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唯呢?出去玩了?还是受了伤起不来身?我去给他看看?”
唐思月将他们几个看过后就问起了秉唯的去向,下意识的,就没有想过太糟的结果,可谁知一问过后,屋中却沉默了下去。
“他在这里。”
天盛微轻轻托起腰间佩的一枚香球,雕刻精致的镂空香球内,装着一枚有着温润光泽的白色妖丹。
那十个赤影长老的妖丹已经被云修泽当着秉唯尸身的面全部毁去,本想将他的妖丹好好收起来,天盛微却顾念他总心心念念要看外面的世界,找了一个特制的香球将他放了进去,佩在腰间,从此,她见到的,也将会是他能看到的。
“这是......什么?”
唐思月愣住了,行愿也凝神看过去,两个刚刚醒来的人,还没能理解或者还不愿理解他们的意思,她看向云修泽,云修泽却侧过头抿起了嘴,眼中闪过的一丝痛苦被她清晰的捕捉。
她又看向那枚妖丹,用刚刚恢复的一点儿微薄的灵力试探的去触碰,在上面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是秉唯没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修泽疲惫的笑了笑,缓缓开口说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几个人都安静的听着,屋中只有他低沉的声音,他尽力在用简短的语句说明,声音却依然变得有些晦涩。
行愿的手紧紧握在刀柄上,说起灵儿时,眼中却透露了几分不解。
唐思月则久久的沉默,没有预料中哭泣的样子,只是感到了一种自责。
“鬼市的那枚妖丹,实力大涨,嗜睡,妖力乱冲,我早该想到的。”
“这不怪你。”
云修泽坐在床边,天盛微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揉捏着安抚。
他嘴里说着安慰别人的话,自己却没有真的打起精神。
天盛微注意到这一点,想,修泽虽然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元凶,但秉唯又的确是为了救他才丢了性命,想必心中还是会跟自己过不去,于是岔开话题,说道。
“好了,思月跟行愿大哥都是刚刚醒来,恐怕精力不济,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也好。”
云修泽打起了点精神,站起身,道。
“逝者已逝,现在重要的是你们,今天刚刚醒来就不折腾了,明日咱们就搬去徐城主为我们准备的宅邸,好好养伤。”
唐思月笑着应了,目送他们离开后,看到还站在房中的行愿,问。
“苦了你了,实打实的伤落在身上不疼吗?怎么还不去休息?”
见行愿有点犹豫,于是招手让他靠近了些。
行愿紧靠着坐在了她床边的脚踏上,仰头看着她,任她掀开面具查探了一下自己的面色,倒是没什么大碍。
“你想问灵儿为什么这么做?”
行愿点头。
“她很矛盾,既然下定决心要以秉唯为饵,又为什么要想办法救他呢?”
唐思月挑起一缕他的长发,捏在手中摩挲,语气不明的问道。
“那你觉得,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呢?”
行愿一顿,看着她谨慎的说道。
“用饵为恶,救他为善。”
唐思月笑了笑。
“站在我们的角度,或者说站在人族的角度,的确如此,但对妖族来说却是恰恰相反,若是牺牲一个,就能换取整个族群的自由,如何不是善呢?”
行愿不说话了,良久,才接着问道。
“那灵儿又为什么要救他?”
唐思月单手将他的长发打了个不容易解开的结,漫不经心的还回去,让他自己去解。
“也许因为她是姐姐,又也许是因为愧疚,谁知道呢?”
唐思月饶有兴趣的看他闷头摆弄,接着说道。
“善与恶的界限从来都不是分明的,从前你只是在看,这是你第一次问我,我很高兴。”
行愿胸膛的起伏微微变大,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这么干了,眼神几乎是瑟缩的,像是鼓足了勇气才露出了一点僵硬的笑意。
“我...我会......慢慢来......”
唐思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就这个事情继续深入。
“好了,回去休息吧。”
本以为他会带上面具乖乖离开,可谁知他却闷不作声的摇了摇头,唐思月不解。
“怎么了?”
