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的影子在月光下延伸,像一根指向黑暗的指针。苏珺站在钟楼入口处,手中紧握着那张诡异的照片——童年的陈淑和成年的自己,一个不可能存在的时间悖论。未来的路鑫易说答案在钟楼下的密室,他呼唤那只神秘的黑猫,却没有得到回应。自从未来的路鑫易消失后,墨影也不见了踪影。
钟楼的门锁早已锈蚀,苏珺轻轻一推,伴随着刺耳的吱呀声,门开了。里面漆黑一片,只有月光从高处的钟表机械间隙中漏下几缕银丝。她打开手机闪光灯,照亮了向下的螺旋楼梯。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和金属氧化的气味,每走一步,木质楼梯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苏珺数着台阶,当数到第十三阶时,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她猛然回头——刚才经过的台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堵砖墙。
"这不可能..."苏珺伸手触摸那堵墙,砖块冰冷而真实。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向下走,现在后退已经不可能了。
地下室比想象中更加宽敞,像是一个被遗忘的实验室。长桌上散落着各种仪器,有些看起来像是上个世纪的产物,有些却先进得不像这个时代的科技。墙壁上贴满了图纸和照片,苏珺走近查看,惊讶地发现其中一张正是她手中照片的放大版。
更诡异的是,照片上原本模糊的"自己"现在变得清晰可见——那确实是她,但眼神陌生而冰冷,穿着她从不会选择的深色套装,胸口别着一个形状奇怪的徽章。
"喜欢我的收藏吗?"
一个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苏珺惊得差点摔掉手机。她转身,灯光照出一个高挑的身影——是路鑫易,但又不完全是。他穿着奇怪的制服,左眼戴着一个发着微蓝光的单片镜,嘴角挂着路鑫易从未有过的冷笑。
"你是谁?"苏珺后退一步,背部抵上了实验桌。
"这么快就忘了?我们才见过。"他摘下单片镜,露出那双熟悉的灰色眼睛,"来自未来的路鑫易,记得吗?"
苏珺摇头:"不,你不是他。"虽然长相一模一样,但气质天差地别,未来的路鑫易眼中是温暖和担忧,而眼前这个人却让她想起捕食前的猎豹。
"聪明的女孩。"他笑了,声音突然变得扭曲,周围的空气开始波动,就像炎夏路面上的热浪,"我是他的一部分,被困在这个时间节点已经...多久了呢?"他歪着头,仿佛在计算,"对你来说可能是几天,对我来说是永恒的循环。"
苏珺注意到他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有时看起来年轻些,有时又苍老得可怕。整个地下室也开始随之变化——墙壁上的图纸时而崭新时而泛黄,实验设备在不同年代的状态间闪烁。
"你是一个时间异常体。"苏珺突然明白了,"被困在不同时间线的夹缝中。"
"Bingo!"他夸张地鼓掌,"不愧是时间调谐者。不过我更愿意称自己为'时间囚徒'。"他的表情突然阴沉下来,"而钥匙在你手里,苏珺。那张照片就是牢门的锁。"
苏珺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照片:"你想要它做什么?"
"当然是打破这个该死的循环!"他的怒吼让实验室的玻璃器皿震动,"每次循环,我都会失去更多记忆,更多自我。很快我就会变成纯粹的时间残影,一个连幽灵都不如的存在!"
他的身影突然分裂成三个不同年龄段的版本,又迅速合而为一。苏珺注意到实验室角落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区域,那里的空间像被揉皱的纸一样扭曲着,中心漂浮着一个发光的球体——一个微型时间漩涡。
"你看,它越来越不稳定了。"时间囚徒指着那个漩涡,"当它扩大到足够吞噬整个校园时,所有时间线将永远纠缠在一起。而你,亲爱的苏珺,将同时存在于过去、现在和未来,永远无法逃脱。"
苏珺的呼吸变得急促,她必须离开这里。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又一个路鑫易冲了进来——这个她一眼就认出来了,穿着她熟悉的蓝色连帽衫,脸上是她朝思暮想的担忧表情。
"苏珺!离他远点!"现在的路鑫易大喊,手中举着那个星空怀表,表盖打开,散发出柔和的蓝光。
"哦,看啊,我的'过去式'来了。"时间囚徒讥讽地说,"来救他的小女朋友了?"
