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站在罩子里面的边缘处,伸手出去,看似透明无一物,可是手却无法再往前伸出一毫米。
三人目光同时转向地面上的那两个掌印。
刚才唐镜和郑落落用鲜血和掌印让罩子扩大,才能进来,现在要走出去,是不是也要用同样的方法?
不用齐修开口,唐镜和郑落落两个人往掌印的地方走去,按照刚才的方法,重重一掌按下去。
指肚一痛,血迹从指缝间渗出。
与此同时,那黑色和银白色的两道光迅速收缩,转眼间恢复成原来大小,三个人已经在罩子外面。
罩子里面,两个女人坐着的石凳重新转了回去,那张圆桌也慢慢移动,盖住了大洞。
一切都恢复原样。
唐镜和郑落落收回手,指肚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不留一点痕迹。
最后看了一眼罩子里的女人,三个人不约而同转身,向山峰下面走去。
回去的时候倒是轻松许多,像滑滑梯那样,半走半滑的到了山脚。
荒野广袤,大风呼啸,沉默的、青灰色的孤峰,像一把利刃直指天空,那两个女人,就坐在峰顶,如这片空间孤独的王者。
唐镜握住郑落落的手,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三个人已经站在了屋子里,面对着那架瓷白色的屏风。
屏风上依旧是那幅水墨画,广袤荒野,孤峰伫立,谁会想到,在那孤峰绝顶,竟然会有那么神秘的情形。
定定看着屏风上的这幅画,唐镜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刚才所经历的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场梦?
“我们要尽快准备好,再去那里一次。”郑落落说道。
唐镜点点头,心里有点乱,那两个女人,为什么会是她和郑落落的形象?再联想到这段时间的经历,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正牵着她俩走上一条不可测的命运之路。
那么齐修呢?他在这里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这架屏风,是从哪里来的?”唐镜问齐修。
齐修凝视着屏风,慢慢说道:“我看过齐家祖上保存下来的一些书信,这架屏风,应该是在建这座房子的时候就有了。”
齐家的这幢祖宅,是三百多年前修的,那么就是说,这架屏风在这个地方已经存在三百多年了。
唐镜突然想到,郑落落说齐家的这幢祖宅,是修在古墓上的,那么,这架屏风,会不会和古墓有关系?
她用眼角余光看了眼郑落落,发现她一脸若有所思,两个人应该是想到一块去了。
“因为年代久远,一些记载也是语焉不详,具体这架屏风怎么来的,我也没有查到资料,而且这架屏风和地面连为一体,根本无法移动。”齐修指了指屏风下面。
经过齐修的提醒,唐镜才发现,在屏风下端,瓷质边缘是直接融进青石板地面里的。
就好像这瓷质屏风,同地板是一个浑然天成的整体。
再仔细看,这屋子里面的石板地面,和院子里面的石板相比,颜色和材质都略有些不同,颜色更加暗沉一些,而且隐隐泛着灰色金属的光泽。
那天晚上和伊峰秋过来的时候,因为是晚上,当时精神一直高度紧张,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唐镜心里突然一动,为什么她和伊峰秋到的时候,看到的屏风上的画和现在不同,会不会是因为伊峰秋的原因?
她记得,伊峰秋进屋子以后,没了任何声息,她想尽办法从窗户进到屋子里以后,看到的这架屏风,上面虽然画的也是水墨山水,可是却绝对不是今天看到的这幅画,而且很快屏风上的墨痕就开始流动,变成了一双幽黑的眼睛。
为什么那个时候,屏风上会有变化,而现在却没有。
唐镜思忖了一下,问齐修:“这幅屏风上的画,一直就是这样吗?”
齐修一怔,显然对我的问题有些不解。
“我是说,这幅山水画,你最早看到的,和现在看到的,有没有什么变化?比如墨痕深浅啊之类的,毕竟经历了这么多年,难道就不会有什么褪色之类的。”唐镜不能说的太直白,只好旁敲侧击。
“我第一次看到这架屏风,还是上初中的时候,后来祖宅发还给我们以后,我也经常会来看看,从来没发现有什么变化。上次也是机缘巧合,才被摄入了那个幻境里。”齐修摇摇头说道。
那就是说,在唐镜和伊峰秋面前,屏风显示出了不一样的画面。
这架屏风难道会看人下菜碟不成?
