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在平流层平稳地行驶,窗外是仿佛触手可及的蔚蓝穹顶和无垠云海,阳光毫无遮挡地洒落,将一切都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色。
离开严宫那片是非之地,我紧绷的神经似乎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然而,这份宁静之下,是劫后余生尚未平息的惊悸,以及那如附骨之疽般萦绕不散的谜团——那架黑色飞行器,那场精准而狠戾的空中刺杀,目标究竟是谁?
朱世倾坐在我对面,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金属杯盏,脸上还残留着几分被严司辰无视的不爽。
“啧,严司辰那家伙,真是越来越古怪了。”他最终还是没忍住,嘟囔出声,“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就算当了皇帝,对我们这些兄弟也从未如此…目中无人。”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愠怒,更多的却是困惑。
严司辰的变化,像一层迷雾,笼罩在原本清晰的兄弟情谊之上。
我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将那片令人心悸的蔚蓝暂时隔绝。
轻笑一声,故意逗他,试图驱散机舱内略显凝滞的空气:“怎么,我们永昼星第一帅哥的自尊心受挫了?” 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试探。严司辰那几乎凝在我身上的目光,不仅朱世倾察觉了,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心绪难平?
“凌沐祈!”朱世倾佯怒地瞪我,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你能不能别再提那个自封的称号了?还有,他那哪是目中无人,他那眼睛根本就是长在你身上了!”
他这话脱口而出,带着明显的酸意和不解,说完似乎自己也觉得失言,有些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
机舱内短暂的沉默被尖锐的警报打破,那场惊心动魄的空中袭击,几乎将我们推向死亡的深渊。
此刻,坐在凌宫涵清宫的院子里,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却依然驱不散那刻入骨髓的冰冷和失重感。
朱世倾在危急关头护住我的手臂,他额角滑落的鲜血,还有那声在混乱中异常清晰的“别怕”……画面纷至沓来。
我甩了甩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伤口的隐痛提醒着我现实的残酷,也凸显出洛伦带来的那条关于玉听线索的重要性。
星尘殿女官的死,玉听的嫌疑……这潭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洛伦的到来像一阵活泼的风,吹散了连日来的阴郁,却也带来了新的……困扰。
他那声“大长腿姐姐”和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我尴尬又无奈。
此刻,被他半拉半拽地走在凌国都城最繁华的集市上,四周投来的各色目光更是让我如芒在背。
“姐姐,你看这个!”洛伦在一个卖异域首饰的摊贩前停下,拿起一枚镶嵌着湛蓝色宝石的发簪,兴致勃勃地在我发髻边比划,“这个颜色配你!像把你的眼睛摘下来镶上去了一样!”
他话语直白,眼神亮晶晶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我下意识地偏头躲开,脸上有些发热。
“别胡闹。” 我低声斥责,却没什么威力。
他毕竟是一国之王,虽年纪小,这般举动落在旁人眼里,不知要衍生出多少香艳的遐想。
果然,周围隐约传来压低的笑声和议论。
“我没胡闹啊,”洛伦理直气壮,还是掏钱买下了那枚发簪,不由分说地塞进我手里,“送你的!答谢你请我吃饭……以及,谢谢你还愿意听我说话。”
他后面这句话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难得的认真。
我握着那枚尚带着他掌心温度的簪子,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拒绝显得不近人情,接受又似乎默许了他的亲近。
这少年君王,心思时而跳脱如孩童,时而又敏锐得让人心惊。
“姐姐,你快尝尝这个!” 刚走出几步,他又被路边的糖画摊子吸引,买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凤凰糖画,献宝似的递到我嘴边,“可甜了!”
看着递到唇边的金黄色糖画,以及洛伦那期待的眼神,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就着他的手,轻轻咬了一小口。
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的确能暂时压下心底的苦涩。“嗯,很甜。” 我点点头。
洛伦立刻笑开了,仿佛得到了天大的奖赏,就着我咬过的地方也大大地咬了一口,吃得腮帮子鼓鼓囊囊,像个满足的小仓鼠。
“我就说嘛!甜的东西能让人开心!”
