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市风波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迅速扩散至析津府的各個角落。“三柳绣坊”那位神秘的年轻东家,背景深不可测的传闻不胫而走。明面上,再无人敢轻易招惹绣坊,甚至连带着柳娘子出门采买,都多了几分旁人敬畏的目光。暗地里,各方势力的探子却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开始更加隐秘地窥探。
这日傍晚,公主府派人送来请柬,言公主设下私宴,请扈娘子过府一叙。
扈三娘接到请柬时,正在核对巴图新送来的一批上好貂皮的账目。她放下毛笔,看着那鎏金的请柬,心中明了。暗市之事,答里孛必然已知晓。这场私宴,恐怕不仅仅是“一叙”那么简单。
她并未刻意装扮,依旧是一身素净的青衣,发间只簪了根普通的银簪,便随着前来接引的侍女去了公主府。
宴设在后花园的暖阁中。与外间的严寒不同,暖阁内炭火烧得极旺,温暖如春。四周垂着厚厚的锦帘,隔绝了外界的窥探。阁内陈设雅致,不似契丹风格,反倒更近中原,琴棋书画,一应俱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答里孛已等在阁中。她今夜未着宫装华服,只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常服,宽袍大袖,更显得身姿修长,长发未束,随意披散在肩头,少了几分平日的锐利,多了几分慵懒与书卷气。她正临窗抚琴,琴音淙淙,如流水,如松涛,带着一种扈三娘从未听过的宁静与悠远。
见到扈三娘进来,答里孛指尖在琴弦上一按,余音袅袅而止。她抬起头,浅褐色的眸子在温暖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来了?坐。”她指了指对面的席位,语气随意,仿佛招呼一位熟稔的老友。
席上菜肴精致,多以山珍野味为主,烹制手法却融合了南北风味,显然费了心思。侍女斟上琥珀色的葡萄美酒,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暖阁内只剩下她们二人。
“暗市之事,你处理得不错。”答里孛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目光透过杯壁看着扈三娘,“借势立威,快刀斩乱麻。看来,我这狼首令牌,倒是没有给错人。”
扈三娘也端起酒杯,并未饮用,只是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若非公主暗中护持,三娘未必能全身而退。”
“护持是其一。”答里孛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变得锐利了些,“但更重要的是,你抓住了机会,打出了自己的声势。如今这析津府,明里暗里,都知道有你这么一号人物了。这一步,走得险,却也走得漂亮。”
她话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公主召三娘前来,不只是为了夸赞吧?”扈三娘迎着她的目光,直接问道。
答里孛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安静的暖阁中格外清晰。“你还是这般直接。”她顿了顿,神色稍稍郑重,“我得到消息,宋廷那边,似乎有人注意到了你的动向。梁山泊虽未明言,但宋江、吴用并非蠢人,你当日离去,他们未必真就甘心。此外,这析津府内,也并非铁板一块,有人对你这突然崛起的‘汉人女子’,很感兴趣。”
她的话语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暖阁带来的些许温馨。危机,从未远离。
“三娘明白。”扈三娘神色不变,“树欲静而风不止。”
“你明白就好。”答里孛凝视着她,“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我能为你挡去一些明枪,但更多的暗箭,需要你自己去应对。这析津府,乃至整个大辽,都不是温床。权力、财富、名声,你想要在这里真正立足,获取这些,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面对相应的风险。”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冷酷的真实。这是在提醒,也是在确认扈三娘的决心。
扈三娘沉默片刻,抬起头,目光坚定如磐石:“既然选择了翱翔,便无惧风雨雷霆。三娘想要的,从来不是温床里的安稳。”
四目相对,暖阁内一时间只剩下炭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空气仿佛凝固,某种无形的东西在两人之间流淌,比琴音更缠绵,比美酒更醉人。
答里孛看着扈三娘那双清澈而倔强的眸子,看着她挺直的脊梁和毫不退缩的神情,心中某个角落,似乎被轻轻触动。她见过太多人,或谄媚,或畏惧,或别有用心,却从未有人像眼前这个女子一样,明明需要倚仗,却始终保持着一份不卑不亢的骄傲;明明身处险境,眼中却始终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这种独特,让她欣赏,也让她……心生怜惜。
“你知道吗?”答里孛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了些,带着一丝罕见的柔和,“有时候,我看着你,就像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一样的不甘束缚,一样的想要挣脱枷锁,证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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