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疏鸿骤然抬头,然后顿时明白了薛璃的意思。
——他是要用皇位来换棠溪珣的命!
这一瞬间,管疏鸿心里几分惊讶,几分震撼,还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敌意。
他没想到薛璃能做到这个份上。
但那种本能对于伴侣地位受到威胁的警惕之外,对于棠溪珣的关切更占上风,管疏鸿当然希望这个办法是有用的,可实际上……他没有太大的信心。
薛璃只是凭借的过往的记忆,试图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却不知道那些关于主角配角,书里书外的秘密。
或许想要真正颠覆这个世界,做到这一步,还不够……
但管疏鸿没有多说,因为他自己也不太确定这些猜测,于是,他只是沉默着对薛璃点了点头,离开了。
他今晚也在这间客栈里留宿,刚才已经让下人把房间收拾出来了,在回到自己房间的路上,管疏鸿路过棠溪珣所住的地方,忍不住驻足。
那里亮着昏黄的灯,可以隐隐听见一家三口说话的声音。
管疏鸿想起刚见到棠溪珣的时候,他孑然一身,事事都要依靠自己,总是显得那么单薄,那么孤冷。
其实挺好的。
现在有了这么多关心他的人。
因为管疏鸿知道那种没有家人的,孤独的、空虚的滋味,所以不管再怎么嫉妒,他也希望棠溪珣不要如此。
管疏鸿站在窗外,唇边淡淡的流露出了一抹笑。
*
棠溪珣被棠溪柏和靖阳郡主一起送回了房,进去之后,靖阳郡主摸了摸他的床,非说棠溪珣的褥子铺的太薄了,不够暖和。
她出去叫了下人,而后不多时便有人进来,还抬了卷厚厚的铺盖。
这还把棠溪珣吓了一跳:“你们从京城过来,怎么还带着这东西?”
棠溪柏笑了笑,说:“这是下面的庄子里新送上来的棉花和蚕丝做的,你娘一直惦记着要在最轻最软的时候给你用,反正这次要来看你,就带上了。”
靖阳郡主屏退了下人,自己给棠溪珣铺床,结果弄得笨手笨脚,棠溪柏一边说,一边笑着摇摇头,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走到床边弯下腰去干活。
靖阳郡主有点讪讪地站在一旁,回过头来捏了捏棠溪珣的脸,说道:
“瞧这小脸瘦的,爹娘就在这给你做好吃的,过一阵就把你养回来。”
棠溪珣说:“你们不回去吗?”
靖阳郡主又
回身从一个小煲中给他舀燕窝低头说:“回去什么?我们又没事在这散散心。”
棠溪珣坐在那里看到父母为他忙碌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滋味。
他将眼睛使劲眨了眨又瞪大看东西的时候还是好像蒙了一层雾。
棠溪柏和靖阳郡主也都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房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片刻后棠溪珣小声说:“对不起。”
这一句话几乎把棠溪柏和靖阳郡主极力控制的情绪都给击溃了棠溪柏抻着褥子的手一顿靖阳郡主失声说道:
“你这孩子你说这个干什么。明明是……”
她弯腰下去从身后抱住了棠溪珣的肩背用力地闭上眼睛:
“明明是爹娘对不起你没有给你好身体也没有本事没有帮你把病治好爹娘会好好想办法的你什么都没做错……你是——”
她深吸口气:“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好了好了!”
棠溪珣被说的耳根都是红的闭了闭眼睛像不满一样大声说道:
“说这些干嘛?我还不知道我最好吗?!”
棠溪柏背对着他们依旧低头铺着床有一滴水珠落进了被单的褶皱里被他迅速折住然后极快地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
然后棠溪柏回过身来笑了笑说:
“床铺好了。”
棠溪珣得救一样站起来:“那我要睡觉了。”
他走到床前发现棠溪柏给他铺的床上也同样捏出来了一个小窝不禁无语了一下。
偏偏棠溪柏对自己的手艺好像也很满意摸摸棠溪珣的头:“快睡吧。”
棠溪珣躺在床上父母给他掖好了被子走出去他看着面前那扇门关上听着他们的脚步逐渐远去。
四下万籁俱寂只有窗上淡白的月色像牛乳似的缓缓流淌一时间让人神思渺渺。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月光静静地包裹着他也包裹着万物灵魂好像静静漂浮起来无数的记忆牵系纠缠心情与思绪像是翻滚的乱云混沌不明。
到底什么是生什么又是死呢?自己此时此刻在感受着这个世界不久之后真的会永远消失吗?
