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9
尽管暂时见不到父母,但郗千澜细致入微的温柔却像是黄昏晚风,悄无声息地填满了令嘉心里每一处缝隙。
而且他似乎总能精准捕捉她那些如蒲公英般飘散的念头,无论是想策马追风,还是想定格晨光。
那一日她不过是在晚饭时,望着餐厅外如茵的绿坪,托着腮突发奇想地叹了一句:“要是能骑马就好了。”
翌日,她便被郗千澜带到一处私人马场。
阳光澄澈,绿草如茵,侍者牵着一匹通体雪白、鬃毛蓬松如云的小马驹向他们走来。
侍者介绍:“它叫云朵。”
郗千澜目光落在令嘉交织着雀跃与忐忑的小脸上,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来,试试和它交个朋友?”
令嘉屏住呼吸,怯生生地伸出手。
云朵忽然打了个响鼻,令嘉吓得立刻缩回手。
见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郗千澜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笑,令嘉自知刚才露了怯,脸蛋通红道:“不准笑!”
郗千澜变戏法般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方糖。
“像这样,摊开手掌。”他拿温热的掌心托举令嘉的手掌。
云朵温顺地低下头,粗糙的舌头舔舐过令嘉的掌心。
“好痒……”令嘉发出惊喜的轻呼,惊飞了树梢上的雀鸟。
郗千澜:“要不要骑上去试试?”
捕捉到令嘉眼底一闪而过的犹豫,郗千澜:“你不知道,我第一次骑马才糗呢,马背上掉下来,摔断了两根肋骨。”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令嘉倏地睁大眼睛:“真的?”
令嘉眼里的哥哥,遇事波澜不惊,仿佛无所不能,她实在难以想象郗千澜狼狈不堪的模样。
“骗你是小狗。”郗千澜轻笑着捏了捏令嘉的鼻尖。
随后他挽起左臂的衬衫。
一道狰狞至极的疤痕暴露在午后的阳光下。
那疤痕蜿蜒在郗千澜如玉般冷白的皮肤上,刺目地昭示着曾经的剧痛。
郗千澜却漫不经心地拿指尖点了点:“喏,缝了九针,当时骨头也裂了,不过还好,没彻底废掉。”
令嘉的心猛然揪紧。
“哥哥!”
少女的指尖,带着无尽的怜惜,小心翼翼地摩挲着那道坚硬的疤痕组织,激起一阵细微却清晰的战栗,沿着郗千澜的手臂直抵心脏深处。
“疼不疼,哥哥。”
话才出口,令嘉就咬起下唇:徐令嘉,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傻啊,怎么会不疼啊,你忘了你被课本的纸页割到手指,都要嗷嚎到人尽皆知了么。
郗千澜清晰地看到小姑娘眼底迅速积聚起水光,不禁懊恼自己惹哭了这小祖宗,可令嘉那份毫不掩饰的心疼,就像暖流一样熨帖着他心底某个冰冷的角落。
无数细小的气泡泛起,咕嘟咕嘟地涌向四肢百骸。
他的父亲郗沅,哪怕坐拥泼天财富和无数的红颜知己,依旧觉得这世间无趣的紧。
扭曲的心理使得他喜欢冷眼旁观自己的两个儿子为了他那虚无缥缈的“宠爱”以及家族权柄,像斗兽场的困兽一般彼此撕咬。
至死方休。
那场所谓的坠马意外,是郗正庭送与郗千澜的见面礼。
当时郗千澜才回到郗家,那也是郗千澜第一次骑马。
郗正庭趁人不备,利用强力弹弓射出一颗钢珠。
钢珠精准地打在了马臀最敏感的位置。
惊马扬蹄狂奔,毫无防备的郗千澜被狠狠甩飞,尖锐的围栏断口刺穿了他的手臂。
剧痛中,郗千澜看到郗沅只是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嫌场面不够精彩。
而郗正庭若无其事地将弹弓放进口袋,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惋惜”的表情。
最后是驯马师和其他侍应生惊慌失措地检查他的生命体征,以及为他叫救护车。
一切的龌龊与不堪,都随着郗千澜放下袖口的动作被重新掩藏。
他的满宝儿不需要知道这些阴暗的过往,她只需要和现在一样,沐浴在阳光下,扬着无忧无虑的笑容就好。
郗千澜伸手抹去令嘉的眼泪:“爱哭鬼,有哥哥在,哥哥会保护满宝儿的。”
他单膝点地,细致地为令嘉调整着护膝的搭扣。
确认稳妥后,他直起身,手臂稳稳圈住令嘉纤细的腰肢,稍一用力,便将她轻盈地托举上马背。
