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冲表面维持着世家公子的风度,袖中的手却已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听着周围山呼海啸般的“林侯”,看着台上那个仿佛汇聚了天地所有光华的身影,再想到自己如今白身处境和父亲严厉的告诫,一股混合着**、嫉妒和无力感的邪火在胸中燃烧。
“凭什么……凭什么他能……”他只能在心中无声地咆哮,期盼着林平安下一刻就狠狠摔下来。
窦奉节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林平安,低啐一口,对侯元礼咬牙道:“呸!装模作样!什么立心立命,不过是蛊惑人心的口号!”
侯元礼阴恻恻地附和:“看他能嚣张到几时!”
眼见形势一边倒,己方阵营士气低落,马嘉运又急又怒,他猛地踏前一步,指着林平安,厉声喝道:
“妖言惑众!林平安,你休要在此蛊惑人心!你之前所言什么‘致良知’,什么‘知行合一’,简直是荒谬绝伦的歪理邪说!”
他抓住之前林平安话语中的“漏洞”,咄咄逼人地发问:
“若按你所言,人人皆有‘良知’,那恶人难道也有良知吗?他如何去‘致’他那禽兽不如的‘良知’?!”
“还有你那‘知行合一’,更是荒唐!若是一个恶人,他想到了**放火、**掳掠,难道也要依从本心,‘知行合一’地去作恶吗?!若人人如此,不依国法,这世间岂不成了禽兽丛林,礼崩乐坏,天下大乱?!”
这一连串质问,极其尖锐,直接抓住了心学在传播初期最容易被人诟病的“潜在风险”,试图将林平安的理论打入“邪说”的深渊。
现场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心又提了起来,目光齐刷刷地聚焦于林平安,看他如何应对这致命的诘难。
林平安面对这疾言厉色的质问,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马公勿急,且听晚辈慢慢道来。”
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聊家常。
(哎呦,这就急了?开始扣禽兽丛林的大帽子了?看来是戳到痛处了!好吧,那就用你们能听懂的人话,给你们掰扯掰扯)
他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马公问,恶人是否有良知?我们不妨先看看孩童!”
“一个稚童,见到雏鸟落地,会心生怜悯,想要将其捧起放回巢中,此乃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这便是良知的萌芽,如同璞玉,天生存在!”
他目光扫过众儒,继续道:“至于恶人,其良知并非消失,而是如同明镜被厚厚的尘埃,如私欲、恶**、环境所遮蔽!”
“致良知,并非凭空创造一个良知,而是如同擦拭明镜,通过格物,学习道理、反思过错、遵守法度的功夫,不断地刮磨掉那些尘埃,让本心的光明重新显现出来!”
“一个江洋大盗,在即将杀害一个无辜幼儿时,或许也会有一瞬间的迟疑或不忍,那一丝微弱的不忍,便是他被遮蔽的良知在挣扎!”
“而这格物的功夫,这律法的约束,便是帮助他,也强制他,去擦拭镜子的工具!”
这个比喻通俗易懂,却又直指核心,让许多原本疑惑的人若有所思。
“至于知行合一嘛?”林平安有些哭笑不得道:“马公的理解,怕是有些……嗯,过于耿直了。”
(好家伙,直接理解成想到就做,这老头想象力挺丰富啊,怎么不去写话本呢?)
“知行合一,并非让恶人遵从他那被私欲扭曲的‘念头’去行恶!”
“而是指,一个人若真知道**放火、**掳掠是错的,是违背天理人伦、为国法所不容的!”
“那么他真正的、与本心良知相符的‘行’,就应该是克制住作恶的冲动,遵守法度,选择善行!”
他环视全场,朗声道:“这,才是真正的‘知行合一’!真知必能行,真行方为知!”
“一个真正明白**是错的人,他自然不会去偷盗。一个真正明白仁爱是善的人,他见到弱者自然会伸出援手!”
“若明知是恶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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