是哥哥机缘巧合下跟随了顾淮野兄妹俩才得以全身而退。
阿米娜心细如发。
当初时父时母双双卧病在床时是她寸步不离地照料端水递药陪他们说话也会轻声讲述自己过去的故事——
那些苦难被她用平淡的语气说出来反而更让人心头一紧。
时父时母听了总是忍不住心疼。
这个本该被呵护的年纪她却已经见过太多离散与黑暗。
如今在异国的病房里三人之间渐渐生出一种类似家人的依偎。
时母在麻药中还未完全清醒时父轻轻握着她冰凉的手阿米娜则默默调慢了点滴的速度。
时父看着阿米娜低头调整输液管的侧影忽然轻声开口: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阿米娜动作顿了一下抬起眼摇了摇头:
“不辛苦的。在我家乡……很多女孩子连照顾家人的机会都没有。”
“能在这里有时伯伯和阿姨让我照顾我觉得很安心。”
时父心头微微一涩。
中东那边的情况他只在新闻上见过。
这是他第一次和经历过战乱的女孩儿接触。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等书仪……等事情过去了你想读书或是做点别的我们都支持你。”
阿米娜眼眶忽然红了一下但她很快低下头只轻轻“嗯”了一声。
就在这时。
病床上传来一声极轻的呻吟。
两人同时转过头。
时母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她的目光先是空茫地落在天花板上随后渐渐聚焦
“……阿米娜。”
时母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
不见。
“阿姨您醒了。”
阿米娜立刻倾身用沾湿的棉签轻轻润湿她的嘴唇:
“伤口疼吗?要不要叫医生?”
时母缓缓摇头目光却渐渐被泪水浸透。
她又想起了女儿——
每次醒来那种失去的空洞感都会再一次淹没她。
阿米娜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用温热的手帕轻轻拭去她的泪痕然**住了她没打点滴的那只手。
女孩的手心有些粗糙却异常温暖。
“阿姨我刚刚学会煮一种汤顾先生说是您家乡的味道。”
阿米娜的声音很柔带着生涩却真诚的关切:
“等您好一点我煮给您尝尝好不好?”
时母怔怔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那只被握着的手几不可察地回握了一下。
窗外的光慢慢移到了床尾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静静地叠在一起。
悲伤依旧在那里。
沉甸甸的。
可在寂静的病房里
时父悄悄别过脸去没让任何人看见他眼底的湿热。
书仪的悲剧已经无法挽回他只希望阿米娜的存在能慢慢融化妻子心底那片结冰的湖。
让冰层融化让她能重新呼吸。
逝去的人只能活在记忆里而活着的人总要试着继续往前走。
顾淮野赶到时透过病房门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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