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章中间就开了新内容,但是字数关系不重开一章了)
岑黎看着跳上沈自珩肩膀,蹭着他脸颊的大风有些说不出话。
她从未想过成为魂体竟然是大风走出镇妖塔的代价。她又看向沈自珩,他是个不爱吐苦水的性子,总是像个闷葫芦一样,直到葫芦里装不下了才往外倒一倒,这么多年他看着大风,是不是经常回想起当年他问大风的那些话?又会不会常常自责?
她又回头看向关着龙角兽的那扇门,龙角兽呢,会选择什么?
他们慢慢往下走着,地府中的太阳已经准时落下,过不了多久月亮就会升上来。
已经过了一天了。
“地藏给我的书我还没来得及看。”她从袖子里掏出那本书,半开玩笑地跟沈自珩说,“你说,这上面的奇珍异兽,镇妖塔中会不会有?”
“也许会吧。”
岑黎正一步一步挪下楼梯,她给龙角兽输完灵力后腰上的疼痛就忽然袭来,甚至比刚撞伤时更剧烈一些,范围也更大,现在连走路都有些费力。她看着沈自珩因为担心而微微皱起的眉头,猛地想起他们刚见面时的场景。当时他也皱着眉,可看上去却十分可气。
“王爷,你上辈子也这么惜字如金吗?”岑黎微微喘着气开口问道,眼里满是狡黠的光。她一手叉着腰倚靠在楼梯栏杆上,自上而下地瞧着站在下面的沈自珩。
沈自珩原本正朝她伸手要将她扶下来,听她又搞怪喊起前世的称呼,无奈地一抿嘴。见岑黎耍赖似的靠在栏杆上,那双狭长的狐狸眼弯了弯:“你下不下来?”
岑黎歪着头看他,发丝从肩头滑落到身前,她摆摆手,一双黑亮的眼睛笑眯了起来:“不急,你先回答我嘛。”
他轻叹了口气,走上台阶拉着她的手慢慢地向下走,她这会儿却不再追问了,像是笃定他会开口。
“我前世性子也如此,皇兄总说我太闷了。”
他说说停停,也借此开始回忆着自己的过去,“但比现在还是要活泼些,大概和年纪小也有关系吧,幼时我虽比旁人安静些,却也会因为受不了夫子的絮叨逃课,一般还没跑出大门就被夫子抓住了,然后将我送到我皇兄那里——皇兄当时就在隔壁学堂。后来皇兄同我说,他有一阵子一听见夫子喊他就害怕,生怕哪天我惹出大麻烦来,好在我并没有那么跳脱,惹过的最大的麻烦便是把后院种的草药当成野草拔了。”
沈自珩说着自己也笑了,那段时间他与皇兄一同出家门上学,皇兄将他送进学堂后自己再去隔壁,那是他最喜欢的一段时光。
岑黎专注地听着,她很少听见沈自珩提起过往,之前在记忆库的小房子里虽提及一些,但也是借着谢必安的前世才说到他自己。她想,虽然一见钟情,但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你小时候竟然这么调皮啊。”她兴致勃勃地问,“你总提皇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沈自珩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反倒问她:“你觉着我皇兄是个什么样的人?”
岑黎用手撑着水池边,慢慢坐了下去,她长舒一口气,晃着脚想了想:“在你言语中能觉着他很宠你,有什么好的都想着给你,我也从未听你说过他训斥你。”
沈自珩点点头,跟着坐在她旁边:“对,从小我跟着哥哥,父皇忙于朝政,母后在旁辅佐也十分忙碌,曾经我还偷偷问过哥哥,父皇以后是不是要把皇位传给母后。”
“哥哥就问我,如果以后父皇要将皇位传给我,我愿不愿意。”他抬起头看着前方,目光不知落在了哪处,“皇兄说我当时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了,嘴里还说着愿意。但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这些都是后来皇兄同我讲的。”
“可能也是因为当时我说的不愿意,皇兄才接下了皇位,整日端坐在朝堂上,一丝都不敢放松。”
岑黎歪着头看向他,用着怕惊扰他的轻柔的声音问:“难道原本你父皇真要将皇位传给你?对不起,我问得是不是有点冒犯……”
“没关系。父皇原本确实有意传位给我,他觉得皇兄更适合做忠臣而非明君,他待人宽厚,耳根子软,容易听信谗言。”他转过头看向岑黎,“但我不是。”
“我明明可以直接杀了大风了结它的痛苦,却还是活生生拆了它的一根腿骨,然后又将它关进镇妖塔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甚至让它做出了那样的选择。相比之下,我更心狠。”
他看向一直趴在岑黎腿上的大风,语气越来越沉重:“我也明明可以进宫辅佐皇兄,替他分担一些,但我选择住在我的王爷府里,既不需要与人虚以委蛇地周旋,还能享受着荣华富贵。”
他旁观者清地评论着,一字一句都表达着坐在那个位置上需要承受的重量和痛苦,而当时那些都压在了皇兄的身上。他剖析着自己的性格,真的是因为觉得自己适合当皇帝,还是在讨伐自己的逃避。
岑黎拉过沈自珩的手,让他掌心朝上摊开,又从自己腿上捧起已经睡着的大风放进他掌心,仍维持着小鸟体型的大风看上去十分自在,即便被岑黎捧了过来也只是朦胧地睁开了眼,在沈自珩的掌心蹭了蹭,便又睡着了。
她蹭着大风的翅膀,声音轻得像是春风吹过花树那般,她说:“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明知亲兄弟心狠,却还是对他有求必应,明知兄弟逃避、退缩,却还是纵容着他,保护着他。”
“沈自珩,你皇兄比你,更早认识你自己。也许你还在母亲肚子里时他就在想你是什么模样,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你认为的自己,皇兄不知道吗?你自责没有替皇兄分担,那若是你当皇帝,你皇兄会不会也这么想?你说你心狠拆了大风腿骨,你救了那只差点被活剥了心的小狐狸。”
“你觉得你皇兄是善人吗?”她问。
沈自珩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
她又问:“那你皇兄觉得你心善吗?”
