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刚才那道人影,棠溪珣的心里充满了疑惑。
他感到,今天这件事情虽然由他策划,但后续的发展实在完全超出了预料。
但棠溪珣也无暇去追根究底了,随着客商们出城之后,他便向这些人租了一辆马车,一名车夫,藏在车里甩开了暗中的追兵,到京城外面镇上的一处客栈安顿了下来。
棠溪珣让车夫架着马车回去了,又给了客栈里的伙计银两,让他帮着自己把管疏鸿扶到了房间中,再去请个大夫过来。
一通忙活之后,好不容易安顿下来,棠溪珣也忍不住擦了擦汗,坐在了床边,只觉疲惫不堪。
为了照顾人方便,他只要了一间房,管疏鸿在床上躺着,已经失去了意识。
棠溪珣一边擦汗,一边看他,不禁冒出了一个念头:
“他这次会死吗?”
棠溪珣心想:“如果没有我,他的人生中,完全不会有这样的经历吧。”
担惊受怕、患得患失、卑微祈求、拒绝回国、杀掉有意投靠的心腹,甚至兄长……
这些事,如果管疏鸿不认识棠溪珣,他应该永远都不会做的。
自己竟然真的做到了,把这个人一步步骗入深渊,直到如今的境地。
棠溪珣盯着管疏鸿,慢慢地伸出手,像是想要去抚一下他的脸。
但就在这时候,管疏鸿突然咳嗽了几声,眼皮一动。
棠溪珣猛一下把手收了回去,背在身后,管疏鸿也随即睁开了眼睛。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睁眼的前一秒,脑海中转的还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梦魇。
——一时他为了得到和保护自己所爱的人的坐上了那个位置,可却上穷碧落下黄泉,都寻不到棠溪珣到底身在何处;一时又是棠溪珣孤独地迎接战火,最后倒在乱军中,死无全尸……
管疏鸿惊恐之极,竟一下自昏睡中陡然惊醒。
他睁眼一看,棠溪珣正背光坐在床前。
那灯下优美的侧影,让管疏鸿又一次想起自己之前从青楼中醒来时,朦胧看到的一片丽影。
一时难分,此时是梦,又或梦中是真?
管疏鸿下意识地一撑手,想要坐起身来好好看看棠溪珣,可这一动,才觉得浑身酸痛无力,“哎哟”一声,差点重新栽回床上。
棠溪珣伸手将他扶住,让他慢慢躺回去,说道:“你醒了,感觉怎样?”
管疏鸿怔怔地看着棠溪珣,
不知道是不是刚从梦境中醒来的缘故,他觉得此刻的棠溪珣看上去有几分遥远和陌生,却又格外的真实。
棠溪珣一开始来到他跟前,虽然看起来乖巧可怜,但那花招手段却是一个接一个,令人应接不暇,昏头转向。
后来逐渐熟悉,变成了管疏鸿越来越离不开他,他又小脾气不断,逐渐耀武扬威起来。
管疏鸿一边为他着迷,一边又何尝看不出来,对方对待自己,心中却像是还总有一处未曾敞开。
他努力想向棠溪珣靠近,心中又不免患得患失。
但此时的棠溪珣,却是温柔的,平静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管疏鸿甚至觉得,自己从对方的眼中,依稀看到了几分真正的情意。
他受宠若惊,一时怔住。
紧接着,棠溪珣又伸手过来扶他。
即便是隔着衣服,管疏鸿也能感受到棠溪珣手指纤细,合该翻书抚琴,此时这双手竟然来照料自己,一时心里又是愧疚他为自己受了累,又是感动他肯如此受累,真不知何以报之。
管疏鸿只能尽量自己撑着身子慢慢躺了回去,不愿让棠溪珣太过费力。
棠溪珣说:“你受伤了,慢点。
管疏鸿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双眼只是痴痴看着他,心神动荡间,脑海中竟莫名出现一幅场景——
棠溪珣躺在被褥间,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面色酡红,神情迷离,额头上、睫毛上、胸膛上都是亮晶晶的水滴,在白腻的肌肤上反射出光芒。
他的身体不断颠簸着,被撞的发颤,半张着艳红的唇,勉强才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病了……
他惊呼,又带着哀求:“慢、慢点!
