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海第一次听别人说她眼镜摘下来好看。
这句话是从李梓昭嘴里说出来的。
有问题,没准是个雷。
姜小海一动不动,就想看着李梓昭噘嘴,模仿扁嘴伦,那样子还挺可爱。
“我帮你摘。”李梓昭扬起手,捏住姜小海耳边的镜框,一点点从她耳朵上滑出来。
姜小海纹丝不动。
李梓昭今天有点怪。
李梓昭帮姜小海摘了眼镜,捏在手里,盯着姜小海的侧脸看。
“你侧脸像神仙姐姐。”李梓昭夸道。
姜小海怦然心动,不是对李梓昭,而是对这句话。
“你说我像神仙姐姐!你知道神仙姐姐是谁吗?”姜小海抄着胳膊,抻长脖子。
“知道。”李梓昭清亮的眼神就这么盯着姜小海。
“哈——哈——”姜小海笑得一节一节的,相比之前,姜小海的笑已经有很大进步了,以前是默笑,从来不出声,现在笑得一节一节,和某人的“鹅鹅鹅”已经可以相匹敌了。
“你说我像刘亦菲?神仙姐姐是刘亦菲!”姜小海很激动,声音提高了八度。
“我就说的她。”李梓昭肯定道。
“我像刘亦菲?”姜小海又问。
“侧脸。”李梓昭说。
“我天。”姜小海下意识捂了捂嘴,掌心翘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做过这么娘们的动作了。
“你不开心?”李梓昭的眼神一直没变化,像热衷于观察别人的心理师的眼睛。
“我当然开心,刘亦菲你知道……”姜小海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形容词,最后找了最普通的一个,“她很美。”
“是,刘亦菲很美,你侧脸像刘亦菲。”李梓昭重复了一遍,手里还捏着姜小海的眼镜框。
姜小海怕是要心花怒放好几天了。
“眼镜戴久了会压鼻梁,会生出眼袋,这里……”李子豪用两只手比划,“会变长。”
李梓昭指的是中庭的位置。
“但戴眼镜可以控制度数。”姜小海复刻了一遍配眼镜那家店里医生的话。
“是,但你如果是假性近视,运动运动就会恢复,眼镜戴时间长了会变丑,你看那些戴眼镜的,一摘眼镜,都会变丑,丑得不像他了。”李梓昭说着,环视了一周那些戴眼镜的个体。
姜小海没和男生谈过恋爱,分不清这些话是真心话,还是撩妹的话,姜小海把这些话记了一辈子,她每次出去玩,都觉得自己像刘亦菲。
李梓昭的嘴很甜。
“你昨晚熬夜了?”李梓昭把姜小海的眼镜折叠起来,放在桌子上,他喜欢带一双露指头的黑手套,万年不变,他用露出的指头在眼睛上画圈圈,“这部分,黑黑的。”
李梓昭好可怕,他开始夹了!
