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楠是被一阵剧烈的头痛惊醒的。
她下意识想抬手揉太阳穴，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沉重得像灌了铅。眼皮像是被胶水黏住一般，费了好大力气才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茅草屋顶，几缕阳光从缝隙中漏下来，在灰扑扑的土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是......哪里？"
她艰难地支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一床洗得发白的粗布棉被。房间狭小简陋，墙角堆着几个藤编的箩筐，墙上挂着几串干辣椒和蒜头。空气中弥漫着柴火和草药混合的气味。
"醒了？"一个温和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赵楠转头，看见一位约莫四十岁的妇人端着个粗瓷碗走进来。妇人面容慈祥，眼角带着细纹，乌黑的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用木簪固定着。她穿着靛青色的粗布衣裙，腰间系着围裙，手上布满老茧，一看就是常年劳作的农妇。
"先喝点水吧。"妇人把碗递过来，"你昏睡了一天一夜，可把我吓坏了。"
赵楠接过碗，指尖触碰到妇人粗糙的手掌，心里猛地一颤。这不是她的手！她低头看去，这双手纤细苍白，指甲修剪得整齐，但指节处有细小的茧子，像是常年做针线活留下的痕迹。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她穿越了？
妇人见她发愣，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你爹娘走得突然，你一时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幸好大夫说只是气血虚弱，调养几日就好。"
赵楠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多谢......婶婶。"
"傻孩子，"妇人温和地笑了，"我是你远房的姨母，你唤我孟姨就好。"
孟氏？赵楠努力在混沌的记忆中搜寻线索。她现在的身份应该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被远房亲戚孟氏收留。她试探着问："孟姨，我......现在是在哪儿？"
"这是我家，在余姚城外的小村里。"孟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爹娘的事，我已经托人去料理了。你安心养着，别多想。"
赵楠点点头，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余姚？明朝？她一个现代会计师，居然穿越到了古代？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处境，再想办法活下去。
傍晚时分，院外传来脚步声。
"娘，我回来了。"
清朗的男声传来，赵楠抬头，看见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推门而入。他约莫十七八岁，一身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腰间系着一条素色腰带。面容俊朗，眉目如画，一双眼睛漆黑如墨，透着几分书卷气，却又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少年见到赵楠，脚步一顿，眉头微蹙："她醒了？"
孟氏连忙道："醒了醒了，楠丫头刚醒，身子还虚着，你别吓着她。"
王璟昱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在赵楠身上一扫而过，随即转身进了里屋。赵楠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冷淡，看来这位"表哥"并不欢迎她这个突然出现的"远房表妹"。
晚饭时，孟氏熬了一锅稀粥，又切了一小碟咸菜。饭桌是一张简陋的木桌，三条长凳围在四周。王璟昱坐在主位，低头喝粥，一言不发。赵楠小口吃着，悄悄打量这个家：土墙茅屋，家具简陋，但收拾得很整洁。墙角放着织布机，旁边堆着几匹粗布，看来孟氏是靠纺织为生。
"楠丫头，多吃点，你身子弱。"孟氏给她夹了一筷子咸菜。
赵楠感激地笑笑："谢谢孟姨。"
王璟昱忽然开口："娘，家里的米不多了。"
孟氏笑容一僵，随即道："不打紧，明日我多绣些帕子，总能换些银钱。"
赵楠听出了弦外之音——家里多了一张嘴吃饭，负担更重了。她放下筷子，轻声道："孟姨，我会做绣活，明日我帮您一起做。"
孟氏欣慰地点头："好孩子。"
王璟昱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依旧冷淡，但似乎多了一丝审视。
夜里，赵楠躺在窄小的木板床上，听着窗外此起彼伏的虫鸣。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她辗转反侧，思绪万千。
前世她是会计师事务所的精英，每天与数字打交道，生活规律而充实。一场车祸，竟让她魂穿到这个陌生的时空。现在她一无所有，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成问题。
"吱呀"一声，隔壁传来开门声。赵楠竖起耳朵，听见王璟昱低沉的嗓音："娘，您别太操劳了。"
"我没事，"孟氏的声音透着疲惫，"倒是你，明日还要早起去书院。"
"那丫头......"王璟昱的声音压得更低了，"真的要留下她吗？"
"她爹娘都不在了，我们能不管吗？"孟氏叹了口气，"再说，她一个姑娘家，能去哪？"
"可是家里的情况......"
"娘知道，"孟氏打断他，"但做人要讲良心。你爹在世时常说，读书人最要紧的是品行。"
沉默片刻，王璟昱低声道："儿子明白了。"
赵楠攥紧了被角，心里五味杂陈。孟氏的善良让她感动，但王璟昱的排斥也是事实。她必须尽快找到在这个世界立足的方法。
天刚蒙蒙亮，赵楠就醒了。她轻手轻脚地起床，发现孟氏已经在灶台前忙碌。
"孟姨，我来帮您。"赵楠挽起袖子。
孟氏惊讶道："你怎么起这么早？身子还没好利索呢。"
"我没事了。"赵楠笑了笑，"我在家时也常帮娘亲做饭。"
这倒是实话。前世的赵楠虽然工作繁忙，但闲暇时喜欢研究厨艺。她熟练地帮孟氏生火、淘米，动作利落得让孟氏连连称赞。
早饭很简单：稀粥、咸菜和几个粗面饼子。王璟昱洗漱完毕，看到赵楠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璟昱，快来吃饭。"孟氏招呼道，"今日书院不是要考校文章吗？"
王璟昱点点头，接过母亲递来的饼子，三两口吃完，又喝了一碗粥，动作优雅却不失效率。赵楠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一看就是读书人的手。
"我走了。"王璟昱起身，拿起放在门边的书箱。
孟氏追到门口，往他手里塞了个小布包："带着，饿了就吃。"
王璟昱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娘，您别太累。"
目送儿子走远，孟氏转身对赵楠说："今日我要去城里送绣品，你在家好好休息。"
"我跟您一起去吧，"赵楠主动请缨，"我在家时也常跟娘亲去集市。"
孟氏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余姚城比赵楠想象中繁华。青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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