眼前这一幕和梦境有一瞬混淆,管疏鸿十分恍惚。
他看不见棠溪珣身上那人是谁,只能看见一只劲瘦有力的大手按在棠溪珣的身体上,压制着他,抚弄着他。
是谁?
这、这个人到底是……
管疏鸿一下子又想起管承林死前跟他说的那几句,一时胸口窒闷,难过的好像要裂开一样,闭上眼睛,不想去看那些画面。
棠溪珣却以为他难受,将带着凉意的手搁在管疏鸿的额头上试了试,说:“好像烧的厉害了,你等等,大夫一会就来。
管疏鸿一下抓住了他的手,拿下来后紧紧握在自己的掌心里,起码现在是他抓紧了棠溪珣。
毕竟是他受伤生病
了,可以任性一点。
管疏鸿就这样怎么也不肯松开,哑声道:
“这是怎么回事?”
棠溪珣以为他在问刚才发生了什么,简短地讲了一下,又说:
“因为火势很大,我又怕有人半路截杀,所以混在客商中带你来了这里,你放心,现在已经没事了。”
“你——”
管疏鸿有些着急,皱眉道:“胡闹!”
他也不知道那箭上是什么毒,总之只要一动,全身的血液里面就像掺了尖针一样痛不可当,可管疏鸿顾不上了,总觉得这人只要不拉住,就会消失不见。
他紧张地说:“你怎么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你当时就该立刻离开,你又不会武,也被箭伤着怎么办?”
棠溪珣道:“我能扔下你不管吗?”
管疏鸿怔怔地看着棠溪珣,确认道:“你真这么在意我?”
都什么时候了,命没了半条,他居然还关注这个。
棠溪珣本来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自己那满腔纠结的心绪,此时也不由被气笑了,说:“所以你默认我就该是遇到危险撒腿就跑?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人?”
管疏鸿没敢说什么,但是他潜意识里确实觉得自己在棠溪珣的心里应该还不值得他如此辛苦冒险,没想到当时那样的情形,棠溪珣还守着他,照顾他。
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这样好的棠溪珣,现在是他的。
管疏鸿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是他的,就不会再离开了,以此缓解心里的嫉妒、不安和恐慌。
“真好。”
他忍不住低声说:“一直受伤就好了。”
棠溪珣说:“怎么烧得你直说胡话?”
管疏鸿轻轻贴住棠溪珣的手,微笑道:“哪里是胡话。有你在我身边,我**也甘愿——”
他目光灼灼,万千情意隐约在其中流转,充满无数眷恋。
棠溪珣只觉得掌心极烫,那热度仿佛要一直顺着手心烧进他的心里,即将烧毁他故作的冷漠。
管疏鸿道:“阿珣……”
就在这时,外面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那一瞬,管疏鸿的神情骤然警惕,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猛然坐起身来,一手挡住了棠溪珣,一手按住枕畔的剑,低声道:
“到我身后去。”
门外却传来了小二的声音:“公子爷,小的把大夫给您找过来了。”
棠溪珣拍了拍管疏鸿的手,冲他轻摇了下头表示
无碍上前打开了门果然见到一个长胡子的中年大夫跟在小二后面。
棠溪珣将大夫迎进了门。
他相貌好出手又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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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章节)那店小二刚才听棠溪珣轻言细语地一求助便十分乐意为他效劳还特意跑远了一些请了这镇上医术最精湛的大夫过来。
这大夫为管疏鸿看过之后说那伤原本并不重要但是箭头上抹的药感染了伤口需要割伤之后放血驱毒。
如果到了明早之前可以退烧人就没事否则只怕就不好救了。
棠溪珣道:“那依您的意思这毒十分厉害了?”