“你一个人,还有伤,我想留在外间。”
唐思月失笑。
“你明知道我的伤没事,还没你的伤重,外面的窄榻可放不下你这么大一个。”
行愿固执的摇头,唐思月拿他无法,也罢,愿意守着就守着吧。
终归是好过一个人。
*
云修泽正在打坐,醒来时缓缓吐出口浊气,睁眼就发现天色已暗,屋中未点烛火,只有月光冷清。
他回房后,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秉唯,原本已经脱离了伤感的情绪,今日提起,仍然不能释怀,于是干脆修炼起来,一时不察,竟然连晚饭都错过了。
他起身走下床,转眼却发现了放在桌上的晚膳。
是阿微来过。
云修泽心中涌起淡淡的暖意,很想见她,但天色已晚,又恐惊扰她休息,摇摆了许久,还是决定放弃。
饭菜还是温热的,云修泽送入口中慢慢的嚼着,用了很长时间才将这顿迟了许久的晚膳吃完。
心中静不下来,出神的望着月亮,最后决定出去走走。
风和雪都已经静了下来,空气是冷的,夜半的路上空无一人,只有靴子踩在雪上发出的吱呀声。
云修泽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漫无目的的乱走,却发现无论到了哪里,人家的门户上都无一例外挂着白色的麻灯,这是在告知外人,家中有人去世。
云修泽没有听说徐城主下了这样的命令。
在战场上死去的将士都是被调兵来此驻守,并非是百姓自己的后辈,可就算如此,他们还是自发的为其哀悼。
他们用性命守卫了一方城池,那便是这里的子民,说不出来自谁家,那便所有的人都是他们的亲友。
意识到这点,云修泽心中动容,那无法归乡的将士也算是有了安息之处。
雪映着月光,黑夜也不显得黯然,云修泽心念一动,突然有了再登城墙的念头。
修士修行,很多时候都是福灵心至,从不忽视任何一次突如其来的直觉,此刻也是如此,想到的下一刻便开始动身,运起轻功向城墙奔去,留在雪上的痕迹都浅的近乎没有。
城墙还有巡逻的人,见到云修泽并没有阻拦,在听到他只是想过来看看后,便放任他随意走动。
云修泽看着外面还留有痕迹的焦土,白雪都无法完全将其掩埋,这里安静的不成样子,很难想象前两天还见证了无数生死。
他在城墙上顺着外沿慢慢走着,视线一直从外墙延伸到底部,高耸的视角让人在黑夜中很难看清城下的风吹草动,但应该不至于连个活生生的人立在那里都看不见。
云修泽盯着那个人,带着斗笠,身着布衣,却没有掩藏一头醒目的白发。
他冷静的审视着,城墙上下那么多巡夜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发觉他的存在,存在感低的几不可见,云修泽还从未在除行愿之外的人身上见到过如此高明的隐匿之术。
这不是个普通人,是修士,而且实力绝对不弱,他想干什么?
那人伸手摸上了城墙,不为外人所知的结界瞬间就如同被惊动的水面,在他手下泛起了柔和的波澜。
云修泽微讶,不由自主向他的方向挪动了半步,那人好像立刻察觉到,向他所在的位置微微扭头,却没有离开之意。
既然被发现了,云修泽也不再隐藏,飞身来到了他的附近。
“这位老伯......”
那人转过头,鹤发之下却是一张年轻的脸。
“这位道友......”
他一笑,又好似并不那么年轻,露出点慈爱的意味。
“......这位前辈......”
云修泽难得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无言了半天,那人也只是笑眯眯的等着他。
“......敢问前辈姓名。”
“无名小卒,无名小卒。”
他答的很顺畅,仿佛很习惯回答这个问题,云修泽见他不肯说,也只能换个问题。
“前辈这是在做什么?”
“哦。”
他扶了扶斗笠,扭头看向城墙,随意的说道。
“我路经此地,感觉这个阵好像被发动了,故来此一探。”
云修泽暗暗打量着他,他不仅知道这里有个结界,而且还能在某种程度上感知到?
“敢问前辈,此阵是出自您手吗?”
那人哈哈一笑,用一种‘你快别跟我闹着玩儿了’的语气说。
“怎么可能?”
不是他?云修泽刚一皱眉,他就又改口道。
“好吧,好吧,的确是我。”
云修泽抛去惊讶,第一反应是无语凝噎,和笑容一起僵在脸上,被他看了,反倒又哈哈笑起来。
“现在的小孩儿真好玩!”
云修泽深吸一口气,上一次感受到这种面对长辈的无力还是在央玉身上。
“那么,您看出什么来了吗?”
那人很快恢复了平静,端详着城墙,摸了摸下巴。
“它倒是没问题,只不过轻易不会被触发,一般来说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对,多年前那么大的事我没赶上,后来闰和找到我,要我帮忙设个结界,本想着有了结界就不会再错过了,看来这次也与我无缘啊。”
他的目光扫过城门前方的战场,残骸在夜晚显得更加凄凉。
他说的随意,却不知因为这段话,云修泽脑中在刹那间涌起了多少纷杂的念头,万千思绪蜂拥闪过,云修泽握拳的手逐渐用力。
这个人绝不简单,他活跃在上一代,甚至于还要靠前,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前辈,或许——您见过镜双子吗?”
“嗯?”
他的目光落到云修泽的身上,一瞬间似乎是在打量他,但那种审视的感觉又马上消失,仍然顶着一张老好人的笑脸。
“斜月和瑶情吗?好孩子,你能这么快发现我,证明你很强,年轻人心气儿高,总是想争个天下第一的名头,你是想找他们打架吗?”
云修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是沉声试探道。
“若我说是呢?”
那人揣着手,顶着一张年轻人的脸,老气横秋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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