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圆圆手背在后面,搅在一起,情绪有点低落:“我,我好像,也要转学了。”
“啊!”
“不是,高圆圆,你说什么!”
“你也要转学?什么情况啊,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莫名其妙,都要走!”
“不是,别开玩笑啊,怎么这才半个学期,又要走一个!”
路子盛刚过来就听到高圆圆最后一句话,惊的凑到她跟前,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是他又耳鸣了吗?
“我……”
高圆圆半藏在周玺身后,看着着急的路子盛,她也不想说这些话,但是她妈妈前两天告诉她。
他爸爸工作上出了一些问题,单位要调他去偏远的西宁,调期为三年,她妈妈问了她的意见,是想留在温城,先高考完再说,还是一家人都跟过去。
高圆圆不想因为自己想跟自己的朋友,同学,老师在一起,就让一家人分开,也更不希望因为自己学业让妈妈跟自己的丈夫分开。
“家里,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
路子盛听了高圆圆家里的情况也确实不知道说什么,他总不能说,让人家一个人留在这,跟自己的爸爸妈妈分开吧。
高圆圆也知道,表面上看她妈妈是给了她自己选择的机会,但是,她怎么可能想跟家人分开呢。
“我们五个人又要拆散一个人了,怎么这么多突发的事件啊!”路子盛气的想挥拳往树上砸,但是树糙,砸了他手疼啊。
“顺其自然吧,补完课走吗?”
周玺拍着高圆圆肩膀,安慰她,周玺知道如果事情有转圜的余地,高圆圆也不会说出来,对于成年人的决定,他们只有选择遵从。
树上的蝉一直在嚎叫,没有停歇,像没有规矩的合唱团,你一声,我一声,让人心烦意乱。
“嗯,应该是,到时候要搬家,妈妈,还要帮我找学校。”
高圆圆看了自己的成绩,没有很拔尖,当初中考也是运气好,发挥超常,才能够考到毓秀,到时候去了西宁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好的学校。
不过妈妈跟她说了西宁的条件,不论是从经济还是教育上都不如温城,也可能过去能进一个不错的学校,只是那边的气候跟这边不一样,如果过去可能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高圆圆不想让大家担心,笑着摆了摆手:“没事的,到时候,有空我会回来,找你们玩的!”
“就是,西宁又不像肖小玉在国外那么远,到时候放假了就回来玩呗。”高礼阳看了眼高圆圆,人家还强撑着开导大家呢,哪里还能说这些丧气话,几个人太丧了。
陈喻拉了把杨锦扬,对着高圆圆笑:“对啊,我们还没去过西宁呢,到时候我们也过去玩玩,高圆圆到时候你当向导啊,招呼我们。”
“好啊,好啊!”
路子盛不情不愿的挤到高圆圆旁边:“那你一定要记得回来玩啊,别到时候有了新同学就忘了我们!”
“放心,不会的!”
五个人围成一个圈,高圆圆眼珠子转了转,总觉得有点酸酸的,这是第二次有这种分别的情绪,她没想到有一天,主角居然会轮到她身上。
难怪当时肖小玉虽然看上去那么伤心,但还是努力地安慰他们,现在她何尝不是呢,好不容易交到一群朋友,为什么总要分开呢。
路子盛感觉再待,眼睛就要尿尿了,扯了一把陈喻:“哎,走了走了,回去上课了,下课见,下课见!”
“好。”
“对,是要快上课了,我们,回去吧。”
“周玺,没事的,我到时候会回来的,你,不要伤心!”
高圆圆揽着周玺,她发现周玺不说话了,肯定是在悄悄难过,豆腐里该有水了。
“……”
路子盛看着高圆圆转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眼前闪过了一些画面。
高圆圆还不知道他是那个总欺负她的邻居家哥哥吧,可惜了一直没有机会告诉她。
十几年前,他就那么走了,虽然平时他总是欺负小结巴,但是他总跟小结巴一块玩。他走了,小结巴都没有好朋友了,都不知道哭了多久。
跟高礼阳说的没错,肖小玉真的炸了,在群里发了无数条语音轰炸,中英文并用,那叫一个精彩。
路子盛还笑她去国外混了一段时间把母语忘了,说话语无伦次,叽里呱啦的听不清。
“你好,要一杯,加冰,乌龙茶!”
“好的,请稍等。”
高圆圆脚尖轻轻碰着前台墙角,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噩梦一般的存在,不论过去多少年,她觉得自己都不能释怀。
等一杯茶的功夫,再转头,高圆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户旁边的姚瑶,多么吸人眼球啊。
不同于周玺的五官,姚瑶是第一眼就能够让人惊艳住的长相,总会让人目光想落在她身上。
“好久不见。”姚瑶看了眼穿着背带裙,带黑框眼镜的高圆圆。
“没什么,好见的。”
姚瑶并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好笑,鼻腔带出气息:“呵,嘴还是这么硬。”
姚瑶一直觉得当时看高圆圆特别不爽的原因大概就是她的嘴硬,她的那股劲儿。如果当初高圆圆很快服软,不是什么硬骨头,或许她便腻了,就此揭过,但谁让她就是不肯低头呢,怪得了谁。
“找我什么事?”