"他不是我。"路鑫易坚定地对苏珺说,"他是时间异常产生的复制体,一个回声。"
"我才是真正的路鑫易!"时间囚徒怒吼,他的形象又开始不稳定,"他是管理局制造的傀儡!苏珺,他接近你只是为了控制你的能力!"
苏珺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完全混乱了。两个路鑫易,一模一样的脸,截然不同的气质。她突然想起照片上那个模糊的自己,如果时间已经混乱到这种程度,她该如何分辨真假?
"证明给我看。"她对两人说,"证明谁是真的。"
"我们第一次单独相处是在物理实验室,"现在的路鑫易立即说,"你问我量子纠缠的原理,我讲了整整两小时,而你居然没有睡着。"
"老套。"时间囚徒冷笑,"苏珺,记得你发现时间异常吗?那只黑猫,墨影。是我在幕后引导它出现在你面前,因为只有你能看见时间的裂缝。"
两个回答都正确,但都不足以证明。苏珺咬了咬嘴唇:"不够。告诉我...告诉我只有路鑫易会知道的事情。"
现在的路鑫易突然脸红了:"你...你右肩胛骨上有一个小痣,形状像北斗七星。我是在上次校园野餐时发现的,当时你穿着露背的..."
"够了!"时间囚徒暴怒地打断,整个地下室随之震动,"这些记忆可以伪造!苏珺,想想那张照片!如果他是真的,为什么照片上会有你和童年的陈淑?"
地下室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实验器具从桌上飞起,悬浮在空中。时间漩涡扩大了,苏珺感到一阵强烈的拉扯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试图将她撕成两半。
"苏珺!"现在的路鑫易冲上前抓住她的手,"别被他的情绪影响,时间异常体会吸收周围的能量!你必须保持冷静!"
他的触摸传来熟悉的温暖,那种只有他们作为时间调谐者搭档时才有的特殊连接。苏珺突然记起一件事——真正的路鑫易在紧张时会不自觉地用拇指摩挲食指侧面,就像他现在做的那样。
"是你..."苏珺轻声说,紧紧回握他的手,"我相信你。"
时间囚徒发出一声非人的尖叫,身影扭曲变形:"愚蠢!你会后悔的!他只会带你走向更悲惨的循环!"他的声音开始分裂,像无数个不同年龄段的路鑫易在同时说话,"记住,苏珺...当你看到蓝色彼岸花时...时间循环必须被打破..."
随着最后一声嘶吼,他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消失在扩大的时间漩涡中。所有悬浮的物体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灯光恢复了稳定,只有那个时间漩涡仍在缓慢旋转,但已经小了许多。
"他...消失了?"苏珺颤抖着问。
路鑫易摇头:"只是暂时退散了。时间异常体无法被消灭,只能被稳定。"他举起怀表对准漩涡,表盘上的星空开始加速旋转,"帮我一起稳定它,想着最平静的记忆。"
苏珺握住他的手,闭上眼睛回想那个雨天,他们共撑一把伞,路鑫易笨拙地为她挡雨的样子。一股暖流从她心底涌出,通过相连的手传递到怀表中。怀表发出的蓝光变得更加明亮,像一张网包裹住时间漩涡,迫使它逐渐缩小,最终变成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光点,然后消失了。
"成功了..."路鑫易长舒一口气,随即紧紧抱住苏珺,"天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逃出档案区后就一直在找你,直到墨影带我来到这里。"
苏珺在他怀中颤抖:"他说...他说你是假的,说时间管理局在利用我们..."
"我不知道时间管理局有什么阴谋,"路鑫易轻轻推开她,直视她的眼睛,"但我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从第一天在物理社团见到你,我就..."
他的话被一阵砖石摩擦的声音打断。两人转头看去,发现一面墙上的砖块正在自行移动,露出一个隐藏的保险箱。
"这是什么?"苏珺惊讶地问。
路鑫易走近查看:"某种时间触发机制...当我们稳定了那个漩涡,这个就自动打开了。"
保险箱里只有一份薄薄的文件,封面印着"ChronosKey项目:第13号实验体观察记录"。路鑫易翻开文件,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文件首页贴着一张黑白照片,显示一个年轻女性站在钟楼前,照片下方的日期是1963年5月,而那个女性长得与苏珺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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