紧接着,他利落地翻身而上,胸膛自然地贴近她的背脊,形成了一个安全而温暖的包围圈。
“坐稳。”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笃定“有哥哥在,满宝儿只管感受风。”
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绿叶,在马场草地上筛下细碎跳跃的金斑。
郗千澜的白衬衫很快被汗水洇湿,布料紧贴着贲张的背肌线条,每一道起伏都蕴藏着力量。
他巧妙地维持着微妙的距离。
足够近,让令嘉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传递的沉稳心跳,形成无形的支撑;却又留有一线空隙,不至于让她被完全笼罩而紧张无措。
令嘉起初紧张得手心濡湿。
云朵的每一个轻微晃动都让她身体僵硬。
但郗千澜没有催促,他只是将温热的手掌轻轻覆在她微颤的手背上,引导她放松紧绷的手指,感受缰绳传递的马儿脉搏。
“看前方,”男人的声音如同低音提琴,舒缓地流淌在她耳边,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呼吸……跟着它的节奏,对……就这样……”
令嘉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懈下来,身体开始笨拙地尝试着配合云朵的步调。
当渐渐适应,令嘉鼓起勇气道:“哥哥……可以,可以再快一点吗?”
少女眼底闪烁着既期待又兴奋的光芒,郗千澜唇角勾起一个清晰的弧度,低沉应道:“好。”
随即一声清越的呼哨,男人双腿轻夹马腹。
云朵会意,立刻由漫步转为轻快的小跑。
风骤然变得强劲,呼啸着掠过令嘉的耳畔,卷起她乌黑的长发,肆意飞扬。
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感瞬间将令嘉捕获。
心跳加速,血液沸腾。
令嘉忍不住双手合拢在嘴边,在绵延无垠的马场绿野上,她对着湛蓝如洗的天空,对着金光闪闪的太阳,喊出一串串欢快的呼喊。
“啊——”
“好开心,哥哥,我真的好开心啊……”
“哥哥!哥哥……”
马蹄声渐渐放缓,重新回到漫步的节奏。
郗千澜垂眸:“嗯?”
令嘉那张小脸因为兴奋和疾驰染上动人的绯红,一双潋滟眼眸更像是盛满揉碎的星河一样,亮得惊人。
郗千澜抬手,自然地帮她将唇角粘连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却被令嘉一把捉住。
令嘉牵着他的手按在自己怦怦直跳的心口。
“哥哥,这里的开心,快要满出来啦!”
她的声音乘着春末微风,掠过丛丛起伏的蒲公英,回荡在远山淡青色的轮廓里。
……
无奈令嘉手臂、大腿以及屁股酸痛了两天,于是乎小马驹“云朵”还没在草野上奔跑十圈,她那“三分钟热度”的老毛病又犯了,这次她的兴趣又像春天的蝴蝶般转向了摄影。
她准备拉着孙憬然去北山拍日出。
“就我们两个女生去?”孙憬然狐疑地挑眉,“姐妹!你知道北山凌晨有多冷吗?”
“所以才要你陪我去嘛!”令嘉晃着她的胳膊撒娇,“我查过了,周日刚好是晴天,日出特别美!听说还能看到云海呢!”
周五晚上,令嘉和孙憬然蜷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拍摄计划。
两人时不时咬着笔帽窃笑,完全没注意到房门被悄悄推开一条缝,一只圆溜溜的眼睛正贴在门缝上。
“砰——”
门突然被撞开,穿着绿色恐龙睡衣的令聿像颗小炮弹般冲了进来,睡衣尾巴在身后欢快地摆动。
“带我去带我去”他扑到令嘉背上威胁着,“不然我现在就去告诉妈妈你们要半夜偷溜出去。”
“小叛徒!”令嘉反手去揪弟弟肉乎乎的脸蛋,被他灵巧地躲开。
于是她抄起手边的抱枕砸过去,抱枕在空中划出弧线,“啪”地一声砸在门框上,扬起几片细小的绒毛。
“就不带你,就不带你。”她故意冲弟弟吐舌头扮鬼脸,“小孩子半夜不睡觉会长不高。”
姐弟俩这番动静自然惊动了高颖。
高颖望着令嘉书桌上那台专业单反,那是郗千澜出差特意从德国带回来的礼物。
忧心忡忡地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郗少爷,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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