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莱再次睁眼时,鼻子比眼睛先一步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消毒水和血腥味扑鼻而来,这个味道,她已经再熟悉不过了,在末世里挣扎求生,四处都是这个味道。
身下是简陋的行军床,稍微动一下就吱呀乱叫。她身上盖着薄毯,旁边是傅从闻,他倚靠在另一张行军床上,肩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右手拿着一份文件搁在腿上,眼睛却闭着,眉头在睡梦中也皱得紧紧的。
江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想来傅从闻也伤得不轻,这会儿还在睡觉恢复体力。
她一动,傅从闻便睁眼醒了过来。
“醒了?感觉怎么样?”他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惺忪沙哑,语气温柔。
“渴。”江莱试着动了动,全身就像所有零件都被拆开重新组装过一样的酸痛,总觉得已经不是原厂配件了。
傅从闻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小心地递到她唇边:“我们在十九区的临时医疗点。”
江莱就着傅从闻的动作,小口却急促的喝着,整整将一/大杯水喝光,才缓过劲。
傅从闻随手放下杯子却没有回行军床上躺着休息,而是将床拉过来坐在江莱床头:“十九区明面上的伪人都已经被找出来清理了,后续清理工作,以及去第九区协助清理伪人这些交给席文静他们就可以了。这次行动,她成长了很多,以后由她带队,我想她爸爸应该不会再有异议。
至于维克托……十三区有些人可能本来还没打消人体改造实验,只是在等一个时机,这次看了他的摸样最近都不会敢提这种要求了。即使提了,十年内也不会有人赞同他的做法。除非,地球已经恶化到人类的科技和自然进化已经跟不上的地步,才有可能重新启动这种大胆的方案。所以,维克托尸体已经被烧干净了,免得他身上还带着什么病毒。”
江莱安静地听着,记忆逐渐回笼。
维克托已死,他的尸体如何,都与她无关。
她环顾四周,小帐篷里只容得下两张行军床。十三区已经在十九区搭临时帐篷作为医疗点,看来人类虽然赢了,但是伤亡不小。
她抿了抿唇,目光扫过傅从闻身上绑着的绷带,各处伤口都已经及时处理过了,应该没问题。
傅从闻捕捉到她的眼神,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我没事,都是皮肉伤,看着吓人罢了。倒是你,失血过多,半夜还发起了高烧,反反复复的,差点把我吓死。”
“受伤后发烧很正常,一个是失血后全身器官灌注不足,为加快代谢只能代偿性升温。还有,组织损伤引发的炎症反应也有可能引起发烧。只要不是伤口感染导致的发热,就不算麻烦。”
“受伤发烧的是你,所以你说起来还能跟我掰扯专业知识。昨天有多惊险你知不知道?但凡发生在你在乎的人身上,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冷静!”
在乎的人……
江莱的心被这四个字轻轻撞了一下,她抬头迎上傅从闻深邃的目光,视线缓缓下落,最后停留在傅从闻的唇上,立刻像触电一般移开。
“嗯。”她心不在焉地敷衍一声。
傅从闻也没有再接话。
帐篷里安静下来,只有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傅从闻盯着江莱微微泛红的侧脸,喉结微动,声音比刚才更沙哑低沉了几分:“之前……你为什么突然喊我老傅?”
“有吗?”江莱转过头看向他,下意识地反问。
“老傅”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太熟悉了。虽然两人之间已经相隔十年,但这十年对她来说,只不过是睡一觉起来而已,有些时候她脱口而出也正常。
但是对傅从闻来说不一样,他独自过的这十年,是真实存在的十年。十年里,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她却失忆了。
突然听到熟悉的称呼,他肯定会十分敏感。
她刚才不该下意识地逃避。
其实,观看研究日志那一/夜,她做了一宿的梦,醒来后,便找回了记忆。只是那时候,她一直是抱着和维克托同归于尽的想法,从没想过报酬之后自己还能活下来。
而且她现在这副身体,虽然目前看来没有半点问题,但她毕竟是全球唯一一例基因改造过的新人类,不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无法预料的状况出现。
当时伪人情况又紧急,各种事情堆积在一起。
总而言之,她逃避了。
没有在第一时间将自己找回记忆一事告诉傅从闻。
但如今,傅从闻既然察觉了,问起了,她不该继续欺骗他的。
大仇得报,心中执念已消,确实会空虚。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活着真好。有一种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她还活着,就该好好活着,珍惜眼前人。
至于未来会如何,得活到那个时候了再说!