唐镜突然又想到,那些失踪的地痞无赖,会不会是被摄入了另外一个时空里?所以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郑落落搓搓手,往手上哈了口热气:“这屋子阴气挺重的,越待越冷,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被她这么一提醒,唐镜才感觉到双脚脚尖冰冰凉,虽然只是秋季,而且还是大白天,外面阳光很好,可是这屋子的寒意却越来越重。
也许,这架屏风,包括和屏风连在一起的地板,真的是来自那千年古墓里,才会透着这般阴冷气息。
上次是晚上来,屋子里面又到处是烟雾,人又高度紧张,所以当时她没感觉到这种浓重的阴寒之意。
郑落落一边说,一边转身往门口走去。唐镜跟在她身后,齐修走在最后,三个人出了屋以后,齐修随手关上门。
太阳已经升起很高,唐镜看了看表,从进入这间屋子,再到出来,足足花了一个半小时。
可是在那幻境里,却是过了整整一天。
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她还体验过在幻境里过了好多个同一天,回来的时候,也不过短短数分钟而已。
齐修带着两人,从屋子外面的回廊绕到下一进院子里。
接下来的几进院子三人都没有停留太久,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看,一直走到齐卓宇的那进院子,唐镜看到那锈迹斑斑的门锁,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齐修站在大门前,顿了顿,却并没有开门,而是示意唐镜和郑落落跟着他,绕着围墙慢慢走起来。
“当初这围墙外面,每隔三步,就有一个卫兵站岗,另外还有两小队卫兵,绕着围墙来回巡视,这么严密的护卫,小叔祖还是不见了。”
齐修一边走,一边说,语气颇有些感慨。
唐镜看到那棵大树,她和伊峰秋就是从那棵大树上爬进院子里的,院墙那面,就是那个被无形罩子罩住的圆桌石凳。
绕着院子走了一圈,除了这里的院墙比别的院子的墙要高许多,外墙下面的野草茂盛一点外,并没有什么太多不同。
很快三个人又重新站回到院门前,齐修摸出钥匙,打开铁锁。
门轴发出生涩的咯吱声,大门被推开后,唐镜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摆放圆桌石凳的角落,下一个瞬间,她倒吸一口凉气,心脏也仿佛停止了跳动。
那个角落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圆桌石凳。
唐镜定定站在大门前,看着那片角落,那棵大树依旧立在那里,枝繁叶茂,手臂粗细的树杈探出墙外,在墙上投下一片阴影。
可是大树下面,什么都没有。
那晚,她和伊峰秋,就是爬上这棵大探出院墙的树杈,翻进院子,研究了一番树下的石桌石凳,以及那层无形的罩子。
院子里面的青石地砖在阳光下泛着淡淡光泽,院子里除了那棵大树外,没有多余的花草树木,显得非常开阔。
正屋、厢房加偏屋,和那晚看到的没什么区别,院子还是这幢院子,房子也是那些房子,可是大树下那洁白的圆桌石凳却不翼而飞。
唐镜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你怎么了?”郑落落探头过来,看着唐镜的脸,有点疑惑的问道。
唐镜回过神来,见齐修也向自己看过来,于是勉强笑了笑:“大概这里的房子年代太久远了,我总感觉有点瘆的慌。”
“幸好我们是白天来,如果是晚上来,那还不得更吓人?”郑落落也许是想让她放松下来,故意打趣道。
“你小叔祖消失以后,这房子还有人住过吗?”唐镜岔开话题,转头问齐修。
“没有,小叔祖不见了以后,大家都说这院子邪气,就把院子封了,一般也没人敢进去,大概只有小叔祖的三哥进来过,我在他留下的日记里看到,每年逢小叔祖生日,他都会带着酒菜,偷偷进来一个人待上大半晚。”
“这进院子,你来过吗?”唐镜问齐修。
“只要我来老宅,都会到小叔祖的房子里转一圈,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可是没发现过什么。”齐修耸耸肩膀。
“如果你小叔祖消失以后,这房子就被封住了,那么这房子里的东西都不曾动过吧?”唐镜继续问道。