但姜小海颇为满意,这个同桌,真是可爱得过分。
“黑黑的?”姜小海看着李梓昭,想笑。
“黑黑的。”李梓昭用超级可爱的口吻说。
“哈——哈——”姜小海笑得很开心,她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从此以后,每次下课,李梓昭都会用戴手套的手把姜小海的眼镜摘下来,是很温柔的摘法。
“休息!”李梓昭说。
姜小海很无语,但谅在李梓昭夹子音的份上,姜小海选择了让步。
要知道,以前的姜小海是不休息的,就像人爬楼梯不喘气,姜小海是不给自己下课时间的,下课的十分钟里,姜小海永远是伏在桌上写作业,把接下去一个月的作业都写了,而姜小海的同桌李梓昭则是去厕所吸烟,把未来几十年的烟都抽了。
现在下课,李梓昭很少去吸烟了,和姜小海聊天的时候多,偶尔几个隔壁班的男生,身形魁梧的,趁下课时候到李梓昭身边,站在那里,隐晦地拍拍裤兜,李梓昭都会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可能他不想抽烟了,从良了。
也可能他喜欢上姜小海了。
后者会落个单相思的结果,因为……懂的都懂……
李梓昭喜欢糖果一类的东西,他买了几颗钙片一样的东西,表面像桔子,和上次凉到骨子里的薄荷糖相比,这个又有新奇的功能。
“给,糖。”李梓昭掌心上放着两片橘黄色的糖果。
姜小海也没问,因为李梓昭经常会投喂一些糖果,有的是清新口气的,有的是奶糖。
姜小海把糖果放进嘴里,吃起来像普通的糖果,姜小海也没感觉到异样。
李梓昭开始捧腹大笑,表情很夸张,但没有声音,他拍了拍前排的男生,指了指姜小海的嘴。
前排男生一看,笑出了和李梓昭同款表情。
几个从过道经过的男生也投来目光,盯着姜小海的嘴看,不约而同都笑出声。
“什么?”另一个男生也跑过来,盯着姜小海看了几秒,笑得蹲到桌子底下。
“我也看看。”其他男生也跟着跑过来,要看姜小海的嘴。
姜小海摸了摸嘴,手指只是轻轻碰了一下,没什么异样,嘴巴里也是正常的味道。
“怎么了?”姜小海看了眼李梓昭。
李梓昭的笑容降到三度,眼睛比平时大了一圈,指着自己的嘴,“这里。”
“什么啊?”姜小海用手指擦了擦,低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有泡泡。”李梓昭依旧保持着三分笑容。
“泡泡?”姜小海以为是自己的唾沫,从桌兜掏出卫生纸,刚贴到嘴上,就听见耳边响起一阵狂放不羁的笑声。
李梓昭彻底放声大笑,戴手套的手一下下拍着桌面,像海豹的两扇翅膀一样
站在过道的一个男生双手撑在桌面,前倾着身子,“班长,你知道泡腾片是什么吗?”
姜小海当然知道,她在姐姐大学见过一面,那泡腾片装在比拇指还粗的竖桶长条盒里,用铝箔纸包着,一颗泡腾片是指甲盖大小的两倍。
但刚才李梓昭递给她的糖果比小拇指甲盖还小,怎么会是泡腾片?
等等,泡腾片是以功能分类的,不是以大小分类的。
姜小海顿悟的一瞬,觉得自己傻透顶了。
李梓昭不可爱了,一点也不可爱了,坏球死了。
姜小海从桌兜抽出一张卫生纸,贴在李梓昭嘴上,用掌心压着。
周围的男生在纷纷发出“嗯?”的声音后,逐渐散开,两人周围逐渐变得空荡荡的。
李梓昭不笑了,那双清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就那么盯着姜小海的脸。
后门口拥了几个女生,把这一幕烙在了眼底。
姜小海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的危险性,她脑子里片刻闪过的不是偶像剧桥段,而是无数个数学定理,就从这个小小的泡腾片事件就可以看出,她是真的做不到触类旁通。
姜小海习惯刷题,刷大量的题,每年寒暑假都会发一本叫《快乐假期》的练习册,因为练习册是提前发,姜小海都会在期末考试之前把所有《快乐假期》刷完,然后胸有成竹地走进考场。
随着年级跃升,姜小海逐渐发现这是一个问题,潜在的弊端暴露出来,给姜小海的是致命一击。
初三的数学课,姜小海上的很吃力,老师讲得很快乐,不如取名《快乐课堂》,但《快乐课堂》姜小海不能提前刷完,只能一边快乐,一边课堂,最后,120分的数学考试,姜小海只能拿到八九十分。
好在其他科目遥遥领先,姜小海的成绩依旧保持在年级前列。
姜小海的几个关键成长节点,爸爸妈妈总会缺席,初三,姜小海成了留守儿童。
“我觉得作为一名留守儿童,依然不能忘记父母的养育之恩,不能忘记老师对我们的栽培……”姜小海手持话筒,站在主席台上,旁边是一溜领导坐席,坐着校长和副校长。
话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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