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漾是大一的时候认识的谢仰淮。
彼时他是个问题叛逆少年,休学一年,原先的好成绩一落千丈。但因家世显赫,往上数几辈都是非富即贵,没有人敢真得罪他。
谢家几代商业联姻,谢仰淮父亲谢允也是迫于家族压力娶了他母亲江乔伊。但谢允醉心科研,不惜和家里决裂,在国外定居。
谢老爷子无法,只能把唯一的孙辈,谢仰淮当成云启集团未来继承人培养。
奈何软硬兼施,这位少爷油盐不进,气走了不知多少名师。
直到一次偶然,温漾在那片富豪区兼职,帮助了突发疾病的谢老爷子。
女孩长相乖巧,没有一点攻击性,但骨子里透出远超同龄人的冷静。
得知她在江大上学,谢老爷子心思微动,问:“小姑娘,有没有兴趣给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孙子补习?周末过来就行,报酬方面绝对让你满意。”
温漾几乎没过多犹豫,便应了下来:“当然,我会尽力的。”
然而,“尽力”二字,在见到谢仰淮本人后,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谢仰淮长了一张很冷的脸,五官优越,身形颀长,整个人好看到可以用“撕漫男”来形容。
他站在二楼,垂眼往下睨她。
身后的光线并不明朗,在他的轮廓勾勒出一圈冷硬的光晕,带来一种阴暗又戾气的压迫感。
楼上与楼下的距离,隔着十几节楼梯。
温漾却要把头仰得很高,才能勉强和他的视线相接。
她也在同时清晰地意识到——她和谢仰淮是云泥之别。
温漾弯弯唇,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你好,我叫温漾,之后……”
话音未落,只得到少年轻蔑的嘲弄:“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了。”
充满敌意的声腔,猛然砸落进空气里。
谢仰淮压低身子撑在栏杆上,眼眸戏谑地盯着楼下的人,准备欣赏她脸上变换的神情。
然而温漾却没恼,眼神带着疑问,“我觉得小猫小狗都很可爱。”
“你是在说我可爱吗?”
预想中的难堪、愤怒或者退缩一样都没有出现。
准备好的嘲讽就这样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谢仰淮眯起眼,重新审视楼下的女孩。
穿着廉价、发型简单。
巴掌大的鹅蛋脸,肤色白净,长睫卷翘颤动,一簇簇贴合上眼睑,在杏眼镀上薄薄的淡影。
眼尾点着一颗很浅的泪痣,平添了几分无辜感。
明明看起来乖得像只猫,爪子却似乎藏着尖。
“别来烦我。”谢仰淮皱了皱眉,留下这句话就不再理会她。
关门声响起,温漾嘴角的弧度才慢慢被压平。
她的父亲很早去世,母亲吴守贞和陶鸣再婚。对方有一个儿子,而她们是寄人篱下的外人。
因此,吴守贞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她要懂事、听话、要忍让。
所以温漾很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知道对付什么样的人,该用什么样的面具。
接下来的几周,她完全忽略他的排斥。
每周末准时到,分析他的错题,整理高考各学科的重点和考点,然后统一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谢仰淮对此冷漠开口:“不用写了,我不会看。”
温漾说:“拿钱就要办事。”
谢仰淮双腿折膝曲起,坐进一侧的沙发里,“要多少,我给你。”
温漾微笑:“那你的钱也是谢爷爷的,不是吗?”
“……”谢仰淮扯了下唇,“那你要怎样才不出现在我面前?”
