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拾虞醒来时,发现她正躺在床上,身上披了一件青玉色的披风。
坐塌桌上的梨花仍旧鲜妍,像是刚折下来的一样,旁边荷花的花蕊软趴趴地垂着,没有一丝支棱起来的力气。
她睡着了?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呢?
这里是母妃的寝塌,可李拾虞环视一圈,屋内一个人都没有。
母妃她人呢?
李拾虞迷糊起身,将披风拢在臂弯,焦急地走向门外。
她被丢下了吗?是因为她睡得太久了吗?
“母妃?母妃?!”李拾虞慌张地东张西望,立即跑了起来。
明明都已经见到了,明明她都已经回到了青梨苑,怎么会空无一人呢?
占地不过半亩的小院子,此时却显得无比空旷,李拾虞跑下台阶的一瞬间,感觉她跃入了无边的孤寂。
皇兄不跟她和七哥一起走,七哥转身扔下了她,现在,就连母妃也要抛下她了吗?
“母妃?”李拾虞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不知道要去哪里找母妃。
在这深宫中,她会去哪里呢?
李拾虞瞥见院门大开,她转了个身,大步跑向门外。
心烦意乱间,越过院门的一刹那,刺眼的白光再次出现,淹没李拾虞周身一切,转眼便将她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光亮褪去,李拾虞缓慢睁开眼睛,发现她正站在大殿正中央,而眼前高台上背对着她的人,穿着一身龙袍,尊贵至极。
“父皇?”她疑惑开口,不经意间,后退了半步。
那人双手背在身后,轻微回了一下头,然后气定神闲地转过身,审视李拾虞。
“你这是什么打扮?!”他凌厉的目光扫过李拾虞,怒目圆睁,表情凶狠。
李拾虞低头看向自己,不知何时,她已经又换了一件衣裳,现在套在她身上的,是一件紫色的齐胸襦裙,再配上她头上的双环髻,俨然一副女儿模样。
悻悻地放下摸发髻的手,李拾虞不敢抬头看他。
她不记得身上这身衣裳是哪里来的了,虽然看起来行动不太方便,不过,她还挺喜欢的。
“就是正常的打扮,是人间时兴的衣裙。”李拾虞小声嘟囔。
她想,这身衣裳不像是宫中款式,那么,应该是民间的吧……
“你说什么?大点声儿!”扶震珏用力甩了把袖子,伸手指向李拾虞,“你母妃李轻梨,还有你那沽名钓誉的师父,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李拾虞:“……”
她不想见到他,就是不想听他说这些话。
他向来高高在上,自以为高于一切,可以睥睨众生。
金乌皇宫中,他居万人之上,掌生杀予夺之大权,没有人敢忤逆他,没有人敢不顺从他。
可那又怎样?
金乌早就亡了!!!
若是他当真可以掌控一切,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为亡国之君。
“矫揉造作、扭捏作态!一副女子模样!赶紧把这身儿衣裳换了!”扶震珏怒声发号施令,看向李拾虞的目光中满是鄙夷。
李拾虞的面色逐渐变得铁青,她一点点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
“还有!见到父皇为何不行礼?成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我皇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扶震珏不依不饶,仍不满足。
李拾虞冷笑一声,缓缓开口:“父皇,如今是大卫王朝,是他卫家天下,你扶家脸面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你不知道吗?”
扶震珏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才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金乌早就灭亡了,而你,正是那个亡国君主。”李拾虞勾起唇角,不由得露出一个邪魅的笑。
很难接受吗?自己不能守住江山的无力。
是天命如此,还是主君无能?
“不可能!你在胡说!”扶震珏将袖子甩得猎猎作响,他来回踱了几步,转身看向李拾虞,“你不是击退漠鹰了吗?朕的边疆固若金汤,不可能沦陷!”
“那场仗,败了。”李拾虞自嘲地笑了笑,伸开双臂,随意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袖。
“前两年的时候,战事不是向来很顺利的吗?怎么会……怎么会……”扶震珏低声重复这不会有答案的问题,双手无力地垂在身前,比霜打了的茄子还要垂头丧气。
快四百年了,扶震珏像是第一次听到他是亡国之君的消息一般,不愿相信,不敢面对。
“怎么会?”李拾虞忍不住嗤笑,“粮草不足,援军未到,围困数日,寡不敌众。这个理由够不够呢?”
说罢,她没等扶震珏再说什么,便转身往外走。
事到如今,李拾虞已经不想再追究当年细节了。
为什么没有援军?为什么后方粮草短缺?为什么用来治病救人的草药紧缺?
就算问出了答案,又能怎样呢?四百年过去,很多事情都已经无法挽回了,心中再有怨,也早散去了。
“父皇,儿臣本就是女儿身,自然是要作女儿装扮的。而且,母妃说了,愿做男儿也好,愿做女儿也罢,都可以随儿臣的心意来。”李拾虞顿住转身,冲扶震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说什么矫揉造作?正是你这矫揉造作的女儿,帮你守了两年半边疆,好让你能稳坐龙椅,得以偏安一隅。”
扶震珏的眼睛蓦地睁大,这个消息似乎比亡国之事更能冲击到他。
“你们骗朕?你和丽妃胆敢骗朕?”
扶震珏踉跄一步,想要走下台阶,找李拾虞算帐,可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停在高台边缘,没再继续往前走。
李拾虞偏头看了他一眼,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冷静说道:“父皇,是儿是女又如何呢?儿臣照样会唤您一声父皇的,怎么称得上是‘骗’呢?”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扶震珏无比气愤,他抬起脚,用力跺向地面,却仍不愿走下高台。
“朕可是天子!九五至尊!你们胆敢骗朕!胆敢欺君!果然女子最是奸诈,不可信任!亏得朕曾经对你交付真心,把你当成国之栋梁看重!……”
李拾虞闭口不言,在扶震珏的叫骂声中迈出了大殿。
预想中的刺眼白光没有到来,周遭场景也并未变换,身后的声音愈来愈远,直到李拾虞转过两个弯后,才慢慢地消散在了风中。
可是,明明已经离大殿很远了,李拾虞怎么还是能隐隐听见父皇的声音?
那声音穿过宫殿院墙,穿过百年时光,围绕在她耳边,阴魂不散。
这偌大的皇宫,宫殿众多,可李拾虞此时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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