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辩没有好下场!
须臾之间,裴桑枝心里有了计较。
先是荣妄,再是谢宁华。
若她此刻矢口否认,而后谢宁华却拿出铁证,或是又凭空冒出第三人来指认,那才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取其辱。
然则,如何斟酌分寸,寻一个恰到好处的说法,才是关键。
“裴桑枝,你作何解释?”元和帝垂眸,语气教人听不出情绪。
平心而论,荣妄的一番陈情,几乎让他对裴桑枝的求生之举生出几分体谅。
可谢宁华偏偏提及荣国公府祠堂,令他心头一沉,顿觉此事分量陡增,再难轻易揭过。
说来可笑,针不扎在自己身上,便永远感觉不到疼。
而且,放火烧祠堂一事,若真要一板一眼地论起来,动摇的是礼法和根基。
并不完全算作是小事。
他能接受裴桑枝精于筹谋,但若心肠过硬、锋芒过利,便绝非善事。
“表叔父……”荣妄抢先开口。
元和帝眉心猛地一跳,当即打断:“你先别说话,让裴桑枝自己说。”
他算是瞧出规律了,只要明熙主动喊这声“表叔父”,便是打算嬉皮笑脸地将规矩化作私情家事蒙混过关。
荣妄一脸苦相:“表叔父,这嘴必须张了!再不说,我怕裴桑枝这个对我一往情深、恨不得为我而死的可怜姑娘,就要把罪责全揽自己身上了!”
裴桑枝神情一僵。
顶罪?
到底是谁替谁顶罪。
难道荣妄打的是插科打诨、混淆视听,好将此事故意遮掩过去的主意?
元和帝紧皱着眉:“明熙,不要辜负了朕对你的疼爱。”
“你可记得,裴桑枝入宫前你是如何为她辩解的?你说她自认祖归宗后,过得猪狗不如,等来的尽是至亲的伤害与算计。你说她对永宁侯府早已心灰意冷,毫无归属之感。那祠堂中供奉的牌位,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堆毫无意义的烂木罢了。”
“怎么,你眼下又要改口,说那永宁侯府的祠堂,是你在酒后一时不忿,冲动之下才一把火烧了的不成?”
元和帝的一番话落下,裴桑枝和谢宁华的眼神儿不约而同地落在荣妄身上。
裴桑枝是感慨荣妄对她的了解。
确实,在她将裴驸马请下山接回府,渐渐培养出祖孙情前,永宁侯府祠堂里供奉的牌位,于她而言,甚至是不如一堆天寒地冻时、勉强能点燃取暖的烂木头。
上一世,她不知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在这祠堂中被罚跪过多少次。
连一方蒲团都被撤去。
她只能直挺挺地跪在冰冷坚硬的大青砖上眸中倒映着长明不灭的烛火与那一排排似小山般森然的牌位。
他们要她忏悔逼她认错。
她确有悔。
悔自己未能冷心绝情悔自己对豺狼虎豹般的血亲心存侥幸悔在这囚笼般的侯府中毫无自保之力。
可她究竟何错之有?
她想不到自己错在哪里。
错的不是她错的是他们!
她不知对着祠堂里的牌位虔心祈祷了多少个晨昏。
若是裴氏一族的列祖列宗泉下真的有灵为何不保佑她这个身上流淌着裴氏血脉的人反倒偏袒那鸠占鹊巢之人。
裴春草只需红一红眼眶、掉几滴眼泪便自有无数人前赴后继将一切都双手奉上。
牌位不语就连香烛燃烧时产生的袅袅青烟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仿佛对此间一切漠不关心。
说来嘲讽在她彻底认清永宁侯府那一家子的丑恶嘴脸之前她曾深深地羡慕过全家当作心头肉、百般团宠的裴春草。
谢宁华则是在愤恨、在嫉妒元和帝对荣妄的疼爱。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的“好”父皇在言语间竟还在为荣妄找补?
仍字字句句都在为荣妄开脱!
什么叫酒后一时不忿冲动之下才一把火烧了的永宁侯府的祠堂?
荣妄甚至不需要张嘴父皇就连借口都替荣妄找好了。
为何父皇就不能像纵容荣妄那样纵容她一回。
给她想要的在背后推她一把。
在谢宁华嫉恨目光的注视下荣妄挠了挠头略带心虚地笑了笑说道:“表叔父倒也不算是酒后不忿、一时冲动。”
“您知道的我对永宁侯府的厌恶不是一天两天了时不时就想给他们使个绊子、找点不痛快。”
“永宁侯夫妇不痛快我就痛快。”
“但您总劝我说惊鹤兄长于我有救命之恩又说永宁侯毕竟是他的生身父亲。就连庄氏……”
“他在淮死于南民乱之前人前始终与庄氏这个继母相处融洽。您说我若真对永宁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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