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个十分霸道的誓言。
手臂血痕明显,面前人步步紧逼,好像如果她说一个不字,便能就地杀了她。
陆莜宁收回手臂,突然觉得今日誓言重的过了头,可木已成舟,左右不过四年光阴。
她应道:“也望世子殿下说到做到。”
“本殿自然”谢矜松开掐在她腰间的手,转身离去。
两扇木门被他拉开,天边的夕阳斜斜照进屋内,镀了层金辉的光尘在空气中浮动。谢矜脚步微顿,侧过脸来——微光勾勒出他清绝的下颌线,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影。
陆莜宁本在低头打量手臂上的伤口,见门迟迟未关,才抬眸望去。这一眼,恰好撞进他沉沉的眼眸里,那眼底深不见底。
“归宁姑娘,你需永生切记今日与本殿的誓言,这是你在本殿手里搏得的生。”他声音轻缓,语气不容置喙。
即便聪明绝顶如陆莜宁,在那时也未曾彻底明白,她是同一个什么人许下了誓言,更不会想到,许多年后,即便江山易主,天下改性,她走遍天南地北,也未摆脱这誓言。
那时她只知,她可以离开这景曜王府,继续去做自己的事。
当天晚上,陆莜宁早早便睡了,她体内毒发刚刚平复,加上前几次受的伤,正是疲弱的时候,一觉睡到第二天正午时分。
她立刻穿戴好衣物,一身素净青色衣衫,乌发随便梳了个发型。
而后推开殿门,果然已经无人看守她,陆莜宁今日并未易容,因此脸上覆了层面纱,只留一双明丽冷清的眸子在外。
阿清刚迈入院里,便和她撞了个正着,思及昨日她荒唐之言,脸色可算不上好看。
陆莜宁刚巧心情不错,不怀好意的笑着逗阿清:“你这一而再再而三来我院里,是干什么呢。”
“住嘴!”阿清囧的脸红脖子粗,咬牙切齿:“是我们世子殿下有令,要你同我们一同用饭。”
“和你们?”陆莜宁双手抱臂,一只手点着下巴:“我怎么知道你们世子,不会给我下点毒药。”
“我们世子才没有这么卑劣”阿清愤愤,甩袖离去。
陆莜宁跟在阿清身后,去同他们一同用饭,到了地方,她都不免有些意想不到。
大盛王公府上制度森严,像谢矜这种允许侍从和马夫以及府上嬷嬷上桌同自己一同用饭的,估计是独一份。
她怡然自得挨着阿清坐到饭桌上,一顿饭吃的尽兴,吃相是半分也无。
右浊都记不清,自己在这顿饭中,几次深吸气劝自己忍耐。
谢矜全程都未看她一眼,未置一词,陆莜宁吃完之后,也不等旁人,直接离了席,准备回败冬堂。
青衣随风飘扬,乌发飞扬缱绻弧度,背影可谓十分潇洒,谢矜看了两眼,便收回目光:“半个月时间”
陆莜宁脚步一顿,他的意思是军饷案协助他勘破,只有半个月时间?
“殿下放心,半个月时间足够”她头也不回挥挥手。
阿清瞥去一眼,鼻子里哼出一声:“不知天高地厚”
嬷嬷往阿清碗里夹了块菜:“食不言”
她看的分明,这女子让谢矜连续两日请了太医正,关系绝非一般。
今日又和他们一同用的饭。
她微微侧眸看向主位上的人,气度雍容矜贵,八方不动用着饭。
不由在心中暗自思量。
“主上,我们可是半月后回北地?”右浊问
“是”谢矜道:“圣上已准我半月后回北地御敌。”
“如此甚好!”右浊顿觉神清气爽,他十三岁参军,随定北军一同驻守北地,砍杀敌戎无数,北地的冬日寒冷,西蛮大军虎视眈眈。
定北军便用西蛮杂种的血热刃热身,每日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摸向身旁的刀,杀入沙场。
京城纵有千般好,也不抵北地风沙半分。
那里的风沙带着汉子们厮杀的血,刮过脸颊。
且回了北地,自家主上便再不受制,京中诸官只见景曜王世子,朝堂之上,一派清隽,八风不动,运筹帷幄。
却鲜少有人得见,沙场之上,骁勇善战,万夫不当之勇。
“右浊”谢矜打断他的自我陶醉,叮嘱:“今晚亥时,去败冬堂接她。”
今日西街十分热闹,路上商贩行人都在讨论,京兆府伊被缉拿在大理寺一事。
据说此案主要交于刑部侍郎纪唯年接手,这可是纪尚书之子,能力出众,为官清廉,断案公允,打今日起更是连开三日京兆大门,凡有冤者皆可上书。
京中百姓一夜之间都知了,青隐这两个字,败冬堂那位少女东家,心有大义,敢于执言,单枪匹马杀去鸣冤台!用血泪击鼓!字字铿锵!
最后自己死在那阴暗地牢,圣上极其重视此案,他们百姓终等到了沉冤昭雪的时刻。
只是败冬堂依旧冷冷萋萋,那怕是朱霁南一番分析安慰,句句在理,碧珠也做不到全然相信。
她最崩溃时,甚至想过,去城东铺子里买些纸钱纸人,在堂前挂起白帆,如果自家小姐真的走了,也要体面的走。
澜玉是陆莜宁给她新收的妹妹,碧珠自然全心疼爱,这几日连在后院抹眼泪,都是抱着澜玉在怀。
碧珠对在几日,在前堂接诊的朱霁南鲜少有什么好脸,她打心眼里认为,自家小姐来京后大半的不幸,都是因着救了他。
朱霁南心如明镜自然能察觉到,不过他自幼受尽折磨,对于碧珠这种绵里藏针的针对,倒是可以做到,一笑置之。
就像今天,碧珠早上独独没给他吃鸡蛋,他仍像几日前一般,易容后的脸,笑起来憨厚,给人接诊,眼下没人,还乐此不疲抱起算盘算账。
算盘珠一上一下碰撞出清脆声响,陆莜宁就在这声响中悄然跃入室内,两袖飘散,身姿窈窕,先是打量着堂内,后是看着朱霁南身旁趴着的几名女孩,正聚精会神写着笔录。
朱霁南听见脚步声响后抬头,看清不远处站在堂中的人,算上今日六日未见。
阳光落在她纤薄背影。
这个传言中,鸣鼓状告京兆府伊,以一己之力撬动陆纪争斗达到顶峰,更是已经血肉模糊死在暗无天日地牢里的人。
此刻如许多时刻般,眉眼蕴着淡然和不羁。
朱霁南放下算盘珠子:“恭候你归来多时了。”
这件事最开心的莫过于是碧珠,陆莜宁刚踏入后院,给澜玉喂粥的碧珠,先是一愣,随即便立刻撇下了手中的碗。
冲过去抱起她喜极而泣,指尖可以摸到陆莜宁背后一片伤口结的痂,心中酸楚更甚,眼泪如决堤的闸。
“小姐,你此番怎的如此…如此叫人心惊,比在关西那次还叫我担心,若是您真的不在了,碧珠便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