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躺在温暖舒适的大床,心上人就在枕边,赫轩却失眠了,为了不吵到沈澜,直挺挺地平躺,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
他心里还在纠结那件事儿。晚上沈澜握住他弟弟的手,说:“我只信任你”。当时他就难以察觉地僵了一下,不过心中的失落很快被面上的玩笑掩饰。为什么……难道九年过去了,沈澜还是不信任他吗?
赫轩静悄悄地偏头,黑暗中望向沈澜的侧颜,胸腔因呼吸加重而快速起伏,张了张口却没有出声,片刻再度抿紧唇,收回目光。
不行,不能问。
沈哥喜欢成熟的人,在这种关键节点,自己因为这点小事吃他亲弟弟的醋,那真是完全和他的理念背道而驰,我不能让他失望。
忽然,“嗡嗡——”
手机微弱地震动两声。
赫轩伸手捞过手机,是朋友发来的微信,问他借游戏账号。他似乎终于找到一个转移注意力的理由,松了口气,立刻打字回复。
他越聊越开心,越聊越精神,完全没发现沈澜已经醒了。
沈澜没发出动静,很想知道他在聊什么,奈何眼睛看不见,只能沉闷地等他放下手机,专心睡觉。
可男生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
他叹口气,坐了起来。
赫轩做贼心虚般手机砸到脸上,慌忙跟着坐起来:“澜澜,你要干嘛?想喝水还是去厕所?”
“不用。”被窝里,沈澜攥紧了拳头,心脏有些不舒服,摇摇头表示抗拒,冷漠道:“你去隔壁睡吧。”
赫轩脱口而出:“不要!”
“为什么?”说着,赫轩一手环绕他肩膀,一手圈住他的腰,下巴靠在他肩窝:“我要和你睡。”
沈澜任由他抱着,沉默几秒,忽然念了声他的名字:“赫轩。”一顿:“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赫轩一僵,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怎么又说这个?发烧了吗?”说着,手心自然地贴上他的额头。
真是冥顽不灵,沈澜心想。
“对不起……”
“……”
“你道什么歉?”赫轩还以为听错了,玩笑道:“给我戴绿帽子了吗?”
沈澜习惯了他的不正经,没有笑,也没有接茬,只是伸手摸上他的脸,一遍一遍细细抚摸他的五官。
“我都忘了你长什么样了……”
九年的时光足以将这场灾难磨砺成他生命的一部分,但对吸血鬼强烈的恨意,绝不会消失无踪。说冷血点,赫轩只是他复仇路上的棋子。
赫轩并没有读心术,听到这话攥住他的手,置于鼻尖温柔地轻嗅,再把人拥入怀中,笑呵呵道:“我长得老帅了。你知道小李子吗?演《泰坦尼克号》的那个,很多人说我长得和他年轻的时候很像。”
沈澜的思路被带偏,脑海里浮现莱昂纳多的倾城容颜,认真思考赫轩说的是真话,还是在给自己贴金。
“看不见我也没关系。”
比起我的长相,我更想让你知道,我不再是那个会把可乐泼到你身上的幼稚鬼,不再是那个会放你跟吸血鬼走的废物。
“我永远当你的眼睛,直到我死的那天。”赫轩掰过他的脑袋,捧着脸痴痴地吻上去。
沈澜尝到咸咸的泪水,安慰地拍拍他的肩,心如止水:“好了,睡觉吧,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赫轩恋恋不舍地退开,擦了下泪,后知后觉有点丢脸,老老实实问:“那我能抱着你睡吗?我不玩手机了。”
沈澜一顿,点点头。
郁闷整晚的心情终于顺畅了,睡觉前,赫轩不放心地交代:“别把我哭的事儿告诉你弟弟。”
沈澜几乎想笑:“嗯。”
“……”
-
次日,晴空万里,冬日暖阳。
沈苍言戴着墨镜,坐在前面单手握方向盘开车,嘴唇抿成一条线。自从许影嘉消失后,他就格外讨厌晴天,最期待的无非是阴天和雨天。
可能有吸血鬼出没的日子。
后座的赫轩与他截然相反,愉悦道:“天气不错呀!老言,你蓝牙给我连呗,我来放歌。”
沈苍言面无表情给他连了狼牙,脑子里还想修复雕塑的事情。
赫轩放的歌单都是旋律舒缓,充满故事感的英文歌曲。以前他喜欢日本的摇滚文化,对英文歌兴味索然,现在的品味反倒和沈澜所差无几。
“Howcanyoudiecarelessly?”
(你怎能这样毫无顾忌地死去?)
“Ourloveissixfeetunder”
(我们的爱深埋在六尺之下)
“Ican'thelpbutwonder”
(我不禁想知道)
“Ifourgravewaswateredbytherain”
(如果大雨冲刷我们的坟墓)
“Wouldrosesbloom”
(是否会有玫瑰悄然绽放)
……
随机播放到BillieEilish的《SixFeetUnder》,沈苍言恰好听过,对这歌词不由追忆起从前。
那年他应该十七岁,半脸毁容,剧毒缠身,许影嘉背着他,不远万里来到西伯利亚教堂治病。夜深,他们共同躺在地下墓穴,在私密狭窄的空间,许影嘉为了吸点血,他贪图快感,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地相拥慰藉。
在往后数年,他再也没和别人做过这么亲密的动作。
该死的吸血鬼。
沈苍言无奈一笑,加快车速。
抵达驱魔族山脚,已经是黄昏了。赫轩开了后半程,迫不及待从驾驶位下来,绕到后座的一边打开车门:“哥,到了,我扶你。”
“好。”沈澜睁着双灰蒙蒙的眼睛,拄着盲杖,与常人无异地下车。
沈苍言腰酸背痛地从另一边下车,看向一眼望不到头的天阶,皱眉抱怨说:“又要爬山了。”然后下意识从口袋摸出烟和打火机。
赫轩把背包换到胸前,笑说:“肯定比爬泰山快,现在下午五点整,九点前肯定能到,还不算太晚。”接着,不打招呼就背起沈澜。
沈澜没什么反应,用盲杖敲了敲他的腰:“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不要。”赫轩背着人活力四射地飞步奔跑上山,边跑边大声喊:“老言,我们比比谁先到终点。”
“傻狗。”沈苍言嗤笑,跟上去。
大概是七年前,他染上烟瘾,有烦心事儿就会抽上一根,但由于工作的特殊性,必须维持形象,不会抽得特别频繁。但今天没有工作,他懒得捯饬自己,穿着黑白配色的冲锋衣,叼根烟显得气质颓废,还好有张英俊的脸支撑,否则就坐实了中年油腻男的头衔。
很快,到了散渊结界外围。
沈苍言发现不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在地上捡到一只濒死的七彩灵鸟。
赫轩追上来,和沈澜描述情况:“地上有一只漂亮的死鸟。”
沈苍言心中忧虑加重,把鸟放进草丛,回头对他们说:“结界破了,散渊可能出事了。”
沈澜说:“快去看看。”
沈苍言看向赫轩,无声摇头,眼神示意:上面有危险,你带我哥走。
赫轩陷入纠结,试探说:“哥,要不我们别去了。”
沈澜掐了下他胳膊内侧的痒痒肉,如愿从那宽阔安稳的背脊下来,杵着盲杖稳稳站立:“言,你带路。”
沈苍言冷静道:“哥,这里台阶共四千五百个,山体很多坡度超过四十五度角,赫轩能背你多远?你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