我们一路走走停停,洛伦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像一只初次飞出巢穴的雏鸟,看什么都新鲜。
他给我讲洛国的风土人情,讲他养的那只据说能日行千里的雪鹰,讲他偷偷溜出宫遇到的趣事……他的世界似乎总是阳光明媚,鲜少阴霾。
这种纯粹的快乐,在历经阴谋与生死考验的我听来,竟有几分不真实的奢侈。
然而,这份奢侈的平静,很快就被流言打破。
我并不需要刻意去听,那些关于“凌宫女侍卫与年少洛帝恋情曝光”、“姐弟恋惊世骇俗”、“携手同游举止亲密”的议论,就像无处不在的风,钻入我的耳朵。
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有好奇,有羡慕,有鄙夷,也有纯粹的看热闹。
“哎,你看他俩,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年纪差这么多,也不害臊……”
“啧,谁知道是不是那女的用了什么手段,攀附权贵呢……”
“洛帝陛下年纪小,怕是被人迷惑了……”
这些声音细碎却尖锐,像针一样扎在皮肤上。
我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想尽快离开这喧嚣的是非之地。
洛伦却似乎浑然不觉,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他依旧兴致高昂,甚至因为我步伐加快,而更紧地拉住了我的手腕。
“姐姐,你走慢点嘛!你看那边有杂耍!” 他指着不远处被人群围拢的地方。
“洛伦,”我终于忍不住,用力挣开他的手,停下脚步,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和严肃,“我们该回去了。这里人太多了。”
洛伦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眨了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我:“姐姐,你是在意那些人说什么吗?” 他歪着头,语气天真又直接,“他们爱说就说去呗,我们又不会少块肉。我觉得开心就好了呀!”
他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无畏和……某种未被世俗规则完全驯化的霸道。
我看着他,一时语塞。
跟他解释流言可畏,解释人言可畏,解释这宫廷内外的波谲云诡?
他或许懂,但他选择不在乎。
“不是在意……”我试图组织语言,却发现很难向他说明白我此刻复杂的心境。
不仅仅是流言,还有对自身处境的担忧,对一次次刺杀的恐惧,以及对未来莫测的茫然。
这些,都不是他这年纪应该沉重背负的。
“那就别管他们!”洛伦重新拉起我的手,这次力道不容拒绝,带着一股执拗的劲儿,“走,姐姐,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让你把那些烦心事都忘掉!”
他说完,不等我回应,便拉着我跑了起来。
不再是闲逛,而是目标明确地朝着集市尽头、那座靠近城墙的小山坡跑去。
“喂!洛伦!你慢点!要去哪儿啊!” 我被他拽着,不得不跟上他的步伐。
风在耳边呼啸,吹起了我的长发和裙裾,两旁的店铺和行人飞速向后掠去。
这种奔跑,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奇异地,竟让我心底压抑许久的某种情绪,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待会你就知道了……”洛伦回头,冲我露出一个神秘又灿烂的笑容,阳光下,他的牙齿白得晃眼。
一路跑上植被葱茏的山坡,远离了集市的喧嚣,耳根终于清净下来。
坡顶视野开阔,可以俯瞰大半个凌国都城的繁华景象,鳞次栉比的建筑,纵横交错的街道,远方的宫墙殿宇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金光。
“呼……呼……你到底要干嘛?”我喘着气,手撑在膝盖上,跑得有些头晕。
洛伦也微微喘着,但脸上却洋溢着兴奋的光彩。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看了看逐渐染上暮色的天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姐姐,”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许,“你今天开心吗?”
我直起身,望着他被晚霞映红的侧脸,想了想这一下午的经历——从被他“绑架”出宫,到集市上的喧闹与尴尬,再到此刻山坡上的宁静。
开心吗?
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抛开那些烦扰,这种简单直接的陪伴,确实让她紧绷的神经松弛了片刻。
“还行吧。”我故意说得平淡,不想让他太得意。
“切,得意啥呀…”我傲娇的转过头,看向远处的城池,嘴角却不自觉地微微弯起。
洛伦看着我别扭的样子,低低地笑了声。“姐姐,你再等一下下,马上就好。”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笃定的期待。
就在这时,天色终于完全暗了下来,墨蓝色的天幕上缀上了几颗稀疏的星子。
突然——
“咻——嘭!”
一束耀眼的光芒划破夜空,在最高点猛地炸开,绽放出巨大而绚烂的金色花朵,瞬间照亮了半个天空!
是烟花!
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紧接着,第二发,第三发……无数七彩的烟花争先恐后地升空,在空中编织出变幻莫测的图案,流光溢彩,璀璨夺目。
火树银花,映亮了整片山坡,也映亮了洛伦带着笑意的脸庞。
“姐姐,快看…”洛伦指了指我们右边那片被烟花点亮的天空,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献宝意味。
“好美的烟花……”我喃喃道,一时被这突如其来的盛大美景攫住了心神。
在经历了那么多黑暗和险恶之后,这极致的光明与绚烂,带着一种不真实的美,直击心灵。
我仰着头,任由那斑斓的色彩落入眼底,心底某个坚硬的角落,似乎也随之柔软了一些。
就在我全神贯注于夜空盛景之时,洛伦轻轻地唤了一声:“姐姐…”
我下意识地闻声转过头。
视线还未完全聚焦,一个温热的气息便骤然靠近。
下一秒,我的唇上便传来了一片柔软而略带青涩的触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天空中,烟花依旧在轰然绽放,五彩的光芒在我们周身明明灭灭,勾勒出他近在咫尺的、微微颤动的睫毛,和他脸上那种混合着紧张、期待和决绝的神情。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瞬间被抽离。
只能感觉到唇上那陌生而清晰的压力,带着少年独有的、干净又炽热的气息,霸道地侵占了所有的感官。
他……吻了我?
