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长松怎么会被停职?
陈佳怡拉着裴春之一路冲到女厕所,这才开始说话:“你没事了吧?你当时流了好多血……”
“我没事。”
她在医院里做数学题呢,过得比在家里还滋润。裴春之暗暗吐槽,陈佳怡当然不知道她的想法,她忧心忡忡地看着裴春之,又急又快地说:“你要保证你不骗我。”
裴春之哭笑不得。
“我保证不骗你。”
“那你告诉我,谭老师有没有……有没有对你做不好的事情?”
裴春之愣了一下才说:“没有。”
这下轮到裴春之抓着陈佳怡问问题了,一时间,她甚至有点脑袋空空,不知道从何问起,因为真相差不多已经摆在她面前了。她又不笨,几乎立即猜出,肯定是陆林花又来找学校说事,说不定还造了点她和谭老师的谣言。
她怎么能这样?
如果是小时候的裴春之,处在十二岁的年纪,她差不多该崩溃了。因为她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如何解决事情的想象力都没有,她大概只能晚上哭着质问陆林花,再次被责骂和殴打,然后不了了之。
裴春之想象了一下那副场景,顿时庆幸自己是重生。她抿了抿唇,问陈佳怡:“是我妈妈找学校举报的吗?”
“好像是的,我也不知道,也有人说是找了校长。”陈佳怡老老实实说。
完全不出她所料。裴春之甚至毫无波动了,她点了点头,表示完全理解公办学校对师生恋的惊恐程度。
“那……是真的吗?”陈佳怡小心翼翼地问,侧过脸从下往上瞟她,裴春之这才发现自己好像长高了一点。
“我向你发誓,绝对不是真的,我和谭老师什么都没有。”
“好的,我相信你!”陈佳怡大声说,脸上写满了坚定。
上课铃响了,陈佳怡一把抓住裴春之的手,甩开腿往教室跑去。两个人踩着正式铃声的尾巴站到了门口,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李明铭看了她们一眼,眼神却很明确地落在了裴春之身上,他啧了一声,意味不明地说:“裴同学终于有心情上课了。”
语气好奇怪。裴春之没听懂,好像有点恶意,但又刻意地模糊了,她眨了眨眼睛,喊了声报告,走到宋晓龙旁边坐下。宋晓龙这次倒是没在吃零食,他居然千载难逢地听着课,裴春之古怪地扫了他一眼,掏出之前打印的散文《有关死亡的感受》开始修改。
语文课下课,她已经把稿子改过一遍,誊写了三种版本,分别是1000字精简版、3000字短文版和8000字完整版。这样可以方便她广撒网投稿,不同杂志刊物的字数要求不一样,有这三种版本的文章就可以确保她可以投递几乎所有栏目的邮箱。
工作完成了一部分,裴春之掏出为数不多的闲心去关心了一下她的客户——宋晓龙。
“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
宋晓龙明显是听到了,可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找什么,一个劲儿地翻风琴包,试卷纸乱成一团,就是不抬头理会裴春之。裴春之歪了歪脑袋,决定勉强考虑一下这位同桌忽然变成聋子的可能,她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
宋晓龙把包放下,拱起肩膀,一副认真学习的样子,他从来没坐得这么四平八稳过。裴春之一阵无语,心里差不多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她还记得裴载之告诉她,李乔说她被宋晓龙包养了,宋晓龙又反过来说是李明铭包养了她的事。两个加起来岁数才能成年的小男孩,好不容易学了点十足侮辱人的词,于是迫不及待地跑出来炫耀词汇量了。
宋晓龙不理她也很好理解了,他其实知道自己做得不对,是在侮辱她,但是为了能让良心宽慰呢,他不得不扭曲事实为:裴春之就是坏,他做的没错。
裴春之不在乎。她确认宋晓龙是明摆着要给她脸色后,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自顾自地安排起了后几节课的安排。她花了两节课写完了作业,然后找了本空白本子,开始手写小说。
她得赶紧挣钱。这个时候,女频正是追妻火葬场类型的小说层出不穷乃至于霸占大半的小说江山的时候,男频则被升级流修仙文狂轰滥炸,所有的小说都绕不开升级的核心设定。裴春之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她重生的节点不算特别好,其实也就领先了时代七年,她必须得拿出能吸引七年前观众的东西。
第一篇小说她不想写长篇,就写一本中篇吧。她上辈子看的小说很少,繁重的学业和贫穷让她几乎不了解新潮的文化。但是,总归一定有她才能知道的东西。
疫情,ai,直播,中美贸易战。她把想到的事件写下来,一条线像珠子一样把它们全都串联起来。她不想日后被国家谈话怀疑穿越,所以一些细节肯定不能描写,但是,不妨以一种隐晦的形式把它们表现出来吧?
快放学了,裴春之把草稿本收好,准备看一会儿崔老师编写的奥数书,刚看了两眼,陈佳怡就急匆匆地朝她跑了过来。
“裴春之!裴春之!”
她声音有些颤抖,裴春之站起来,向教室后门看去。
两个蓝色制服的警察,一男一女,站在后门等待着她。
“裴春之,是吗?”
女警察翻出一个记事本,一边写了什么一边问道,裴春之点点头。
旁边的男警察蹲下身,和她齐平,微笑道:
“你好裴春之小妹妹,你需要跟我们去警察局一趟,但是不要害怕,我们问你什么,你就说实话就可以了,好吗?”
裴春之继续点点头:“好的。”
男警察站起来,拉住她的手,像对待小动物一样温和,裴春之态度良好地握住,忽然没由来地想起昨天,她也是这样拉着谭长松的手走回新安镇。
“谭老师怎么样了呢?”
男警察挠了挠头,“额,是和你起冲突的那个老师吗?”
女警察翻了一下记事本,“你问谭长松?他在家歇着呢,等待调查。”
男警察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同事,小声但并没躲过裴春之地说了一句:“你语气温柔点,这还是小孩!”
裴春之差点没忍住笑。
男警察咳嗽了一下,对裴春之说:“你好,我叫秦彦,这个大姐姐叫林如蘅。”
林如蘅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他们已经走出了校门口,警车就在外面等着,红蓝色灯滴溜溜直转,路过放学的小孩与家长纷纷不住侧目。裴春之抬腿上了警车,林如蘅和秦彦各坐了驾驶座和副驾驶,秦彦还在孜孜不倦地回头照顾裴春之的心理健康,被林如蘅狠狠瞪了一眼。
“不要害怕。”秦彦转过脸最后和裴春之说道,“我们只是必须进行询问探访。”
“姓名。”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
于是情况就变成了,一个冷脸秉公执法的女警官,和一个笑容满面过度关心祖国未来花朵的男警官,齐刷刷地面对裴春之。女警官每说一句冷冰冰的询问,秦彦就忙不迭地在旁边翻译成温和版本。
“裴春之。”
“年龄。”
秦彦翻译:“你几岁啦?”
“十二岁。”
“你和谭长松什么关系?”
裴春之答道:“师生关系。”
“他有没有对你进行超出师生范围的举动?”
秦彦说:“他有没有要求你称呼他老师以外的称呼?有没有摸你?有没有要你脱衣服?”
“没有。”
林如蘅交叠双手,靠近一些,凌厉地说:“裴同学,警察不会害你,因此,我也不希望听到说谎,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无论有没有人教过你说什么话,你都只需要忘记,然后说真话,你知道了吗?”
“我知道。”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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