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县学书斋内,朗朗读书声如潮水般起伏。
王璟昱端坐于窗边,手中书卷半展,目光沉静如水。他读的并非学堂规定的《四书章句》,而是一本边角泛黄的《盐铁论》,书页间密密麻麻批注着蝇头小楷。
"王兄好雅兴。"斜刺里伸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啪地合上他的书页,"周教谕昨日刚讲完'君子不器',你今日就研读这等杂学?"
说话的是县丞之子郑明德,一袭湖蓝绸衫在粗布学子中格外扎眼。他身后跟着两个同窗,三人恰好挡住窗外天光,在王璟昱案头投下一片阴影。
王璟昱眼皮都未抬:"郑兄若有疑问,不妨直接请教谕评断。"
"你!"郑明德脸色一青。谁不知道周教谕上月当众夸赞王璟昱"经世之才",这话分明是往他痛处戳。
斋内读书声渐渐低了下去,十几双眼睛若有若无地瞟向这边。
角落里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寒门子弟读《盐铁论》,莫不是想学桑弘羊与民争利?"说话的是米商之子陈举,他故意将"寒门"二字咬得极重。
王璟昱终于抬头,目光如淬了冰的刀锋:"陈兄既知桑弘羊,可知他当年为何主张盐铁官营?"不等对方回答,他已自顾自道,"是为防豪强垄断民生。譬如米价——"
陈举脸色骤变。去年陈家囤粮抬价之事,全县无人不知。
斋内死寂中,突然传来戒尺敲击案几的脆响。
"肃静!"周教谕不知何时立在门口,灰白胡须微微颤动,"王璟昱,课后留下。"
午时烈日当空,学子们纷纷躲进凉亭歇息。
王璟昱独坐墨池畔洗笔。池水映出他紧绷的下颌——方才周教谕那番话犹在耳边:"你才学虽佳,却不懂藏锋。郑家掌管县学廪粮发放,陈家与府衙师爷是姻亲......"
哗啦!
一桶腥臭液体突然泼入墨池,惊得池鱼四散。王璟昱疾退两步,仍被溅湿了衣摆。抬头正见郑明德的小厮提着空桶讪笑:"少爷说池水该换了。"
亭子里传来哄笑。有人阴阳怪气道:"王兄这身衣裳,怕是要穿到岁考了罢?"
王璟昱沉默地看着衣摆上晕开的污渍。这是母亲熬了三个通宵织就的细麻布,原本准备留着岁考穿的。
他忽然弯腰掬起一捧混着腥膻的池水。
"你要作甚?"小厮警惕地后退。
却见王璟昱径直走向凉亭,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将那捧水缓缓浇在郑明德带来的鎏金暖砚上——这是郑家花十两银子从府城购来的宝贝。
"你疯了!"郑明德跳起来抢救,却见砚台表面已泛起诡异白沫。
王璟昱声音很轻:"墨池水含硝,遇金会蚀。郑兄既爱用它泼人,想必也不可惜。"
散学时天色已暗。王璟昱刚走出县学大门,就被两个衙役拦住:"王公子,县尊大人请你去趟书房。"
县衙后院的青砖小径湿滑阴冷。王璟昱踏入书房时,看见郑县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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