洛伦……吻了我?!
这个认知如同惊雷,在空白的脑海中炸开。
我猛地回过神来,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伸手想要推开他。
然而,他的手臂却先一步环住了我的腰,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将这个猝不及防的吻又延续了短暂的一瞬。
那不是一个深入的吻,更像是一个烙印,带着他全部的勇气和炽热的情感,笨拙而又固执地印了下来。
直到又一束巨大的烟花在头顶炸响,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惊醒了了他。
他缓缓地、带着些许留恋地松开了我的唇,手臂却依然环着我,低头凝视着我,眼眸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复杂而浓烈的情绪,有得逞的喜悦,有忐忑的等待,还有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势在必得的锋芒。
“你……”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震惊、恼怒、尴尬、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让我的脸颊瞬间变得滚烫。
晚风吹拂,带着烟花燃尽后的淡淡硝烟味,以及山坡上青草的清新气息。
远处都城的万家灯火温柔地闪烁着,与天空中渐次熄灭的流光相互辉映。
在这片骤然降临的、带着些许暧昧与巨大震惊的寂静里,我和洛伦,棍国那位年轻的君王,维持着这个过于亲密的姿势,仿佛两尊被施了定身法的雕塑。
而我不知道的是,几乎就在同一时刻,远在棍国的朱世倾,刚刚在怀恩的怂恿和某种强烈的冲动下,做出了一个足以在七国掀起轩然大波的决定——他抬手,缓缓摘下了那张陪伴他多年的、象征着神秘与距离的金属面具。
“哎,你们都听说了嘛,我凌国的小姐妹说啊,这洛伦陛下,正在和凌宫的八级侍卫凌沐祈谈恋爱呢!还贼高调!”
遥远的严宫中央花园内,几个闲来无事的女官正聚在一起,交换着刚从凌国传来的“最新情报”。
“我也听说啦,我一个在凌宫当差的堂妹说,那天洛伦陛下亲自去凌宫找这个凌沐祈。还亲眼看到他俩拉着手出了涵清宫呢!”另一个女官附和道,语气里充满了八卦的兴奋。
“哎,你们说,这两人,一个15岁,一个30岁,女方的年纪啊,都能当男方的妈了!”一个声音尖细的女官语气刻薄地说道。
“就是啊,这女的也好意思谈一个能当自己儿子的小男友!”立刻有人附和,话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嫉妒与鄙夷。
“那可不,人家虽然年纪大,但是架不住长得年轻又漂亮啊,身材还好,难怪人洛帝深陷其中呢。真叫人羡慕啊!”也有人持不同看法,语气酸溜溜的。
就在凌沐祈与洛伦于山坡上因那突如其来的吻而陷入凝滞之际,远在严国擎安殿的御花园内,另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晚风拂过精心修剪的花木,带来阵阵馥郁芬芳,却吹不散那股立在亭台边的严司辰周身那几乎凝成实质的低气压。
他原本正在批阅奏章后于此稍作休憩,却不经意间,将不远处几名女官压低了声音、却依旧难掩兴奋的窃窃私语听了个真切。
“……真的拉着手跑出涵清宫呢!”
“可不是嘛,都在集市上逛了一下午了,亲密得很!”
“听说洛帝陛下还特意为她放了烟花……”
“哎呀,年纪差那么多,也不知凌侍卫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攀附年轻君王呗,真是好手段……”
那些零碎的词语,如同淬了毒的细针,一根根扎进严司辰的耳膜,最终汇聚成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焰,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轰然点燃。
他猛地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骨节因用力而发出细微的脆响,手背上青筋虬结。
“砰——!”
