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妻子仓皇惊惧,朝彦腮帮一紧,也不忍多说,遂缓和了面色:“夫人劳心伤神,想必已疲惫不堪,为夫陪你回房休息,你意下如何?”
他本欲先退一步,借坡下驴;偏赵氏不解其意,只当他关心则乱,一口谢绝:
“夫君放心。妾身强健,还能硬顶。”
她款款一笑,转头又冷声吩咐:“快些!耽误了老祖宗老爷的时辰,你们担当得起吗?”
见她不管不顾硬淌浑水,朝彦早已气得不轻。可惜在外不得发作,他只得强忍按耐,静观其变。
朝和旁观半响,反倒兴致盎然。
她瞧了瞧脸色铁青的朝彦,又瞅了瞅颐指气使的赵氏,倏地笑出了声。
“二婶,依朝和愚见,二叔并不是您所料的那个意思吧?”
她笑吟吟的,顷刻便吸引了赵氏的目光。
“你此言何意?”她冷笑,半眯着眼,“难不成我自己的丈夫,你比我还了解吗?”
她勃然大怒,朝和却仍面不改色:“二婶莫动气,您身为长辈,我哪敢僭越?不小辈拙见罢了。只是思及您二人夫妻一体,有道是,察言观色,方能互无隔阂。不过,这听与不听,还不是全在您?”
她慢吞吞道。
见她装腔作势说不敢逾矩,却句句道尽冒犯之语,赵氏不禁怒火中烧。
“放肆!”她色厉内荏,大喝一声,余光小心瞟了一眼朝彦。
察其眉目阴沉果真如是,赵氏不觉一愣。
朝和一见,趁机火上浇油:“您瞧,我说了您还不信。既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也不得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了。”
她余音未尽,赵氏已匆忙回过神来,怒斥道:“你闭嘴!”
“那怎么能行?”朝和摇摇头,叹息,“您此刻站着的可是蒹葭院的地方,用得是国公府的丁,我如何置身事外?”
她冷笑:“如今坑也挖了,地也翻了,院也搜了,压根什么都没有,您却仍揪着我不放。”
“二婶。”她转身面朝赵氏,面露讥诮,“那老道分明是个骗子,究竟是给您灌了什么迷魂药,才叫您对他深信不疑,糊涂至此?”
“你!”
赵氏气急败坏,伸手就要掌掴,朝和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看来二叔所料不虚。”她叹息道,手上的劲一分不松,面露讥嘲,“您果然是疲惫不堪。
她一字一顿道。
赵氏手腕分寸未进,挣扎片刻只得悻悻缩手,朝和顺势卸力。
她扶着小臂,踉跄几步,分明丢了颜面,却仍架着面子冷笑:
“朝和,你未免太看轻了我。我若没有确凿的证据,何故大动干戈?”
朝和不置可否,赵氏却愈加忿忿。
只见她偏脸往身侧一唤:“絮儿!”
随即有个婢女从人群后走出,众人这才察觉她还携了别的丫鬟。
“眼熟吗?”赵氏得意洋洋,“朝和,这可是你院里的丫头!”
朝和笑,神色依旧从容:“蒹葭院的奴才,两只手就数得过来,也难为二婶记挂我。”
“这丫头怎么了?”她审视的目光在那丫鬟脸上停顿了一瞬,又状似不解道,“莫非是不懂事,得罪了二婶?”
“怎会?”赵氏掩唇,“这丫头可懂事得很。”
“你以为我为何斩钉截铁?便是絮儿检举你!”
她余音未尽,絮儿便“扑通”一声跪地:“奴婢,奴婢不敢欺瞒老夫人,老爷和夫人。二小姐,以巫蛊人偶祸乱人心,确是奴婢亲眼所见!”
她颤抖着,仿佛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般抬起头:“二小姐,小姐!您就招了吧。
这样邪门的东西,奴婢自瞧见那日起便不得安枕。
如今,如今是再无法替您隐瞒下去了!”
朝和却嗤笑一声:“我且问你。你既说亲眼目睹,难不成,是二月廿三那日?”
“……不错!”絮儿惊慌失措,左顾右盼了一会,终于跪伏在地,“奴婢想了一会,正是二月廿三!”
“一派胡言!”合璧蹙眉,“那日小姐分明与珠连一起,往栖霞院探望大小姐,一连数日有目共睹,满府的下人都能作证,岂容你污蔑?”
赵氏陡然一惊,她下意识抓住了女儿的衣袖。
“她,她原来打得是这样个主意。”朝容骇然,“可是,可是她怎么知道——”
“嘘!”赵氏一把捂住她的嘴,冲她摇摇头,又往絮儿那头抛了个眼色,可手仍止不住的颤抖。
“……奴婢,奴婢想起来了!”絮儿似回过神般哆嗦了一会,又张慌大喊,“是,是黑夜!没错,奴婢当日听闻小姐说,白天太惹眼了,月黑风高才好行事!”
她话罢,又深深埋下了头。
“黑夜?”朝和轻笑,“若真是我所为,此等严密之事断不能走漏了风声。不提看见,恐怕知晓也难得。你又是如何亲眼目睹,还未被我抓住?
何况二月廿三值夜之人并非是你,你一个奴才,坏了本分偏去注意我一言一行且不多说,这违反府规私自夜行又是要闹哪般?”
那絮儿浑身颤抖,想辨解却无从说起,只好嗫嚅几下,再不敢吭声。
眼见是理屈词穷。
朝和讥刺地瞥了她一眼,又道;“再者,巫蛊之术事关重大。要么,我亲力亲为,要么,我紧盯下人做。”
“可无论哪种,都必定劳心费力。阖府周知,我是这么个病殃殃的模样,怎撑得住一宿通宵?”
“二婶,您不妨问问祖母。”朝和冷笑,“自神智恢复,我可有过一次晚到,遗漏过一日请安?”
见老太太沉默不语,赵氏哑口无言,朝和环顾周遭,早明了净是一丘之貉。
“我虽不解二婶为何偏听偏信,寻奸人以为证,指控我炼巫蛊人偶害人。”朝和冷冰冰道,“还逼得家丁累死累活,冒雨也要将我这蒹葭院翻个个,却依旧一无所获。”
“只是您咄咄逼人之势,不得不教我疑心,今日这出,究竟是二婶真被蒙蔽,还是——”
“自导自演?”她讽刺地牵起嘴角。
朝和话音刚落,赵氏当即愤慨:“你没有证据,休要血口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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