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彻底沦陷后,主楼仅剩的供能系统也宣告瘫痪。消毒通风被迫中止,下水道反水涌出的臭气与尸臭混杂在一起,似乎飘到了封锁线外。
广场上临时安置的休息营地已经搭建完毕,铁制围栏与电磁通道切割出一块块狭小的区域,数十个简易帐篷散落其中,帐篷间搭着信号线与电缆,偌大的冷风机吹向帐篷内,将臭气吹得更加均匀。
帐篷是士兵们的居住场所,医院仅存的人类则被关押在单独的病房里,掰着手指头数也就十几间房。房门口除了带枪的士兵,还有最原始的猎犬。目前无法完全确认病毒的潜伏期和传播途径,军方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是控制再控制。
白天的温度极高,地表传导着热浪,帐篷如同蒸笼,到了夜晚则是经久不散的热浪,陆湮每天晚上都会被热醒,连着几日都没睡好。他的所有电子设备都在实验室和家里,兜里除了一部手机能看看其他区的实时消息,每晚七点整,医院的广播播报便是他唯一的消遣之道。
感染人数的不断增加,死亡人数也在不断上升,两者互不谦让,势必要争做第一。
裴曜衡的帐篷在他对面,此时他正坐在帐篷外的塑料箱上叼着烟发呆。这几日他的身体报告都显示正常无误,血液里也没有任何病毒侵入,身体素质堪比霍澜这条鱼。烟从鼻孔里喷出,剩下最后一点直接在手中掐灭,散了散味道,朝着陆湮的方向走来。
“怎么说?都好几天了,就这么待着什么也不让做,我裴曜衡好歹是基地上将,结果一句话出去屁都没有,真够憋屈的。”
陆湮正拿着手机刷其他区的晚间新闻,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根本没注意来人。
“再这样下去,费尔斯星又要完了。”裴曜衡又嘟囔了一声,脚尖对着陆湮的脚尖碰了碰,刚碰撞一下,一颗石子砸在他的军靴上。环顾四周,他只看见了霍澜那张臭脸。
陆湮收回脚尖,抬头看向他:“总部有执行官的消息吗?”
“没呢,你不提我都快忘了这件事,掰着手指头算算也快两年了。你是不知道,谢云廷就是仗着执行官不在基地,横行霸道习惯了。可一旦出了事,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这么大个医院,忙前忙后的居然是白正长官,真是没救了。”
裴曜衡口中的白正是基地的特别审判官,主要处理基地大大小小的文字事宜,虽然也是军人出身,但他是军校毕业的,跟裴曜衡这种在军营里一步步走上来的人大不相同。
基地来的长官都住在三公里之外,裴曜衡已经许久没见到熟面孔,此时提及白正竟一时想不起他的脸。他揉了揉太阳穴,归咎于是自己这段时间太累了,正巧陆湮也没有聊下去的意思,索性洗漱一番回了自己帐篷。
今晚的三区罕见起了风,有些急躁,吹得远处的铁皮房框框作响。
凌晨3:48,陆湮被一阵嘈杂声吵醒,隐约能听见裴曜衡抓狂的骂声。他揉了揉脑袋,睡眼惺忪出了帐篷。
大楼门前原本瘪掉的缓冲气垫又被冲上了气,视线顺着大楼往上,顶楼的栅栏前站了一排人,身子摇摇欲坠,在陆湮还未彻底看清时,已经有两个人跳了下来。他急忙抓住一个路过的士兵:“什么情况,怎么都在跳楼?”
“长官,我们也不清楚,但有人上去了,您还是先往外走走吧。”
陆湮不理解:“上去了?这个时候上去有什么用,他们都在往下跳啊!在下面多拉两个缓冲气垫不好吗?”
“这……长官,我们也是听命办事,您还是快些离开吧。”
陆湮不用细想也知道上去的人是霍澜,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于是听话的走向警戒线区域。
在没有下达明确指令前,任何人不得离开警戒线范围。
监察局的人来的有些晚,他们研究的抑制剂只能管住眼下,抑制剂在活体上的副作用还没有人清楚,陆湮毫不犹豫给自己来了一针,掀开警戒线上了辆越野车。一路穿行至三区边界线,宽敞大道的两侧挤满了人类,管理局和正统军方的人正在处理这些人的去向。
整整六个区,已然没有人类的生存之地。
七个小时的车程,陆湮到达监察局时已经筋疲力尽,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来了口蘑菇汁提神醒脑。联邦监察局没有他的信息,他在门口等了快半个小时才进去,来接他的是上次见过的纪迦。
纪迦朝着他点头道:“三区什么情况?”
“抑制剂都打了,目前还不清楚;霍澜去了,问题应该不大。”陆湮道,“对了,病毒的研究报告出来了吗?”
“还没,但你来的正好,有件事你得亲眼看看。”
“什么?”
“跟我来。”
联邦监察局位于二区南部的中心地带,占地百顷,通体由灰蓝色合金钢构建。大门内是一个方形广场,中间立着一块黑曜石纪念碑,上面用红颜料刻着“秩序”二字。四周建筑呈对称式展开,四周的建筑像是一整块金属被切割成不同的几何模块,再通过一条条小道相连。半空中的无人机规律的穿梭着,一切都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纪迦领着陆湮穿过主楼的安检通道,进入内部。监察局内部的走廊笔直,墙面是一水儿的白。天花板内嵌白色灯带,一直延伸到尽头的电梯前。两人没说话,陆湮一路低头看着地砖的美缝,一根根衔接流畅,是强迫症看了都拍手叫好的程度。
绕过电梯口,走进一旁的安全通道,出去又是一幢大楼。大楼四周的监控比主楼多了许多,门前是六个持枪侍卫。纪迦刷脸通过,但陆湮只能在外面被拦着,几分钟后才进入楼中。
大堂通道的电梯直达地下三层,开门的瞬间是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道。陆湮张望着四周,一片蓝白,监控全面覆盖,每隔一段路就是一道通电的铁门。
“这里是监察局地下监牢,专门用于参与非法技术的生物体和非法嵌合体。”
陆湮第一次来这里,下意识顿住了脚。长廊两侧是防弹玻璃,隔出一个个独立的实验舱。透过玻璃能看到忙碌的实验人员和一具具实验体。有的还保有大致的外貌轮廓,有的却只剩下骨骼。
“就是这一间。”纪迦带着他在一处雾面玻璃墙前停下,红外线扫过他的瞳孔,低声道,“这具残骸是上次在一区的尸堆里发现的。”
门开了,里面冷气扑面,一张银色金属手术台正中央躺着一具年轻男性尸首。从外表看,面部大致完整,只是面色苍白僵硬。下半身从膝盖以下呈大面积机械化结构,腿部骨骼与金属关节嵌合明显失败,血肉被挤压,还残留着断裂的筋腱痕迹。
尸首左臂完全机械化,但保留了人皮,右臂手掌干瘪苍白,指甲泛出病态的黑紫色。
“三区的人类。”纪迦道,“二十二岁,科里理工大学生物技术大四学生。他母亲一年前报过案,说儿子去了一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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