“那是自然。”
“哇,那就是说,屋子里面,那些一百多年前的家具,都完整保存到了今天?”郑落落兴奋的说,“快,快,我要进去看看那些摆设。”
郑落落激动的往里走,唐镜却有些心不在焉,边走边扭头看着大树下,那空荡荡的一片平地。
那套消失的圆桌石凳,虽然和山峰顶上看到的圆桌石凳形状一模一样,可是颜色却截然不同,一个是白玉般莹润,一个是青黑色的,它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还有,它们都被一个无形的罩子罩住,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会不会它们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唐镜立刻把脑子里的疑问抛到一边,只迫切的想知道,房间里的情形,会不会和那晚看到的一样。
直觉应该会不一样,因为她觉得齐修提起齐卓宇的住处,表现的很正常,如果齐卓宇的房间那么与众不同,他就不会是这种表现才对。
郑落落这时候已经推开了正屋的门,阳光照进去,细小的灰尘在光线里飞舞,外面亮,里面暗,再加上郑落落就挡在门口,唐镜只能看见日光照进去的那一小片地方。
可是她已然确定,这屋子里面和那晚看到的情形截然不同。
因为那晚上,这屋子里面干净的一尘不染,可是现在,她分明看到地板上那一层浅浅的灰尘。
郑落落打开门以后,没有立刻进去,“咦”了一声,就怔在那里,一动不动。
唐镜心想她不知道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赶紧上前一步,从她身侧看过去。
屋子里面的家具和布局,没有任何变化,和那晚看到的一模一样,一圈皮质沙发摆放在中央,沙发前面放着茶几,正对门的墙砌了一个壁炉,雕着繁复的花纹。
只是,这些家具和摆设,都不是她那晚看到的那般一尘不染,而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完全是许久没有人住的样子。
郑落落呆呆地看着那副壁炉上方的油画上。
那晚,唐镜见过这幅油画,画的是齐卓宇的爱人,坐在窗边,穿着长裙,乌黑的头发高高盘起,发髻边插着一枚蓝宝石发簪,正侧头看向窗外。
油画的右下角还有齐卓宇的签名。
唐镜目光落到油画上的时候,顿时一怔,如果不是前面经历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我这个时候一定会忍不住惊叫起来。
她记得很清楚,那晚看到油画的时候,油画上的女子,是侧头看向窗外,可是现在再看到这幅油画,油画上的女子,头却转过来,朝向三人。
当时这幅油画给她的印象极其深刻,她是不可能记错的。
不过唐镜随即意识到,自己因为看过这幅油画,所以才会发现油画上的女子头部位置有变化,那郑落落为什么会怔住?
她在照片上有见过这个女人,所以不会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被她的美丽所震,而且看她的样子,更像是受到了惊吓。
“你怎么了?”唐镜碰了碰郑落落的肩膀,低声问道,“看到什么东西,把你吓成这样?”
郑落落这才回过神来,脸色有些煞白,她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油画,这才迟疑说道:“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吧。”
“到底看到什么了?”唐镜追问道。
郑落落看了看唐镜,又看了看身后的齐修。
齐修也察觉到了郑落落的异样,目光中带着询问。
“我刚才看到那幅油画的时候,油画上的女人本来侧头看窗外,突然扭头过来看着我们。”郑落落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的样子,“明明是一幅画,怎么可能会动,一定是我看花眼了。”
听到郑落落的话,唐镜心里顿时一沉,郑落落以为自己是看花了眼,可是唐镜知道,落落并没有看花眼。
因为她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油画上的女人确实是侧头看向窗外的,难道就是在刚才推门进来的刹那,她转过了头?