“其实……”
“傅队!听说江莱醒了?!”
江莱刚开了个头,正准备坦诚一切,帐篷帘子被人从外面猛地掀开,她只好又将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伴随着吕一帆大嗓门进门的还有他大大咧咧的动作。他先是探进来一个头,确定江莱真的醒了,立马招呼其他人进门。
“傅队,江莱醒了你怎么不说一声?”
傅从闻见江莱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眼底掠过一丝遗憾。冲着打扰他好事的吕一帆,没好气道:“咋咋呼呼的,没醒也被你吵醒了!”
“嘿嘿!这不是听刚才的医护说我们破晓队员醒了太高兴了嘛?”吕一帆挠挠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家队长此刻的嫌弃,又对着江莱笑得一脸灿烂,“江莱,你感觉怎么样了?没事吧,没被我们打扰到吧?”
“没有。”
“你现在这么问,她当然会说没有。”
“好了,傅队。”江莱轻轻拉了一下傅从闻的衣角,帮吕一帆打圆场,“你们都没事吧?”
席文静果然如傅从闻所说,经过这次大战性子沉稳不少,不过本性还是火爆,即使有所收敛,还是大大咧咧的,不像冯家骏会读气氛。她走到江莱床边,开口就是:“是不是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到傅队好事了?”
“知道就好!”
“咳咳。”江莱不自在地岔开话题,“不是来看望我吗?怎么你们几个聊起来了,要不你们出去交锋,给我这个病人一点空间?”
众人这才嘻嘻哈哈地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说起战斗结束之后发生的各种事情。
破晓队员多多少少都有受伤,但伤势最重的还是江莱。就连马靖,也没事。当时被江莱封住胳膊之后,席文静立马带他找到医疗队,在医务人员的帮助下,通过放血将赤蛉逼出来成功保住了一条胳膊。
虽然失血过多,状态还没恢复,但怎么也比江莱状态好。
热闹了一阵,江莱又犯困了,队员们也立刻识趣地离开,将安静空间还给江莱和傅从闻。
傅从闻看着她倦怠的神色,到底没有再追问刚才没说完的话,只是默默帮她掖好毛毯,再回行军床上躺下。
帐篷里重新回归安静,没过一会儿,江莱突然睁大眼:“还没有去第四区。”
“去,物资我都安排好了,你先睡,等你伤好些了我们就去。”
“好。”
得到确切的回复后,江莱放下心来重新睡下,不一会儿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看着她的睡颜,傅从闻脸上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温柔笑意。他突然觉得,之前纠结的问题,也不再是问题了。她恢复记忆了,或者没有,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在他身边。
重要的是,她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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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莱的伤势恢复得很快,不过三天就已经能下地行走。医生都惊叹于她痊愈的速度,直呼不愧是最强能力者。
只有傅从闻知道,这里面多少还有点基因改造后带来的优势。
除了优势,她身上更多的是未知风险和变数。不过好在,谈教授十分有先见之明的留下了布布,布布知道江莱身体所有数据,万一有突发/情况,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想到这一点,傅从闻心安不少。
“可以出发了?”
江莱站在帐篷中/央低着头收拾东西,听到声音转过头,照明灯正好在她头顶,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她的头发长长不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发梢微卷,在灯光的投映下,渡上一层淡淡金光,冲淡了她身上锋利冷冽的气质。
她不说话的时候,依然很像板着一张脸。这位人类的英雄,最后决战的王者,能力强大,但是“脸很臭”,一看就不好惹。不过,强者总是有特立独行的资本的,其他人毫不费力就接受了这个设定。
“脸很臭”,“脾气很差”的江莱,没有几个人敢靠近。
不过这样对江莱来说正好,以她的身份的特殊性,还是低调一些更加稳妥。
“走吧。”
两人和大部队告别,踏上了返回第四区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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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傅从闻已经大胆放手让席文静去做,她在冯家骏等人的协助下,将在十九区和第九区伪人清剿扫尾行动中,担任破晓的指挥者。
没人质疑傅从闻和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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