一声闷响,他身旁那根雕琢着盘龙纹路的汉白玉石柱应声微震。
严司辰的拳头狠狠砸在上面,力道之大,让坚实的石面都仿佛留下了瞬间的凹痕。
剧烈的疼痛从指关节传来,却远不及他心头那股无名之火灼烧得猛烈。
“这都是哪个混账东西传出来的流言蜚语!”他低吼出声,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压出来,带着骇人的冰寒与戾气,瞬间惊飞了栖息在附近树梢的夜鸟,也让那几名窃窃私语的女官吓得魂飞魄散,噗通跪倒在地,浑身抖若筛糠。
一直静候在旁的亚瑟心中一凛,连忙上前一步,躬身劝慰,语气极尽恭顺与揣摩:“陛下息怒!陛下万万保重龙体!”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严司辰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面色,斟酌着词句,“这定是某些居心叵测之徒,见不得我严国与洛国交好,故意散布此等荒谬言论,意在挑拨离间您与洛帝陛下的关系,其心可诛!”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试图用理性浇熄君王的怒火:“洛伦陛下年方十五,心性未定,尚是贪玩年纪;而凌侍卫已近而立,行事素来稳重。两人年岁相差整整一轮有余,无论从哪方面看,都绝无可能如流言所说那般……这定然是空穴来风,无稽之谈!还请陛下明鉴,切莫因小人谗言而动气伤身。”
亚瑟的话语如同润滑剂,试图平息严司辰这架骤然失控的精密仪器。
然而,严司辰胸膛依旧剧烈起伏着,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死死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要穿透这重重宫墙,亲眼看到那远在凌国山坡上的情景。
流言……他自然知道流言多不可信。
但“拉手”、“同游”、“烟花”这些具体的字眼,像是一根根毒刺,精准地扎在他心头最敏感、最不愿被触及的地方。
那个在他记忆中留下深刻印记的女子,那个让他屡次失态、心思复杂的凌沐祈,如今竟与另一个男人——尤其是那个阳光开朗、与他气质截然不同的洛伦——的名字如此不堪地纠缠在一起!
这让他感到一种被冒犯、被亵渎的强烈愤怒,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如同领地被人觊觎般的焦躁与失控。
良久,严司辰才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指关节处已然红肿破皮,渗出血丝。
他看也没看那伤口,只是用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命令道:
“查。”
仅仅一个字,却蕴含着山雨欲来的风暴。
“派人下去,给我彻查!到底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胡言乱语!”他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官,最终落在亚瑟身上,那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嗜血的狠厉,“揪出源头,无论涉及何人,严惩不贷!朕倒要看看,是谁活得不耐烦了,敢编排到朕……和洛帝的头上!”
“是!臣遵旨!”亚瑟心头一紧,连忙躬身领命,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知道,陛下这次是真的动了雷霆之怒。这不仅仅是为了维护两国邦交,更深层的缘由,或许连陛下自己都未曾明晰,或者说,不愿承认。
亚瑟迅速退下安排,御花园内只剩下严司辰一人独立。
夜风更凉,吹动他玄色的龙纹袍角,猎猎作响。
他遥望着凌国的大致方向,俊美无俦的脸上覆盖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眸色深沉如夜,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波涛。
远方的烟花似乎早已寂灭,但在他心中点燃的怒火,却刚刚开始燃烧。
而这股怒火,又将在这本就暗流汹涌的七国局势中,掀起怎样的波澜?
无人知晓。
这些流言蜚语,如同长了翅膀,不仅飞遍了严宫,也迅速传到了距离凌国只有几百公里的棍国。
棍宫内部,同样有一堆女官正在窃窃私语着。
“我觉得啊,这凌沐祈和洛伦陛下挺般配的,人家不仅身高很搭,连星座也搭!”一个年轻的女官双手捧心,一脸憧憬。
“就是就是,年龄差算什么呀,真心相爱就行!你看洛伦陛下多阳光可爱,凌侍卫成熟稳重,互补呢!”另一个女官表示赞同。
然而,这些议论声,清晰地传入了不远处正准备去演武场的朱世倾耳中。
他脚步猛地顿住,周身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
原本还算平和的表情凝固,随即,愤怒如同实质的火焰在他眼中点燃。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捏成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隐现。
“陛下…”贴身侍从怀恩并未察觉到朱世倾的情绪变化,还在一旁笑着打趣,“看来,这凌沐祈还真是有本事,居然和年纪最小的洛伦陛下谈起恋爱来了。这消息传得可真快啊。”
朱世倾缓缓侧过身,目光如同冰锥,直勾勾地钉在怀恩脸上,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倒是挺兴奋的嘛,你这么喜欢嗑他俩,那你就搬去洛国当差啊!”
语气中的寒意让周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
怀恩吓得一个激灵,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冷汗“唰”地就下来了,他立马低下头,声音颤抖:“陛下息怒!臣…臣失言!”他脑筋急转,试图挽回,“臣以为,纵观七国,还是您和凌侍卫最般配!无人能及!”
“哦?”朱世倾眉毛一挑,脸上的怒意稍缓,但眼神依旧锐利,“那你说说,哪般配啊!”他向前一步,带着压迫感,“要是说的不好,我就拿你是问!”
怀恩腿肚子都在打颤,搜肠刮肚地想着说辞:“哪里都配!陛下!您和凌侍卫,无论是从身高、样貌还是体型差,都极为般配!站在一起那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偷偷抬眼看了看朱世倾的脸色,见似乎没有更糟,赶紧补充道,“尤其…尤其是…”
“尤其什么?”朱世倾追问,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尤其是您俩,还长得特有夫妻相!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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