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婳赶忙在铜镜前比了比,瞧着万无一失,才敢从屋子里出来。
夜幕低垂,此时的谢府内灯火通明,宛若白昼。走过小穿堂,抄手游廊两旁种了不少绿植,然冬至已过,百花凋零,唯有红梅在枝头傲然绽放,香气宜人。
还没到宴客厅,容婳就听到阵阵纷乱的嘈杂声。她站在月洞门前,探着身子往里瞧。谢老夫人坐在主桌,围绕她身旁坐着的,有男有女,容婳有些分不清。
当今天子对家族合居尤为重视,屡屡颁诏,如今管家的是谢辞恩的二婶。看看样子,酒菜已经备齐,就等谢辞恩了。
容婳想了想,还是没进去。她可不想被一大家子追问有得没得,若是回答了一定会追问,若是不回答,又会说她不懂礼数。
可是谢辞恩什么时候来,她并不清楚。香寒传话以后就走了,如今在厅里忙前忙后,早知道应该先问一问的。
“夫人不进去吗?”冬青心疼自家小姐站在庭院中,也没个避风的。
容婳朝掌心哈了口热气,搓了搓,“我等谢辞恩来了一块进去。”
“奴婢去给夫人拿只手炉。”冬青想到了什么,不等她答应就急匆匆走开了。
那日在街市,人山人海,容婳不爱凑热闹,又怕挤到,索性就站一旁去了。冬青不死心,说什么也要看看,后来还真让她看到了,怕夫人生气,一直没把画拿出来。
冬青认得谢辞恩,可她却不认得。正发愁时,远远地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有几个仆从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
容婳站着的月洞门,是通往宴客厅的必经之路。听到动静,客厅里头不管站着的还是坐着的,都往外走了。眼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过来,她赶忙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站好。
等这帮人鱼贯而出,她才知道什么叫声势浩大。里头有不少姑娘,容婳多看了几眼,漂亮,不过比自己稍稍逊色了些。
顺着她们的目光,容婳也在人群中看到了几位衣冠楚楚的公子哥,谢辞恩在京城中有不少同门旧友,许多并未婚配,这帮姑娘是冲着他们去的。
“这位姐姐,劳累您帮个忙。”容婳忍不住看了又看,又怕叫人发现,刚回头就听到一个声音窜了过来。
她吓了一跳,小厮拎着一只已经灭了火的灯笼,示意她帮忙拿着。
或许是她站的地方,比起谢家那些媳妇来说,确实太角落里,又穿了这衣裳,不被认出也正常。
容婳接过灯笼,对方很快点燃蜡烛,道了谢。
这一下子的功夫,人群中央走过去几个影子,容婳踮起脚尖看了看,没看到身形宽容的。
为首的是舅舅陈禹绍,舅母是当今长公主,容婳啥也没看到,只能听到吱吱喳喳的说话声。
约莫是主客到了,人群也很快往宴客厅的方向去了。容婳本想找人打听一下,终归是没勇气开口。
她只能四处找冬青的身影,拿个手炉怎么就去了那么久?一筹莫展之际,有个同画上身形差不多,看着武夫气质的人闯进了视野。
“终于来了,让我好等。”旁边一位公子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些客套话。
那人一直侧身对着自己,容婳本想等他转身过来,可想了想,终归是要迈出第一步的。
“夫君……”她红着脸走上前,声音几乎被吞进了肚子里。
或许周围太过嘈杂,谢辞恩没有听到,但看了过来。
容婳看了他一眼,低头闭了闭眼。很好,有鼻子有眼。
“你刚刚喊我什么?”对方神情讶异,上下打量着她。
“……”她没勇气重复第二遍,四周人有多,只能伸手拉了拉对方的袖子,示意先进去再说。
没想到,对方并没有看懂她的暗示,张口半天不知道说什么,目光急切在人群中寻找什么?好像是救命稻草。
“辞恩,你怎么才来?”
说话声响起,容婳还拽着对方袖子,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谢辞恩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手上。
“放我进去,我要给谢将军作画!”一个女人刺耳尖叫,容婳还没来得及转头看谢辞恩,就被身后的猛力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还不把人快把拉出去?成何体统?!”管家撒开嗓子怒斥,洗尘宴上出了这么大的岔子,挨批一定少不了,只能先挽救局面。
谢辞恩正对着她站,这一下结结实实连带他也拱了出去。他贴着地面,她落在他胸脯上。
她抓了抓,不是故意的,只是借力想起身。
谢辞恩脸色一阵白,喉咙失了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觉得不好意思的是他。
“对不起对不起……”在旁人的帮助下,她终于站起身来,看向刚起身的谢辞恩。
他正低着头整理衣衫,乌黑的头发梳成整齐的发髻,戴着精致的仙鹤浮云冠,他身形颀长,或许因为自小从武,即便弓着腰,也有股叫人畏缩的杀伐之气。
他站直了身子,开口道,“容婳。”
容婳心头一紧,“是我。”
“……”
方才那位被认错的也走了上来,指指容婳,“表弟,这位就是弟媳吧……”
容婳看着谢辞恩,她在想,如果是自己,应该从哪里先画他?眉毛?眼睛,还是轮廓?长得好看,有时候也是件烦心事。
谢辞恩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初见,略有不自然地点头,轻咳一声,“这是表兄。”
“容婳见过表兄。”她回神,意犹未尽,尽管回着话,但目光已经追着谢辞恩的手去了。这双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若是拿来采草药,更是一等一的好。
表兄似乎早把先前她认错人的事,抛之脑后,夸赞了几句,随后忍不住拿才一幕逗乐,“没想到表弟你魅力仍不减当年!”
她以前不信,所谓的万人空巷,现在她终于信了,谢辞恩就是。当年他尚未婚配,是京城贵女日思夜想的情郎,直至他成婚,才渐渐息影。
但也是不信的,毕竟这位夫人神神秘秘的。
“表兄,我刚刚听见那女子说要给谢将军画像。”
谢辞恩看了她一眼,她也回看一眼,全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弟妹有所不知,我这表弟可招人稀罕了,”陈文拓说道,“他才从关外回来,第一次露面,穿什么戴什么,可都是生财之道,如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方才那位女子应当是哪位商贾花重金请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你夫君的穿着原封不动地画下来。”
容婳家里从商,听了重金二字,掌心已然开始发痒。谢辞恩并不觉得这什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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