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多律驱车赶往纪乔家中,戴着耳机一直听那边的动静,一边重复着那句话,纪乔可能是睡着了,到后面就懒得应答。
等红灯的焦躁被静默的通话无限拉长,裴多律心里不安,汽车起步时,突然从电话里听见一声熟悉的人声。
对门的老太太每天早上这个时间送孙子上学,孙子拖拖拉拉,老太太出门就要喊一声“宝儿”,等孙子出门了砰地关上门。
砰——
裴多律瞳仁一颤,纪乔在他的小窝。
他改变方向,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赶,推开两道门,床上果然蜷着一只小病猫。
裴多律万分后悔昨夜因为离公司近就听纪乔的回了大房子,纪乔会不会觉得他对这里一点也不留恋?
他把纪乔翻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烫,床头柜上既没看见水,也没看见药,大约是昨夜出的症状。
昨天哭肿的眼睛刚消下,又被低烧逼红了眼尾,可怜兮兮的,被他扶起来就倒在他身上。
“纪乔?”
“唔?”纪乔轻轻应了一声,垂在身侧的手指攥住了裴多律的衬衫。
“我去倒水。”
裴多律先放开他,去厨房找了一圈,水壶没水,冰箱搬走之后,家里甚至找不到现成能吃的东西。
裴多律按了按额头,回屋一把将纪乔抱起来,一手托着他的屁股,一手护着后背,纪乔的脑袋搁在他左肩,因为感冒小心翼翼地吸气呼气,一息一息,像钝刀割着他的心脏。
“纪乔,抱着我。”裴多律要空出一只手去开门,担心一松手纪乔就软绵绵地倒下去。
纪乔听话地抱住了他的脖子,跟前天往他脚下砸红酒生大气的样子迥然不同。
还是活蹦乱跳好,下次往他脚上泼热油都行。
裴多律把他放在副驾驶座,栓好安全带,没有立即关上车门,敞开着,快步跑到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瓶葡萄糖水,半跪在车座,拧开盖子,插了根塑料长吸管,拍拍纪乔的脸。
“喝点水。”
纪乔难受地看他一眼,似乎很不满被抱来抱去,张开嘴衔住了吸管。
裴多律微抬着瓶底,让角度更方便吸上来。
纪乔小口小口的,喝一会儿停一会儿,裴多律耐心十足,清晨的太阳
还不太烈,车内没打空调,裴多律宽阔的后背挡住了东边照耀而来的光线,后背一点一点凝聚起热意。
他伺候纪乔喝了十分钟水,葡萄糖下去半瓶。
“要吃巧克力、海苔饭团还是包子?”居民区楼下有卖简单的早餐,裴多律买了两样,怕他路上肚子饿。
纪乔喝完水精神了一些,伸手接过了热乎乎的饭团,手背白皙没有一点多余的肉,淡淡的青色脉络仿佛都比别人脆弱。
“你是裴正吗?”
“是。”
裴多律拨开他额头汗湿的碎发,轻声道:“我叫裴正,跟五年前,六年前一样,什么都没少,你最好记住。”
纪乔咬了一点点咸咸糯米:“我要是记不住呢?”
裴多律:“那我会一直一直说,在你耳边强调,直到你因为有个每天醒来第一句话强调‘我肾很好’的先生,连做梦都感到丢脸。”
纪乔古怪地看着他:“我们又不在一张床醒来。”
裴多律:“那我憋着不说话,见了你才说。”
他目光深深地停留在纪乔发红的眼尾,把葡萄糖水盖子拧了一圈,松松的,在两座中间的水杯格。
纪乔提醒道:“你再拧两圈,倒了水会流到车上。”
裴多律:“洗车有年卡。”
纪乔哼哼,什么都有买会员败家极了。
等等,裴正现在是裴总了,奢侈品是纪乔的智商税,是裴多律体现身份地位的小玩意儿,他们在衣食住行消费观方面拉开的差距是怎么都弥补不了的。
纪乔并不打算改掉省钱的好习惯,存钱才能抵御风险,但是裴多律追求他的过程,势必会**以为常地花很多冤枉钱,他要是收到“给男朋友二十,给商家两万”的礼物会吐血。
别追着追着,把自己追生气了。
纪乔觉得裴多律到时候一定想不明白原因,便道:“你是不是在追我?”