没等沈自珩回答,她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咬牙切齿地说:“有那么好的皇兄天天教着你,给你做榜样,你居然还觉得自己是混蛋!”
沈自珩揉了揉被她拍的肩膀,她的力气真的挺大,拍那一下还挺疼。“我没觉得……”
岑黎见他要反驳,一眯眼质问他:“真的吗?”
“……我错了。”
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岑黎先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那、那个,我们出去吧?我饿了。”
“大风呢,要不要让它回去?”沈自珩捧着大风站起身问。
“它能吃东西吗?”
“能。”
“那带它吃饭去呗,万一能喂个肉什么的……”
“行。”
两人走出门,将那破旧的门关上,门口的禁咒重再次起效。安静的镇妖塔中,自高处传来了一声闷响,随后又传出一阵声响,像是嚼碎了坚硬的骨头,咔哧……咔哧……
云漫仙山一
“咳!咳咳……”云峤紧闭着双眼,即便在昏睡中也依然痛苦不堪。
自云峤生病那日起他就不怎么出房门,原本大家都以为他如往年一样最多半月便会好起来,可这次已不止半月,云峤非但没有好转的迹象,甚至越来越严重。
云昭坐在一边捏着手中装了香料的布包,她日日来给云师兄房里换熏炉中的草药,云师兄的状态日日衰退,可整个莲花台都束手无策,她去问地藏,地藏也闭口不谈,只说再静等些时日。
可究竟静等什么?她越想越觉得躁得慌,起身想去孟婆庄找岑黎聊聊。
“云昭?”门被轻轻叩了两声,正是岑黎的声音,“云昭开一下门,是我。”
“姐姐!我正想去找你!”云昭欣喜地打开门,但很快脸上的表情又垮了下来,她带着岑黎去看云峤,“云师兄现在一直这样,明明在咳嗽,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岑黎上前看了看,云峤正昏睡着,面色倒是与平时没什么不同,甚至更红了些。她伸出两指搭在他手腕内侧,讪讪笑着对云昭说:“那个……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搭得到啊,反正我们鬼是没有……”
鬼是摸不出脉象的,但莲花台里除了云昭,其他的都不是鬼,岑黎抱着这个想法试一试,却没想到真的摸到了云峤的脉。
“他的脉很快还很乱。”她收回手,问云昭有没有去请施永和来看过。
云昭点头:“请过,他说不是生病,喝药外敷这些寻常治病的法子都没用的。”
“云昭,再去请施永和来,让他将最常用的那些药都带着,不管是内服的还是外用的,都要带,以备不时之需。”沈自珩从门外进来,手里捏着一个黑色布袋,上面用金线绣着图案,是他平时常用的那个。
岑黎问他:“都准备好了吗?”
沈自珩嗯一声:“我先去按方子配好,等施永和到了就开始。”
两人像打哑谜似的你一言我一语,云昭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但眼下还是请施永和来更重要一些,她打了声招呼,转身就跑了。
两人回到莲花台殿上,地藏已经吩咐人将器具都准备好了,那日地藏给沈自珩看的方子也放在了旁边,还有一株紫色的草压在了方子上。
“啊!这不就是我吃过的那个草药!”岑黎将它拿起来仔细瞧着,她对它的味道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这颜色,这气味的草药实在很罕见,“这个草叫什么……灵起草。地藏,这草究竟有什么作用?我当时灵力溃散用它,如今云峤也要用上它。”
地藏看着她笑笑:“给你的书是不是还没看?”
岑黎嘿嘿笑了,有些心虚地从袖子里掏出那本书:“刚从镇妖塔回来,还没顾得上看……难道这书里就有?!”
她恍然大悟,就见地藏点了点头:“有。”
“灵起草……以疏导灵力最著,能助人重新运转体内灵力,修复筋脉,对重塑根骨亦有奇效,然效不及灵力疏导之捷。”她读了几句,随后往后翻看着,这本书着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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