“等你恢复之前的成绩。”
“那你不如直接说你想在这赖一辈子。”
“还真想。”
温漾是发自内心地想抱紧这个“长期饭票”。
谢爷爷给得很大方,工资足够她轻松支付学费和生活费,甚至还能存下一点。
反观谢仰淮,他不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眼神意味不明地注视她两秒。
他松了松眉头,“行啊。”
漆黑得没有一丝涟漪的瞳孔,不错开地凝住她,低哑的嗓音沾上些许玩味。
“那就试试看,你到底能在这赖多久。”
……
夏末嘶哑的蝉鸣声才消失不见,秋日的冷空气紧随着席卷而来。
温漾照常来别墅,却得知谢仰淮去参加朋友的生日聚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陈叔还觉得奇怪:“我还以为少爷会和你说一声。”
温漾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他们现在连联系方式都没有,更别说他会主动告知行踪了。
“没关系陈叔,我先去书房等他。”
陈叔点点头,“也好,有需要就叫我。”
书房在二楼最尽头的一间。
窗外梧桐树叶边缘逐渐枯黄,晃动斑驳的光影抖落在书桌上。
这时,隐约传来引擎的轰鸣声,紧接着是有些嘈杂的动静,似乎不止一个人。
温漾好奇趴在桌面上,双手搭在窗台上探头往外看。
庭院拐角的位置,有两个人正往别墅大门的方向走。
一个是谢仰淮。
另一个应该是他朋友。
染了一头张扬红毛的男生,吊儿郎当地说:“我说这老爷子也是病急乱投医,居然找了个女大学生给你补课。”
“平时这别墅就你在住,补课的时候又孤男寡女的,这一不小心可就发生点什么了。”
“虽然哥们我倒是希望你俩那个什么,倒不是我不信任你啊,主要是咱俩一起长大,你身边连只母蚊子我都没见过,我都怀疑是不是喜欢男的了。”
谢仰淮身侧是斑驳晃动的树影,明暗交替间,他的神色始终疏离冷淡。
树梢缝隙散射的光线无规律跳动。
“她啊,”谢仰淮低沉的嗓音浸在喧嚣的叶响里,衬托出几分温和,“大概只想赚钱。”
“不是吧?居然还有女的这么明目张胆表示不喜欢你,只喜欢钱的?”
谢仰淮眉头微微隆起。
红毛来了兴趣:“那她长得漂亮不?要是漂亮,你花点小钱也不亏。江大,高材生,带出去肯定很有面。”
“……”
没得到回应的红毛也不恼,继续念叨:“还是第一次见你没把人赶跑的,不是看上人家了,想玩点禁忌的师生恋吧?”
“挺变态的啊你,谢仰淮。”
这些话一个字不落地被听清,温漾没忍住笑出声。
很轻的一声。
却悄然顺着风送了过去。
蓦地,谢仰淮抬眸看向温漾所在的方向。
目光不偏不倚地在虚空中相撞。
时间定格一秒。
温漾嘴角的笑容僵住,眼睫抖动两下。
反应过来后,她立刻缩回了脑袋,心脏砰砰直跳。
微凉的风吹动树梢,纷纷扬扬几片飘落。
没有上帝视角的她,自然没能注意到谢仰淮唇边浮起的一点笑意。
这是第一次,他看见她流露出这样生动、带着狡黠的明媚。
好像,是有点可爱。
红毛不明所以地抬头张望,“看啥呢?有鸟啊?”
谢仰淮收回视线,语气散漫地打断了朋友的喋喋不休:“聊她做什么,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而已。”
“好歹人家辛辛苦苦给你整理考点,你这样说就不厚道了吧……”
红毛的声音渐渐远去,直到彻底听不见。
温漾额头贴着书桌,不自觉松了口气。
早在来之前,她就清楚地明白豪门最忌讳旁人借他们的名头行事。
她一直谨记这点,从未对任何人提及兼职的具体情况,也没有透露认识谢仰淮这件事。
刚好,谢仰淮和她有一样的想法。
于是两人在外人面前就装陌生人。
这一装就装了三年。
—
大三下学期的课程依旧很多,从下午连上几节课到晚上九点,难免觉得疲惫。
天气太热,温漾回寝室就先洗了个澡,换了身凉快的睡衣。
昨晚睡眠不足,导致她接连打哈欠。
陈舒拿衣服要去洗澡,见温漾出来,她调侃了一嘴:“妹妹的功课很难辅导吗,今天还不到十点就困了?”
和谢仰淮在一起后,温漾一周两天不住在寝室。
积少成多,一学期下来就是几十天。
刚好之前她经常做家教,这个借口屡试不爽。
而那位顶顶好心的“妹妹家长”担心她回寝太晚,路上不安全,就特地提供了住宿。
其实就是在谢仰淮家陪他。
温漾没留情地吐槽:“叛逆期,可能还有狂躁症,特别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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