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喧嚣终如潮水般退去,忠义堂内灯火渐熄,只余下杯盘狼藉与弥漫不散的酒气。扈三娘推说酒力不胜,婉拒了后续的喧闹,独自一人离开了那片充斥着赞美、试探与暗流的地方。
夜风带着水泊的湿气,吹拂在她因酒意而微烫的脸颊上,带来一丝凉意,也让她纷乱的思绪稍稍清明。她没有立刻返回自己的院落,而是信步走向山寨地势较高的一处观景玉阶。这里视野开阔,可以望见山下连绵的营火与远处墨色的水面。
月光如水,洒在冰冷的石阶上。她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卸下了象征荣耀与束缚的“玄莲”甲兜鍪,任由夜风撩起她额前的碎发。白日里的风光无限,众人瞩目的焦点,此刻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疲惫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
蒋敬的责难,宋江的审视,王英李逵等人毫不掩饰的嫉恨,还有……答里孛那看似赞誉、实则将她推向风口浪尖的话语。这一切,都让她感到一种置身于巨大漩涡中心的无力感。即便立下大功,她依旧无法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依旧是各方势力博弈中的一枚棋子。
只是,这枚棋子,如今似乎有了些不同。
她下意识地伸手入怀,握住了那枚贴身收藏的西域玉壶。冰凉的触感传来,让她躁动的心稍稍安定。壶身光滑,那夜浮现的星图纹路并未再次出现,仿佛那只是一场幻觉。
“独自一人在此对月抒怀?胜仗之后的英雄,似乎不该如此落寞。”
一个带着独特韵律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打破了夜的寂静。
扈三娘没有回头,心中却是一紧。她听出了那是谁。
答里孛缓步走上玉阶,在她身旁不远处坐下。她换下了那身华丽的锦袍,只着一件简单的墨色长衫,长发未束,随意披散在肩头,在月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她没有看扈三娘,目光投向山下星星点点的灯火,语气带着一丝慵懒。
“公主殿下不也未曾安歇?”扈三娘没有转头,声音平淡。
“热闹是他们的,我向来不喜。”答里孛轻笑一声,“况且,看一出好戏的余韵,有时比戏本身更有趣。”
扈三娘沉默片刻,终于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女子。月光勾勒着她英挺的侧脸和那双在夜色中显得愈发深邃的浅褐色眸子。“今日宴上,公主为何要那样说?”
“哪样说?”答里孛故作不知,嘴角却噙着一丝玩味的笑。
“公主明知故问。”扈三娘语气微沉,“那般赞誉,又提及大辽封侯拜将,岂非将我置于炭火之上?”
答里孛终于转过头,与扈三娘对视。她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炭火?你扈三娘,难道是怕火炼的真金吗?”她微微前倾,距离拉近,带着青草与冷冽香料的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过来,“我是在告诉所有人,包括宋江,你扈三娘的价值,远不止一个梁山头领。你有更广阔的天地,何必困于这水洼之地,与那些虫豸争食?”
她的言语依旧直接而大胆,带着草原公主特有的傲慢与强势。
“更广阔的天地?”扈三娘迎着她的目光,没有退缩,“公主指的是大辽?三娘早已说过,根在中原。”
“中原?”答里孛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赵宋官家?还是这遍布豺狼、各自为政的所谓‘义军’?扈三娘,你是个聪明人,难道看不出这所谓的‘替天行道’,不过是另一场权力的游戏?宋江需要你时,可以给你荣耀,一旦你失去价值,或者威胁到他,下场不会比董平好多少。”
她的话,如同冰冷的刀子,剖开了梁山那层“忠义”的华丽外衣,露出底下赤裸裸的现实。
扈三娘心中震动,她知道答里孛说的是事实。今日宴上蒋敬的发难,便是明证。
“即便如此,这也是我的选择。”扈三娘握紧了手中的玉壶,指节微微发白。
“选择?”答里孛的目光落在她紧握的手上,眼神微动,“还是……无可奈何下的唯一路径?”她声音放缓,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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