那大夫捋着胡子却摇了摇头面上也带着疑惑之色说道:
“奇怪奇怪说厉害确实也算不得多厉害只是偏生和这位爷体质相冲因此引起症状格外强烈。”
看着大夫困惑的神情棠溪珣心中忽然一梗。
这一瞬他想到的是“惩罚”两个字。
当管疏鸿是无可撼动的主角时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会遇到比常人还要多的波折困难但也注定了每次都能够化险为夷拥有比常人更多的运气。
但现在随着读者满意度下降这种运气就会遭到反噬。
从刚才他们遇到那一连串诡异的意外时棠溪珣就已经隐隐萌生出这个念头了好像当时的一切倒霉一切灾难都以他们为中心涌过来令人根本招架不及。
而此时此刻他也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就是管疏鸿主角地位动摇产生的负面后果。
棠溪珣觉得喉咙里直堵得慌胸口像是压了块千斤巨石怎么都透不过气来。
他回头看了管疏鸿一眼见他脖颈侧面和衣领上还都沾着血迹脸色在灯下极其惨白双颊却因为高烧而泛起两抹不正常的酡红一时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管疏鸿也听见了大夫的话知道自己的情况可能不太好但他却并不完全知道棠溪珣心里真正的担忧是什么反而笑了笑冲着棠溪珣伸了伸手道:
“没事坐下歇会。”
棠溪珣坐在了床边。
他觉得很累心也乱头一次不知如何是好了所以片刻之后轻轻趴在了管疏鸿的胸口上。
“有你为我担心何其幸也……”
管疏鸿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棠溪珣的面颊和眉心满足地叹了口气微笑着说:“不过还是不要乱想我不会死的我哪里舍得呢?”
棠溪珣道:“没有。”
顿了顿他又说:“就是觉得我连累你了我……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
管疏鸿将棠溪珣向上抱了抱用额头抵住他的前额模样虽然憔悴
“无论为你做什么我都无悔!”
平日里一抬手就能做到的事情如今将棠溪珣抱在怀中管疏鸿甚至觉得手臂有些发颤他心里也知道自己这次的伤实在不轻却故意假装轻松的笑说:
“我都能遇见你还有什么不走运的?”
棠溪珣却察觉到了从管疏鸿身上起来帮他捏了捏手臂又端起床头上的药碗说道:“行了不说这些把药喝了然后你睡一觉吧说不定明天烧就退了。”
管疏鸿点了点头棠溪珣把药送到他嘴边他就张口喝下也不嫌苦满脸洋溢着幸福看起来那样简单而且容易满足。
两人相对而坐沉默着喝完了这碗药棠溪珣转身放下药碗回过头来目光碰上了管疏鸿正在注视他的眼神。
两人心中都不知有什么东西轻轻一动。
“阿珣……”
管疏鸿躺在那里终于忍不住痴痴地问道:“在你心里是爱我还是爱薛璃?”
棠溪珣一怔。
这句话在心里憋的太难受了无论怎样的自欺欺人都压不下去一旦出口之后管疏鸿就急切地想要那个答案他觉得他就是下一刻**也想知道。
“咱们不说以前就是现在你爱我……会胜过他吗?”见棠溪珣不语管疏鸿着急地追问。
棠溪珣苦笑道:“你说什么呢?他只是我表哥。”
管疏鸿低声说:“我一直很嫉妒他但有你这话就好。”
他像放下一桩心事一样抬起头来说:“我也知道他对你很好你的心愿一直是想让他回来。”
棠溪珣错愕地低头烛火下管疏鸿的神情平淡如水温柔得一如夏夜沁凉的微风。
他握着棠溪珣的手按在自己的胳膊上说:
“如果我今天**你就拿着我袖子里的信给鄂齐让我手底下的人帮着你把太子迎回来我做鬼也好放心……”
棠溪珣:“……”
他确认管疏鸿是彻底烧糊涂了满口不知道在乱说什么就将手从他的掌中抽出来起身投了一条湿帕子给管疏鸿擦了擦而后又要
了冰块,包在帕子里,搁在他的脑门上降温。
干完这件事,棠溪珣趴在床边,歪头打量了管疏鸿一会,冰块好像确实起了些作用,管疏鸿清醒了一点,迷迷糊糊跟棠溪珣说了句“上床休息”,就又昏睡过去了。
棠溪珣又给他喂了些药,便上了床,躺在管疏鸿的身边。
到底也是忙碌了许久,他又素来体弱,这一躺下,只觉得浑身的筋骨都放松下来,让人舒服的忍不住想要喟叹一声。
棠溪珣向着旁边一摸,觉得管疏鸿身上滚烫,他自己的体温倒是很凉,于是侧过身来抱住管疏鸿,又将他的衣服解开来,想要以此散热。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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