就好像坐在房间窗边的女主人,听到有人进来,转头看过来。
不是画中人,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想到这里,再看着油画上绝美的女人,唐镜突然有些头皮发麻。
齐修这时候轻笑起来:“落落,你一定是眼睛花了,这幅油画我看了好几次,上面的女人都是正面朝向,哪里有侧头看窗外。”
唐镜用眼角余光瞥了眼齐修,发现他神情坦然,很显然,他并没有说谎。
也就是说,她和伊峰秋那晚看到的油画,是和平时不一样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了,因为她和伊峰秋在这幢宅子里经历的一切,都和今天的所见所闻完全不同。
就好像这屋子在白天和夜晚,会以不同的面目示人。
又或者有一种可能,对不同人,展示不同的面目!
现在是白天,这间屋子里的布置和装饰,都和那晚看到的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蒙了一层灰尘,充满了岁月沧桑的气息,一看就知道,这里空置了很多很多年。
不过,这里只是蒙了厚厚的灰尘,却看不到蜘蛛网,也没有虫鼠出没破坏的痕迹。
不像这座老宅里别的地方,那种颓败荒废的感觉。
总之,这屋子里面,即使不像那晚看到的,仿佛置身于时间长河之外的古怪,却也透着另外一股子异样感。
“这房子里面的一直都是这样吗?”唐镜忍不住问齐修,“白天,嗯,或者晚上,都是这样子?”
“每次来都是这样,我们有祖训,不能擅动这院子里面的任何东西,否则会有血光之灾,我爷爷那辈,有人不信邪,偷了这里的东西,第二天全身溃烂,惨叫了三天三夜才死。”
唐镜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莫名感觉庆幸,那晚她和伊峰秋虽然有想过,拿一样东西去检测,但是最终却并没有付诸行动。
两人当时只是觉得这房间太过古怪,最好不要轻举妄动,现在看来,当时的谨慎还是有道理的。
想想也是,一幢上百年的房子,能保存的这么完好,必然有什么很厉害的禁忌。
齐修顿了顿,边回忆边说:“当时摸进这个房间偷东西的人,算起来,也是爷爷的叔伯兄弟。他好赌,把自己那份家产都败光了,就打起了这房子里东西的主意。”
郑落落忍不住好奇问道:“你是从哪知道的?”
齐修点点头:“小叔祖三叔的日记里写得很详细,当时是凌晨时分,整个宅子里的人都被他的惨叫声惊醒,赶过来以后,发现他倒在房子门口,身边地上掉着一套纯银鎏金的茶器,显然是被他偷出来的。”
“后来呢?”郑落落问道。
“家人请来大夫,把他衣服剪开,发现皮肤上全是水泡,有些水泡溃烂后,流着脓水,就算涂抹药水,也止不住溃烂。直到三天后,他才咽下最后一口气,据说死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不成人形。”
郑落落摇头叹气:“虽然是自作自受,可是死的这么惨,哎……”
齐修继续说道:“当时族中不少人见到他的惨样,死了后,更是谁也不敢靠近,后来还是两个胆大的把他的尸体抬出去。那时候族长是爷爷的大伯,封了院子,同时严令任何人把这件事说出去。”
“难怪这些东西都保存的这么完好,随便拿一件出去,都能换不少钱。”郑落落指指柜子上摆着的水晶杯。
“这件事情族里不少人亲眼目睹,看到那人的惨样,别说去屋里偷东西了,就连这院子都不敢靠近,都说屋子里鬼怪作祟。”齐修说道。
“难怪保存的这么好,连蜘蛛网和老鼠的痕迹都没有,要不是灰尘太厚,我肯定以为平时有人进来打扫呢。”唐镜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不过,那架屏风都如此古怪,这屋子里的情形,也就不算什么了。”齐修耸耸肩膀。
唐镜觉得齐修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她已经决定,一定要和伊峰秋,在白天的时候再来一次,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和伊峰秋看到的情形和今天看到的截然不同?
三个人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又推门到卧室和小餐厅看了看,没有停留太久,就离开了。临出门前,唐镜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幅油画。
油画上的女人,还是面朝她,秀美脱俗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优雅而神秘。
接下来的几进院子,三人都是走马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