他那么的特别特别到整个世界只是他眼中的
世界。
他又是那么的普通,普通到渺小仿若一粒尘埃。
“嗒嗒。
忽然,窗子被轻轻敲响。
棠溪珣正在出神,倒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窗户被吱呀呀地推开,他看到月光与云影在窗棂上移动,一时间仿若逝影流光、苍海桑田。
紧接着,月光照亮了那张他熟悉的脸。
管疏鸿低下头来,冲棠溪珣微微一笑。
棠溪珣也笑了,将身子向里面挪了挪,给管疏鸿让出了位置。
管疏鸿从窗外跳了进来,身上带着刚沐浴过后和夜风的凉意,他没上床,而是在屋子里转了转,等着身体暖了,才除掉外衣躺了上去。
棠溪珣嘀咕了一句什么,管疏鸿没听清,便问他。
棠溪珣的声音就大了一点,手指在他的胸口上点点戳戳的,像是有点不满意:
“我爹刚才给我捏的窝,都被你给压塌了。
管疏鸿失笑,连忙张开手臂,邀请棠溪珣进他的怀里来,说道:“赔给你好不好?
棠溪珣哼了一声,把他的胳膊摆成自己舒服满意的姿势,这才蹭进了管疏鸿的怀里去。
这其实是重逢以来,他们两个第一次误会尽解的安宁拥抱,一时静静的谁也没有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管疏鸿以为棠溪珣都睡着了,却感到他挪了挪身子,便低声问:
“身上还疼吗?我帮你捏捏腰?
棠溪珣道:“不用!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管疏鸿就是觉得他可爱,于是又逗着他问:“今天怎么样,见到了这么多人,开不开心?
这次,棠溪珣点了点头,认真地说:“开心。
“这些事我之前一直瞒着,不想让你们知道,所以总是提心吊胆的,心里面压着一块。而且我自己……我自己也有点难受。
棠溪珣补充了一句:“但是就一点。
管疏鸿道:“我明白。
棠溪珣说:“但是今天什么都说了,我就松了一口气,而且能看到这么多人,也确实挺高兴的。
他抬起头来,望着管疏鸿,月光在眉目口鼻间转折流淌,勾勒出一圈光晕的银边。
管疏鸿忍不住捧住棠溪珣的脸。
棠溪珣说道:
“你以后也要好好的,我就会一直开心。
他的“以后是什么意思,两人心里都明白,管疏鸿觉得嗓子里好像噎住了一样,胸口处有种被尖刀乱捅
一般的痛楚。
他将棠溪珣搂进怀里低声说:“我们不会让你有事的快睡吧。”
棠溪珣拿这个不肯接受现实的家伙没办法忧愁地叹了口气但心情放松下来很快还是睡着了。
*
就这样棠溪珣的事还没办完就被强行开启了养病的生活。
好在关于账目的事他本来就已经查完了如何处置也有了大致章程只让底下的人依照执行便可所以也不算复杂。
这批官员和富商相互勾结当地百姓早已怨声载道可惜却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从听说棠溪珣抓走了余刺史之后人们就开始期待此事能够有所解决可也不敢抱太大希望。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安静了几日之后连当日宴饮的那些漏网之鱼们都暗自庆幸总算是逃过一劫了涉事官员却接连被抓无一能够姑息幸免。
此外官府还大开方便之门令遭到欺压的百姓击鼓鸣冤。
这样一来
可令人奇怪的是棠溪珣大人却再也没有露过面对外只说是身体偶感不适需要养病这也引得人们一阵猜测。
特别是他们听说曾经的管侯如今的昊国王爷管疏鸿人也已经来到了汾州!
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消息说他甚至还对棠溪大人口出威胁之语呢!
或许是棠溪大人不愿意见到他也或许是他对棠溪大人做了什么。
唉眼看着管侯已经越来越懂得爱人了他们的关系也正在慢慢缓和很多人还盼望着他们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人们谈论起来每每都不禁扼腕叹息。
棠溪大人都是为了他们这些百姓一开始不惜献身如今又放弃了自己的爱情!
