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的血腥气尚未散尽,混杂着草药苦涩的味道,凝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油灯的光芒将楚逸的身影拉长,投在冰冷石壁上,宛如一尊掌控生死的魔神。
他刚刚完成了一场与阎王抢人的博弈,指尖还残留着银针的微颤和药粉的触感。
血煞瘫在硬板床上,如同被淘空的破布口袋。
蚀骨散的阴寒虽被暂时压下,但剧毒侵蚀经脉的痛楚余波未平,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下狰狞的伤口,带来细密而尖锐的刺痛。
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唯有那双眼睛,在经历了极致的痛苦与濒死的绝望后,反而淬炼出一种野兽般的凶戾与清醒。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静立床前的楚逸。
这个男人,救了他,用的却是最霸道、最痛苦的方式。
没有温和的劝慰,没有虚伪的安抚,只有冰冷的银针、灼热的药力,以及直刺灵魂的诛心之言。
楚逸也在看他,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救治不过是随手拂去衣角的灰尘。
“感觉如何?”楚逸开口,声音在寂静的石室内显得格外清晰,不带任何情绪。
血煞喉咙滚动,发出沙哑破碎的声音:“……还……死不了。”他试图移动手臂,却引来一阵撕裂般的痛,让他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蚀骨散的毒,已侵入你心脉本源。”楚逸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三阳辟毒丹至刚至阳,可强行压制毒性,但亦会灼伤你的经脉。每七日需服一次,连续七次,方有可能根除。期间若断药,或运功过甚,毒性反噬,神仙难救。”
血煞瞳孔微微一缩。
他听懂了话里的含义——他的命,从此被握在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手里。
那不是救命之恩,那是一道更冰冷、更无法挣脱的枷锁。
楚逸向前一步,阴影笼罩住血煞:“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现在离开。本王绝不阻拦。只是不知,幽冥阁的追兵,此刻是否已守在王府之外?而你这残破之躯,又能撑到几时?”
话语如刀,精准地剜在血煞最脆弱的地方。
他猛地咬紧牙关,牵动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眼中却爆发出强烈的不甘和恨意。
恨那将他逼至如此绝境的幽冥阁,恨那幕后黑手楚云山!
“为什么……救我?”血煞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不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施舍,尤其是来自一位以“阎王”为名的亲王。
楚逸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残酷的弧度:“因为你的恨,对本王有用。”
他俯下身,冰冷的目光直视血煞眼底:“幽冥阁为何对你赶尽杀绝?楚云山,又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压迫感扑面而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血煞呼吸一窒,在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注视下,他发现自己竟生不出丝毫隐瞒的念头。
或许是濒死后的脆弱,或许是那丹药带来的奇异信任,又或许,是他心底积压太久的冤屈和愤怒急需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闭上眼,复又睁开,眼中已是一片豁出去的决绝。
“属下……原是幽冥阁‘地’字级**。”他声音低沉,带着血沫摩擦喉咙的杂音,“半月前,奉命暗杀北境一名退役校尉。得手后……在其贴身内甲夹层中,发现半封密信。”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惊悸与愤怒:“是……是楚云山与北漠某位贵族的通信!内容涉及……涉及泄露边境布防,以换取对方支持其打压政敌!此乃通敌叛国之铁证!”
楚逸眼中寒光乍现,果然如此!
“属下知此事千系重大,本想立刻密报阁主。岂料……”血煞语气陡然变得咬牙切齿,“阁主竟早已被楚云山收买!他假意安抚,暗中却下令将我灭口,诬我私藏密信,意图叛逃!更可恨的是,那老贼早在我饮食中下了这蚀骨散!”
极致的恨意让他身体微微发抖:“我拼死杀出重围,将密信藏于城外土地庙神像之下,本想以此為凭,寻机揭露真相……奈何毒性发作,又被一路追杀……”
说到最后,他声音已带上一丝绝望的哽咽。
忠心的组织背叛,崇敬的阁主陷害,一身武功几乎被**废掉,如同丧家之犬般东躲西藏……这等遭遇,足以摧垮任何硬汉的心志。
楚逸静静听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周身散发出的戾气却骤然浓烈了数分,石室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好一个楚云山!好一个幽冥阁!
陷害忠良,通敌**,如今连为自己卖命的**都要斩草除根!
其心之毒,甚过蛇蝎!
“那密信,现在何处?”楚逸追问,声音冷冽。
“京城……西郊……十里坡……破败土地庙……左……左首第三尊泥塑神像……底座暗格……”血煞艰难地说出地点。
楚逸记下,微微颔首。
这份证据,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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