高圆圆觉得跟姚瑶坐在一起,压迫感很强,让人不舒服,喘不上气。
“我以为你不会答应来呢,还挺勇敢,难怪当初会选择站出来帮她。”
高圆圆皱了皱眉,握紧手中的杯子,姚瑶语气里满是嘲讽,隐约还有其他的,她没分辨出来。
“我来找你,其实是想跟你说一句……”
“对不起。”
高圆圆呆住了,不可相信般睁大眼睛看着姚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道歉么,但怎么连道歉都这么轻飘飘的,仿佛错的不是她。
瑶瑶没什么心理负担说完这句话,耸了耸肩,笑的很假:“林琳醒了,就那个当时摔下去的人,她,告诉我了一切,哼,没想到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我不会原谅你。”
姚瑶嘴角的笑僵住,忽然想到什么又释然。
“无所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只是觉得,很好笑,你就像个马戏团里的小丑,可怜被耍得团团转,但是呢,有几分骨气。”
高圆圆吸了一口气,盯着姚瑶裙子上的碎花,突然笑了:“你真的,很爱穿裙子,一直,都没有变。”
她记得姚瑶初中的时候,几乎每天都穿裙子,甚至不带重复的,真的像个公主。
“我不是,小丑,小丑是你,是你,被耍的团团转。”
高圆圆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因为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她不会向姚瑶低头,她没错,她是对的,错的是林琳和姚瑶。
姚瑶低头看了一眼黄色的裙子,多么亮的颜色,多么好看,在人群中。她一眼就能被注意到,不是吗。
小丑,哈哈哈,好没意思的词儿,如果在高圆圆眼里她是个小丑那么,也都是拜林琳那个贱人所赐。
一周前,她接到一个电话,林琳醒了。
她原以为可以听到她想听到的东西,却没想到林琳全盘说出了那年的事情。
琳琳告诉她,自己醒来的时候,后悔了,后悔愚蠢的自己,后悔非要去搅浑水,结果害得自己废了一双腿,永远站不起来了。
她说她跟自己一样,喜欢陈喻,但她是个普通人,不像自己一样耀眼,有资本,所以她不见天日的压抑,心酸。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变得不择手段,处心积虑,不再是自己。
她想要让自己落入泥潭,不再是耀眼的玫瑰。
所以她会藏,藏的深,深的几乎不存在。
一步步打听,一点点分析,一次次靠近,终于让她等来了机会,幸运的是她一击即中,自己像傻白甜一样,落入她的圈套,被勾出所有少女心思。
争吵是她故意的,但是她没想到她会失足,她也没想到周玺会帮她,也就是这个想不到,导致她被拉回后,慌了神,最后还是摔了下去。
姚瑶听完林琳的话后,甚至觉得是林琳疯了,是她在编故事,为什么,这就是真相吗,一个完全颠覆了她眼睛见到的事实。
“对不起。”
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林琳便想让这一切过去,重新开始。
姚瑶只觉得荒谬,可笑,自己甚至恨错了人,到头来全是一场空。
“随你怎么说,走了,也许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见了。”姚瑶点的咖啡一口没动,连勺子都没拿过。
高圆圆看着姚瑶转身离开,周玺在门口又拦住了她。
低头,眼泪终于落下来,结束了,终于结束了,就算她想要更多公平也没有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初二的高圆圆,永远受了委屈,她想要回去拥抱自己,但是,她没有资格,现在的高圆圆,早已经不会懦弱了,她站在现在看过去,不过可惜,时间不会停,就让初二的高圆圆留在那,她会永远记得,告诫自己,未来要做一个勇敢坚强的自己。
高圆圆只看到周玺的背影,听不到她们到底说了什么,她也不想去向周玺追问了解,这是属于她们两个人的纠葛,外人插手是不尊重,也是批判。
她知道自己也会戴着有色眼镜看待事情,会有偏心,天平倒向周玺,她不是当事人永远没有资格,谁对谁错,只有她们自己能分说清楚。
“再见。”
“再见。”
周玺目送姚瑶转身离开,风吹过,黄色的裙摆随风摇曳。
突然想到一句话,美丽的玫瑰是带刺的,可以刺向他人,也可以刺向自己。
周玺一直都心存一丝希望,她舍不得那些时光,舍不得割舍,藕断丝连,所以他人成了刽子手,毫不意外,自己成了案上的鱼肉,没有生机。
至暗时候整宿整宿失眠,好不容易睡着,梦里也都是鲜血和辱骂声,她硬生生扛过去,任鲜血淋漓,淹没自己。
现在她要把记忆封存进盒子里,即使钻出来,也不去再品味,品味是会上头的。
她不要变成困兽,她要变成云。
在这一刻,她和姚瑶从此真正结束纠葛,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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