一时街头巷尾纷纷传说着这些感人的故事。
【……当再次看到棠溪珣时管疏鸿的心脏就像被车轮狠狠碾过一阵剧烈的疼痛在胸膛中炸开。
他握紧了拳指尖冰冷指骨咯咯作响。
他恨这个人。
这个人欺骗了他又抛弃了他轻易让他感受到如在仙境一般的幸福又轻易让他坠落到最寒冷最黑暗的地狱中。
他恨不得
让棠溪珣死。
可为什么,当看到宴会上有人竟敢觊觎和算计棠溪珣,在他的酒水中加入那种药物的时候,他却感到了那样的心痛和忧急!
眼看棠溪珣仿佛酒醉一样起身,说是要下去休息,席上那些自以为得逞的人交换着阴险的笑意,管疏鸿再也按捺不住!
他冷着脸,站在棠溪珣必经之路的拐角处,在棠溪珣经过的时候,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抵在了墙上!
“你不是很聪明吗?你不是能把我骗得团团转吗?怎么这么容易就着了别人的道?
他近乎恶狠狠地撕开了棠溪珣的衣服,强硬地将手探进去,已摸到了一手濡湿:
“你所有的心机算计只用在我的身上?今天如果我不来,你打算怎么解决,嗯?
棠溪珣的药性发作,此时身体滚烫,轻喘微微,一汪眼波仿佛随时能够荡出水来,自眼角至面颊的白皙皮肤下均泛起了如飞霞般的粉红,整个人简直是春意无限,潋滟生情。
管疏鸿眼神凌厉,喉咙却上下微微一动。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正被迫不及待地吸吮着,这也让他想要达到更深处的位置去,体会那里的温暖——两人实在太久没有亲近了。
可这时,管疏鸿却听见棠溪珣用柔软的,甚至含着些撒娇般糯意的声音说道:
“我谁都行,谁给好处,我就找谁,你不是知道吗?
勃发的怒意在心中燃烧!
管疏鸿不想再看见那张每一次都可以把他诱惑到理智全失的脸,手下用力一拧,将棠溪珣翻转了过去!
他不会再对这个人留情,不会再屈服于自己的欲望!
于是,管疏鸿解下了腰间的剑,残忍地笑道:
“这柄剑,可以帮你斩下仇人的头颅,你能把它吞下去,咱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我把昊国的阴谋告诉你!】
月光洒在窗前,一道人影坐在那里,埋着头奋笔疾书。
墨很快就用光了,他匆匆忙忙胡乱研磨了几下,跟着用笔饱蘸满了墨汁,继续写了下去。
——两年了!好不容易等到那两个人又见面了,不大写特写一番怎么行!
【……不知道过了多久。
棠溪珣已经是目光迷离,全身湿透,声音沙哑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柄剑,还有一半露在外面,在夜色下闪着冷冷的寒光。
管疏鸿的眼底已经通红,他发现他竟然会嫉妒自己
的佩剑。
无力的、软弱的、饱经蹂躏的是棠溪珣可输家从来都是他!
管疏鸿终于一把抽出了剑棠溪珣的身体猛然一搐随即就被他腾空抱起取代了剑的位置。
不远处的宴会还在继续笙歌曼舞衣香鬓影没有人注意到在这个黑暗的角落里原本席上身份最尊贵的两个人正以最原始的方式交缠。
棠溪珣终于撑不住了身子如同一滩快要融化的水从管疏鸿怀里滑落在了草地上。
他勉强用手支住自己听到席上不断有欢笑声传来咬住了唇一声都不敢出。
灯光将两人的身影在前方的地面上投出巨大怪异的影子让棠溪珣恍惚觉得在自己身后肆意索取的是一匹无比巨大的猛兽马上就要将他吞噬。
一滴泪从眼角落下他突然被管疏鸿翻了过去。
“求你……”
管疏鸿跪伏在他的身上喃喃地说:“只要你愿意对我笑一下我什么都可以去做……”】
“咚咚咚!”
刚刚将这段故事一气呵成外面的门突然被重重敲响了。
“这么晚了谁啊……”
桌前的中年男人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搁下笔就要去开门。
转身的时候桌上的烛火照亮了他的脸
这两年他的生活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曾经是个屡试不第的穷书生家里也穷唯一的两样长处一个是祖上的一位叔父在宫里当过太监有些能打听消息的人脉另一个就是一手好文笔。
直到有一天一位幕后的金主找到他给了他丰厚的酬劳让他按照金主要求的大致方向写一些话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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