裴多律绕到驾驶座开车:“我在照顾你。”
纪乔转了转手里的饭团,道:“很好吃。”
他坦然地看向裴多律,脑子慢半拍地组织语言:“饭团可以,包子也可以,我收到很会高兴。”
“钱不可以。”纪乔很慢很慢地道,“不要花钱追我,我会觉得你没有用心。”
裴多律想起纪乔发的《相亲指南》里面的“约会一定要舍得花钱”被涂掉了他不太认同纪乔说不要花钱他赚了钱又不给老婆花那不是给银行干苦力。
“我会用心。”
纪乔努力提了点气力:“哦裴总。”
裴多律无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因为装过穷再想给纪乔花钱凭空有了用钱赎罪的炫耀意图。
他想了想垂手打开储物盖
纪乔捏着钱夹一下子愣住这是他当年送给裴正的生日礼物一个很贵的真皮钱夹被主人恰当保护这么多年过去没有丝毫损坏。
裴多律还留着。
裴多律还用着。
他打开皮夹打眼就看见露出一条边的身份证和一张黑色的卡。纤长的手指勾了下皮层里面存着几张百元大钞崭新得像刚从人民银行取出来但是印刷年份却是五年前。
5年前就放在钱夹里的钞票还只放几张怕太多了撑坏钱夹。裴多律没有花过拿进拿出也会损耗但他却随身携带了这个钱夹五年。
纪乔鼻子一酸好像通气了一瞬但马上又堵上了。
“没多少钱五百。”纪乔垂着眼皮说。
裴多律:“我问你皮夹多少钱不是里面有多少钱。”
“不让我花钱不公平吧?”
纪乔搬出另一套理论:“我说过了不能学我。”
裴多律:“……”
不花钱怎么追老婆。既然纪乔把他比作相亲对象裴多律也去网上参考了很多相亲事件他们都说:不会见抠门男第二次。
纪乔很会给他出难题他承认但甘之如饴地解题。
昨天计划的约会几乎泡汤净是用不上的。
纪乔虚弱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饭团吃了三分之一捏在手里。
裴多律只敢说:“好。”
纪乔勾了下嘴角浅浅的像山顶的积雪刚刚学会融化露出了一点山峰的线条。
十分钟后裴多律开到一个相当豪华的小区从绿化就可见一斑。
纪乔自己能走裴多律非要背着他上去从车库背到房间两米多宽的大
床颜色单调的床品。
他想起自己其实在裴多律视频背景里见过这里。
“你躺一会儿我叫了医生过来。”
纪乔手上还有裴多律买的早餐想了想道:“你吃早饭了吗?”
裴多律:“我去做。”
事实上他这个房子毫无开火痕迹打算吩咐司机去帮他把小房子里的东西都搬过来药材煎药壶虎皮兰锅碗瓢盆……
纪乔:“给你吃。”
他把吃剩的饭团、包子、巧克力都塞给裴多律看他会不会嫌弃。
裴多律接过来就坐在床边就着葡萄糖水吃了。
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价值百万的大床上毫不嫌弃地吃四块钱一个的饭团一块钱的豆沙馅包子。
这一刻裴多律豁然开朗他想他明白了纪乔的意思这是裴正曾经的生活他们曾经很容易就得到了生活里的幸福不需要太多钱就能办到。
他从便利店买的巧克力不贵但吃之前还是问了纪乔:“这个也不吃?”
纪乔摇头
裴多律拆开巧克力终究是没忍住问:“你上一次吃巧克力是什么时候?”
他送的究竟吃了么?难道那巧克力真就普普通通**的东西没有一点玄机?
尤其在纪乔偷偷生病的时候裴多律会更恨每一个可能错过的细节。
纪乔眼神仓皇地晃了一下问这话什么意思?难道知道他抠门得连甜品都不吃了?
巧克力巧克力……他正想编造一个很完美的品尝经历电光石火之间想起了盛悦保险送他的包装豪华的巧克力。
那盒巧克力在纪乔眼里大约等同于七夕节前两天男生在网上搜索礼物购物网站推荐的“小贵但女生喜欢”的巧克力礼盒包装得花里胡哨但巧克力本身很廉价。
这两天事情太多好多裴多律暴露的细节没来得及想。
纪乔混混沌沌的脑子突然辟出一道清明猝然瞪圆了眼睛——盛悦保险的收购方是英士集团!
而英士集团的总裁是裴多律!
他想起保险公司拖延但格外殷切的样子想起送礼安抚他的保险经理要说裴多律在这里面什么作用都没起到那他烧糊涂算了。
就是说怎么好好的要同居核实核实的过程又那么简单跟NPC送装备似的。
什么上级法务部提出的核实意见根本就是裴多律出的主意!裴多律还敢假惺惺地跟他说“我有个律师朋友”。
那么……巧克力、酒店年卡、保健品、四件套、蛋糕、婚书……全是裴总的授意?
那他用一百块卖掉的巧克力……一定很贵了。
纪乔脑CPU烧干气得鼻子都通了。
“你怎么还敢给我送补脑保健品啊?”
怎么可以骑脸嘲讽笨蛋。
裴多律没想到自己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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